第8章干玉西归与妖族建天庭
不周山巅的云雾散了又聚，聚了又散，百年光阴不过是道者眼中的一息。
干玉盘坐在混沌气最浓郁的石台上，指尖的菩提叶正流转着翡翠色的光华。
他能清晰感觉到识海深处那株先天菩提树的根须又往下扎了三寸——这是准圣中期的征兆。
对面的老子抚着长须轻笑，太极图在他头顶若隐若现；元始的玉清仙光裹着定海珠，每一缕都比百年前凝练三分；通天的青锋剑悬在身侧，剑鸣里竟有了几分开天辟地的杀伐之意——三人皆到了准圣中期顶峰。
道兄这菩提道，倒是越悟越圆融了。元始放下茶盏，杯底与石案相碰发出清响，百年前那株小树，如今怕是要长成一方世界的根基了。
干玉收回神识，望着石案上积了百年的金灵水露，忽然想起与接引分别时的约定。
当时那道人站在须弥山巅，袈裟被西风气吹得猎猎作响，说：千年之约，我在西方等你。如今算来，竟已过了九百年。
三位道兄。他指尖摩挲着腰间的先天葫芦，葫芦壁上的纹路与菩提根须共鸣，干玉有件事要相告。
老子抬眼，目光穿透云雾落在他脸上：可是与西方那位有关？
干玉一怔，随即点头：百年前与接引道兄有约，如今千年之期只剩百年，我须得回须弥山了。
石案旁的茶烟突然顿住。
通天噌地拔起青锋剑，剑尖却没指向谁，只在石面上划出半寸深的痕迹：才刚论得几分趣味，怎的就要走？他话音未落，元始已按住他的手腕，玉虚宫的法诀在掌心流转，将剑鸣消于无形。
道兄可知，这不周山的混沌气最养道心？元始的声音依旧清越，眼尾却多了丝不易察觉的怅然，你这一走，我等论道时怕是要少半分机锋。
干玉望着三人，忽然想起百年前初见时，老子递来的先天葫芦还沾着金灵水，通天非要拉他比剑，元始总在旁用玉清气调和剑气。
此刻他们身上的道韵虽更深厚，眼底的赤诚却与当年一般无二。
待紫霄宫讲道之后，干玉定再来与三位论道。他起身作揖，菩提叶从袖中飘出，在石案上方转出个绿莹莹的圆，这菩提叶留与三位，若有疑难，可引动叶中气机传讯。
老子伸手接住菩提叶，叶脉里的灵光让他眼底泛起笑意：如此，我等便等道兄的传讯。他袖中拂尘轻摆，太极图虚影裹住干玉的衣袂，西去的路上，这道清气可挡三分劫数。
元始取出定海珠，轻轻一抛，珠子在干玉头顶转了三圈：若遇麻烦，喊一声玉虚。
通天把青锋剑往石案上一插，剑鸣震得石屑纷飞：下次来，定要与你比剑！
干玉倒退着往山下行去，每退一步，三人的身影便淡一分。
直到转过山坳，还能听见通天的声音撞在石壁上：不准带七宝妙树！他摸了摸腰间发烫的葫芦，喉间泛起暖意——这大概就是接引说的护着赤诚的道侣吧。
西归的路上，干玉刻意放慢了脚步。
他飞过东海时，看见九只金乌在云层里追逐，爪间的火焰将海水蒸腾出白雾；掠过北荒时，巫族的大巫正用盘古幡残片劈山开河，震得地脉都在颤抖；行至中州，更见妖族的狐族与巫族的夸父族在溪边对峙，妖族的青鸾在天空盘旋，巫族的刑天举着干戚，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气。
巫妖之争，怕是要起了。他望着地上深浅不一的战痕，菩提叶在袖中轻轻颤动，像是在回应他心头的忧虑。
待望见须弥山的轮廓时，夕阳正将山体染成金红。
山巅的古刹前，一道月白色身影负手而立，袈裟上的九品莲纹随着晚风轻颤——正是接引。
道兄可算回来了。接引转身，眼底的笑意像春溪破冰，我每日让童子在山门前扫三次落叶，今日的叶却格外少。
干玉加快脚步，七宝妙树在腰间轻鸣。
他能感觉到接引身上的道韵比百年前更深厚，却又多了几分慈悲——这是准圣中期的征兆。让道兄久等了。他取出从不周山带的金灵水露，这是不周山巅的灵露，最养佛性。
接引接过玉瓶，指尖与他相触时，两人同时有股暖流涌入识海——这是道侣间的气机共鸣。百年不见，道兄的菩提道更圆融了。他引着干玉往古刹走，我近日在悟普度二字，正需道兄指点。
两人在禅房坐定，童子奉上西方特有的菩提茶。
干玉说起与三清论道的细节，说到老子赠葫芦时，接引盯着他腰间的葫芦看了许久：这纹路，倒与你化形时的根须有几分像。
道兄可知，妖族近日有大动作？接引忽然转了话题，手指轻点虚空，一道光影浮现——帝俊站在不周山巅，河图洛书在头顶展开，星辰的光辉将他的身影映得如神邸；太一持着东皇钟，钟身上的混沌纹流转，每一声轻响都震得空间涟漪。
帝俊与太一？干玉挑眉，我西归途中见妖族被巫族欺凌，原来他们是在积蓄力量。
光影里，帝俊的声音如洪钟：我妖族自盘古开天便存，岂能任人鱼肉？
今日我二人立天庭，为妖皇、东皇，统管洪荒万妖！
群妖的欢呼声响彻云霄。
凤凰族的老祖宗展开七彩尾羽，孔雀王振翅卷起飓风，连那久居海外的鲲鹏都从北冥赶来，化作人身单膝跪地：我等愿尊妖皇、东皇！
太一将东皇钟往空中一抛，钟声震得日月失色。
天道的功德金云从九霄落下，帝俊与太一身上的气息节节攀升——准圣初期、准圣中期！
群妖的修为也各有增长，最弱的小妖都到了地仙境界。
好个妖族崛起。干玉望着光影消散，菩提叶在掌心转出绿芒，巫妖两族本就势大，如今妖族有了天庭，怕是要掀翻这洪荒的平静。
接引双手合十，眉间的金痣泛起柔光：因果循环，自有定数。
道兄可记得，千年之期？
干玉一怔。
他忽然想起，百年前在不周山论道时，老子曾说：紫霄宫的讲道，怕是要开了。如今算算，距离鸿钧道祖的第一次讲道，竟只剩百年。
道兄是说......他望着窗外渐起的星斗，心中泛起一丝期待。
接引笑着起身，袈裟上的莲纹在月光下流转：明日起，我二人便闭关温养道基。
待千年之期到了......他没有说完，只是望向东方，那里的星空中，紫微星正隐隐发亮。
干玉摸着腰间的先天葫芦，听着山风裹着禅钟的声音，忽然觉得，这洪荒的大幕，才刚刚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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