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女娲造人证道,洪荒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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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娲皇宫内的檀香已燃至第七百三十六柱。

女娲指尖第三次触上那团流转着大道纹路的紫气时,紫雾忽然如活物般蜷成一团,在玉案上蹦跳着避开她的掌心。

啪。

青瓷茶盏重重磕在案几上,溅出的茶水在云纹锦缎上晕开深褐的痕。

女娲垂眸望着自己素白的指尖,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这是她闭关六千三百年零七个月来,鸿蒙紫气第两万三千八百次拒绝她的感应。

道祖说此气含圣人机缘......她声音轻得像蛛丝,难道是我错解了机缘的方向?

殿外忽然传来玄鸟清啼。

女娲抬头望向洞开的殿门,见那只通身雪羽的神鸟正扑棱着翅膀落在檐角,喙中衔着片焦黑的梧桐叶。

叶面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在阳光下泛着暗紫。

她忽然想起三百年前玄鸟带回的消息:妖族金乌十子当空,晒得北俱芦洲千里焦土;巫族十二祖巫与帝俊太一在不周山脚大战,祖巫强良一鞭抽断了整座苍梧山。

或许该出去走走。女娲站起身,广袖拂过案上的紫雾。

这一次,紫气没有像往常那样逃开,反而轻轻颤了颤,像是某种回应。

她这一走,便是千年。

洪荒的风卷着血腥气灌进衣袖时,女娲正站在南赡部洲的山巅。

下方平原上,三只妖修化形的狼妖正撕咬着几个巫族孩童,他们腰间的兽骨配饰还挂着未干的血珠——那是方才被他们杀死的巫族战士的。

住手!女娲指尖凝聚起一道清光,却在即将落下时顿住。

狼妖的獠牙刺穿孩童咽喉的瞬间,她看见那孩子眼中的恨意与狼妖眼中的疯狂如出一辙。

这样的场景,她在北俱芦洲见过青鸾族屠灭玄龟部,在西牛贺洲见过大日妖君烧死整村的巫民,在东胜神洲见过十二祖巫的法相踏平妖族城池。

巫妖二族的争斗早已从单纯的领地之争,演变成刻在血脉里的仇恨。

或许......女娲站在不周山顶,望着脚下翻涌的云雾,该有个新的种族。

话音未落,怀中的鸿蒙紫气突然剧烈震颤。

她慌忙取出,见那团紫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其中的大道纹路竟隐隐勾勒出造化二字。

是机缘!女娲指尖发颤,广袖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

她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以灵气为引,以神魂为线,捏出个巴掌大的泥人。

泥人眉眼分明,却闭着眼睛直挺挺倒在她掌心。

她又捏了十个、百个,泥人或躺或坐,没有一个能睁开眼。

缺了什么?女娲望着满手的泥屑,额角渗出冷汗。

她试过注入太阳精火,泥人焦黑碎裂;试过融入太阴月华,泥人化为清水;甚至引了一缕先天乙木之气,泥人倒是活了,却只会啃食草木,与野兽无异。

还差......她正咬着唇苦思,忽然闻到一缕混沌初开时才有的清冽气息。

抬眼望去,山巅不知何时多了个青衫男子。

他背对着她,手中托着两个玉瓶,一个泛着星光,一个流转着三色光华。

九天息壤,可承万物灵机;三光神水,能孕先天灵智。男子声音低沉,像是隔着九重混沌传来,女娲圣人若用此二物造人......他侧过半张脸,女娲只来得及看见他眉骨处一道极淡的金纹,便见他抬手将玉瓶抛来,当可成。

话音未落,男子已消失在原地。

山风卷过他方才站立的位置,只余下几片闪着金光的碎屑,像是某种混沌神铁的残片。

女娲接住玉瓶,指尖触到瓶身时,瓶中突然涌出两股气息——息壤的厚重像大地初开时的母性,神水的清灵像第一缕照进混沌的天光。

她望着满手未完成的泥人,忽然想起方才鸿蒙紫气震颤时,那若隐若现的功德二字。

原来如此......她轻声呢喃,将息壤与神水按比例混入泥土。

第一捧混着宝光的泥团在掌心成型时,她听见山下传来玄鸟的长鸣,那声音里竟带着几分雀跃。

玉瓶中的神水还剩小半,息壤也只用了三指宽的量。

女娲望着手中逐渐有了温度的泥人,忽然明白为何鸿蒙紫气始终不肯认她——原来圣人之道,不在单纯的参悟,而在为洪荒众生开一条新的生路。

泥人的睫毛动了动。

女娲呼吸一滞,指尖几乎要抖得握不住泥人。

她望着这第一个有了灵智的造物,忽然听见心底有个声音在说:待这泥人睁眼,洪荒,要变了。

泥人的睫毛颤了三颤,终于在女娲掌心缓缓睁开眼。

那是双比秋水更澄澈的眸子,倒映着造人的女神,竟自发跪坐起来,双手交叠在膝头,用尚显生涩的嗓音唤了声:母......母神?

女娲喉间一哽,指尖的灵气不受控地涌出,将泥人托向半空。

第二尊、第三尊......当第一千零八十尊泥人同时睁眼时,不周山顶的云雾突然翻涌成金色漩涡,九道功德金光自三十三天垂落,每一缕都裹着混沌初开时的道韵,在女娲周身织成金色茧房。

原来这才是圣人机缘......她望着掌心还沾着泥屑的人族孩童,忽然想起方才造人时,鸿蒙紫气里若隐若现的功德二字。

那些曾困她数万年的道纹此刻自动舒展,在金光中化作造化二字,与她的神魂相融。

轰——

天地突然安静了刹那。

下一刻,整个洪荒的灵气都开始沸腾。

东胜神洲的灵脉喷薄出五彩霞光,北俱芦洲的玄冰裂开蛛网状纹路,西牛贺洲的佛国金莲提前三千年绽放,南赡部洲的人族泥人则集体跪伏,朝着不周山方向叩首。

女娲的气息在瞬间攀升。

她原本的大罗金仙境界如纸糊的屏障般破碎,混元圣人的道韵自灵魂深处翻涌而出,连脚下的不周山都因承受不住这等威压而簌簌发抖。

那团伴她数万年的鸿蒙紫气终于融入眉心,在她额间烙下一枚淡金的造化印记。

圣人!女娲成圣了!

不知何处传来修士的惊呼。

这声惊呼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洪荒掀起层层涟漪。

而此时的女娲却闭着双眼,神魂正穿透时空,看见人族未来的画卷——

有妖族金乌将人族村庄烧成焦土,有巫族祖巫的法相碾碎人族城池,也有人族修士持剑斩妖、持符斗巫,更有人族帝王跪坐祭坛,用三牲九礼祭拜她的神像...

原来......她睫毛微颤,眼底泛起苦涩,我虽造了他们,却护不得他们周全。

功德金光渐弱时,女娲已站在千万人族中间。

她屈指一点,每名人族眉心都多了道淡青色印记,那是她以圣人法门将基础的引气诀、锻体术融入其中。遇危时念娲皇二字,吾留的一缕神念可护尔等三息。她声音温和,却带着圣人特有的道韵,但真正的生路,要靠你们自己走。

最后一名人族的印记落下时,她抬头望向混沌。

那里有她新悟的造化之道在召唤,更有她要避开的——洪荒即将掀起的血雨腥风。

吾,女娲,今日证道混元,立娲皇宫于混沌深处。她的声音如晨钟暮鼓,震得四海翻涌、三山摇晃,三日后,邀洪荒诸友来观道台。

这声宣告像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炸响整个洪荒。

昆仑山玉虚宫,元始天尊手中的盘古幡嗡地轻鸣。

他望着东天那抹尚未散尽的功德金光,指节捏得发白:我等随道祖听道万载,反让女娲先成圣?

圣人之位,不在听道早晚,而在机缘深浅。老子轻抚长须,眼中却也闪过一丝异色,她造人族的功德,确实大过我等修持。

通天甩了甩九云冠上的珠串,突然将青萍剑噌地拔了半寸:待我去娲皇宫问问,这圣人道果,可容得下我截教的剑?

五庄观内,镇元子正将最后一枚人参果收进玉匣。

他望着东方的金光,嘴角浮起笑意,对清风道:去取那株先天葫芦藤上的紫葫芦,就说地仙之祖贺女娲圣人证道。

血海深处,冥河老祖的十二品血莲突然绽放出妖异红光。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珠,望着水面倒映的功德金光低笑:功德成圣?

倒比我这杀戮证道来得体面......话音未落,血浪突然翻涌,将他的身影卷进血海深处。

妖皇宫的扶桑树顶,帝俊握着河图洛书的手青筋暴起。

太一的混沌钟在他腰间嗡鸣,震得金乌们扑棱着翅膀乱飞。人族?鲲鹏妖师眯起眼,尾羽在身后扫出阴狠的弧度,一群连妖丹都没有的蝼蚁,也配分洪荒气运?

西方灵鹫山,接引的九品莲台突然多了片花瓣。

他与准提对视一眼,后者手中的七宝妙树闪过暗金光芒:东土有圣,我西方教......

当兴。接引抚掌而笑,袈裟上的金漆阿弥陀佛四字突然亮如星子。

而在混沌深处,一道青影立在无尽虚空中。

他望着洪荒方向那团虽盛却显单薄的人族气运,又看了看巫妖两族如火山般沸腾的气运,眉骨处的金纹微微跳动。

还差得远。他轻声呢喃,指尖划过虚空,某处未被任何人察觉的混沌裂缝里,一滴泛着盘古气息的精血正缓缓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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