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谷山巅的风卷着墨绿树叶掠过王天眉梢时，他正垂眸凝视自己的手掌。
方才指尖点碎又重塑的岩石还带着温度，混元气机在掌心流转如活物，连空气都因这股力量微微震颤。
原来混元境，是连规则都能随意拿捏的......他低笑一声，声音里浸着难以自抑的狂喜。
可话音未落，后颈突然泛起凉意，像有根冰针刺进脊椎。
他猛地抬头，便见方才还晴朗的天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缩——云层在极远处翻涌成漩涡，中心黑得发亮，仿佛要将整片苍穹吸进去。
这是......王天喉结滚动，识海中的轮回钟突然剧烈震颤，金黑双色的轮回纹在眼底明灭。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片乌云里蕴含着某种古老而庞大的意志，正顺着天地法则的缝隙渗透下来，压得他的神魂都在发颤。
咔嚓——
脆响自云层深处炸开，像是锁链崩断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深黑色的罡风从云涡中倾泻而下，所过之处空间如碎镜般裂开蛛网似的纹路。
王天抬手一挡，混元气劲在身前凝成屏障，却被罡风刮得簌簌作响，竟有几分吃力。
有意思。他眯起眼，嘴角反而扬起冷硬的弧度。
前一刻还沉浸在力量升华中的狂喜被这股威压冲刷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猎人嗅到危险时的警觉。
他能感觉到，这不是普通的天地异变，更像是某种考验或警告。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而空洞的意念突然在识海中炸响：证道混元者，可择一途——入天道，掌圣位，与洪荒同寿；逆天命，抗劫数，身死道消。
王天瞳孔骤缩。
这道意念没有情绪，没有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像是洪荒诞生时就存在的规则在说话。
他瞬间明白过来——自己证道混元触动了天地最深处的禁制，要么乖乖成为天道棋子，要么承受杀劫。
好个天地，倒会趁火打劫。他冷笑一声，神识如潮水般涌出，试图追寻这道意念的源头。
可无论他如何探查，得到的只有混沌般的虚无。成圣......他喃喃重复，脑海中闪过前世看过的洪荒传说——圣人虽寿与天齐，却要受天道束缚，连斩三尸都不过是自欺欺人。
他穿越混沌，历经千劫，为的是证自己的道，而非做天道的提线木偶。
我若应了，轮回钟怕是要先碎。他伸手按住识海，轮回钟正发出清越的鸣响，钟身上的金黑纹路与混沌深处的钟声共鸣。
这口伴他从凡人走到混元的法宝，此刻竟比他更先做出了选择。
轰——
天际突然炸响，原本翻涌的云层裂成两半。
左边是金霞万道的天宫虚影，玉阶生莲，仙乐缭绕；右边则是血云翻涌的凶狱，骨山血海，鬼哭狼嚎。
两种极端的景象在天空中对峙，连太阳都被挤到了边缘，投下诡谲的阴影。
洪荒各处，正在闭关的大能纷纷惊醒。
这是......证道劫？昆仑山玉虚宫，元始天尊手持盘古幡，皱眉望向天际。
他能感觉到，那股混元气息与盘古精血的波动有几分相似，可怎会引出天地抉择？
东海碧游宫，通天教主的青萍剑突然出鞘，悬浮在半空嗡鸣。
他望着天空中分裂的异象，嘴角勾起一抹冷嘲：好个天道，连新晋混元都要逼成圣人。
当真是怕有人跳出棋盘？
最顶端的三十三重天外，八景宫中的老子放下手中的太极图。
他望着那片祥瑞与凶狱对峙的天空，目光微沉——自鸿钧合道后，天地间再未出现过这种选择异象。
难道说...
老师他......老子指尖轻轻叩了叩桌案，未说完的话被风声卷散。
汤谷山巅，王天望着分裂的天空，终于确定了心中的答案。
他深吸一口气，混元气机在周身疯狂流转，金黑双色的轮回纹在瞳孔中凝聚成实质：天地要我低头？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云层的气势，我偏要看看，这劫数能有多狠！
话音未落，天际的凶狱血云突然沸腾。
无数漆黑的恶魔虚影从中爬出，它们长着扭曲的头颅，身上布满倒刺，每一双眼睛都泛着猩红的光。
为首的恶魔足有千丈高，手中握着由血煞凝聚的巨刀，刀尖指向王天，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逆命者，死！
来得好！王天不退反进，左脚重重一跺，汤谷山巅的岩石瞬间化作齑粉。
他右拳凝聚混元气劲，拳头上流转的金黑光芒比太阳更耀眼：我王天证道混元，连盘古开天的劫数都闯过，还会怕你们这些土鸡瓦狗？
恶魔巨刀率先劈下，刀风所过之处，整片汤谷山脉都在震颤。
王天不闪不避，挥拳迎上。
两股力量相撞的瞬间，空间如纸片般碎裂，恐怖的余波向四周扩散，连阴间的忘川水都掀起了十丈高的浪。
砰——
气浪掀翻了王天的衣袍，他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却笑得更狂了：就这点本事？他抬手擦去血迹，轮回钟从识海中飞出，悬浮在头顶。
钟声清越，竟将周围的空间碎片重新粘合。
恶魔群中传来愤怒的咆哮，更多的恶魔挥舞着武器冲了下来。
王天的眼神逐渐冷冽，他望着漫天的刀光，突然想起前世看过的武侠小说——那些主角在绝境中爆发的桥段，此刻竟如此真实。
既然要破劫，便破个彻底！他大喝一声，混元气机疯狂运转，背后浮现出轮回齿轮的虚影。
齿轮逆转，带起的飓风将冲在最前的恶魔撕成碎片。
可恶魔的数量实在太多，一波刚灭，一波又至，仿佛无穷无尽。
就在这时，天际的凶狱血云突然剧烈翻滚，一道更庞大的刀气洪流从中倾泻而下。
那刀气黑中透红，每一道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连空间都被斩出了深渊般的裂缝。
王天抬头望着那铺天盖地的刀气，嘴角勾起一抹决绝的笑。
他深吸一口气，周身的混元气机攀升到了顶点。
轮回钟在头顶轰鸣，规则之柱在识海深处大放异彩。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来吧！他迎着刀气洪流踏出一步，我王天，今天就破了这天地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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