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云谷的风不知何时凝成了刀,割得人面皮生疼。
王天站在满地狼藉中,指尖的幽蓝魔光渐渐淡去,方才与幻魔神主分身的斗法耗尽了他七成法力,连神魂之火都烧得有些虚浮。
但他的目光始终锁在萧战身上——那少年瘫坐在地,巨魔纹章在额间忽明忽暗,像盏将熄的鬼火。
你说你阿爹是巨魔宫宫主?王天摸向腰间,那里藏着三日前用盘古残骨凝练的箭簇。
指尖触到箭身的刹那,混沌深处传来开天斧的轻鸣,像老友的低唤。
他喉间泛起甜腥,却笑了:萧乱说混沌规矩是强者生,可他没教过你——
话音未落,虚空突然泛起涟漪。
黑雾从四面八方涌来,凝成一道丈许高的身影。
那人身着暗金鳞甲,眉心竖着第三只眼,正是幻魔神主本体!
他第三只眼扫过满地狼藉,分身消散的本源之力还在空气中游移,瞳孔骤缩成针:人类,你竟敢毁我分身?
王天的后背沁出冷汗。
他早料到幻魔神主不会善罢甘休,却没算到本体来得这么快——大罗后期的威压铺天盖地压下来,连混沌气都被压成了实质,压得他膝盖发颤。
但他的手仍稳稳按在箭簇上,指节因用力泛白。
原来你藏在这里。王天扯了扯嘴角,方才分身上的神魂裂痕,倒是真的。
幻魔神主的第三只眼猛地爆出红光。
他终于察觉不对——那人类方才与分身斗法时,竟借着解析魔煞本源的由头,把他本体的神魂弱点摸了个通透!你找死!他抬手便是一道黑芒,直取王天面门。
同一瞬间,王天的手从腰间抽出。
血箭出鞘的刹那,天地失色。
那箭簇呈暗金色,表面流转着盘古开天时的纹路,箭身裹着半凝的血雾,竟似有生命般震颤。
幻魔神主的黑芒刚触及箭身便告崩解,他的第三只眼第一次露出慌乱:这是...盘古残骨凝练的杀器!
萧战终于发出一声尖叫。
他瘫在地上向后爬,指甲在石缝里抠出血来:血箭!
是传说中能洞穿混沌胎膜的血箭!
阿爹说过...说过这东西
住口!幻魔神主暴喝,却再分不出心神对付萧战。
他周身黑雾凝成盾,十二枚魔神法印浮现在头顶,每一枚都刻着上古魔纹。
但血箭的速度比他更快——箭尖刺破黑雾的瞬间,他听见了本源碎裂的声响。
不!
这声嘶吼比之前的分身更凄厉。
血箭洞穿魔神盾,洞穿十二法印,最后没入幻魔神主眉心。
他庞大的身躯僵在半空,第三只眼缓缓闭合,身上的暗金鳞甲片片崩落,露出下面溃烂的血肉——那是被盘古气息灼烧的痕迹。
噗!
幻魔神主的本体炸成漫天血雨。
血箭却未停下,带着腥风直贯萧战咽喉。
那少年连惨叫都没发出,额间的巨魔纹章啪地碎裂,整个人像被抽干了生气的傀儡,软软倒在地上。
血云谷突然安静下来。
王天踉跄着扶住一块焦黑的岩石,嘴里溢出金血。
他能感觉到识海里的《魔神谱系》残页在发烫,那是吞噬了幻魔神主本源的缘故。
而血箭正悬浮在他头顶,箭身的血雾愈发浓郁,隐隐能听见盘古斧刃的嗡鸣。
但这份安静只持续了刹那。
东边天际突然亮起刺目红光。
那是巨魔宫的传讯烽火,三长两短——宫主独子陨落的急报。
几乎同一时间,血云谷上空的混沌气剧烈翻涌,数十道遁光从四面八方射来,为首的是个赤发大汉,周身魔煞之气凝成巨魔虚影,正是巨魔宫宫主萧乱。
我的儿!萧乱的咆哮震得山谷摇晃。
他冲向萧战的尸体,指尖触到儿子尚有余温的脖颈时,整个人突然僵住。
下一刻,他猛然转头,目光如刀割在王天身上:是你?
王天抹了把嘴角的金血,血箭已回到他腰间。
他能感觉到萧乱身上的气息——大罗巅峰,比幻魔神主更棘手。
但他早有准备:萧宫主,令郎之前要取我性命,我不过自卫。
自卫?萧乱的瞳孔变成赤红色,巨魔虚影张开巨口,喷出黑色火焰,我巨魔宫的人,轮得到你自卫?他抬手便是一掌,魔煞之气凝成巨山,压得王天脚下的岩石寸寸龟裂。
王天不退反进。
他踏着碎岩跃起,血箭再次出鞘。
但就在这时,他的神识突然扫到北方——古圣洲方向的混沌胎膜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撕裂。
那感觉很淡,像蝴蝶振翅,却让他心头一跳。
走!他低喝一声,血箭化作流光护在周身,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向南方。
萧乱的巨山砸在他方才站的位置,炸出千米深坑。
但王天的身影已消失在混沌气中,只余风中飘来一句:萧宫主若想报仇,大洪洲见。
魔煞洲的议论声在三日后传遍各个角落。
有人说幻魔神主死不瞑目,陨落时的血雾里还飘着盘古二字;有人说巨魔宫的追杀令悬了十万混沌珠,要王天的项上人头;更有人说,血云谷的混沌气里至今残留着开天斧的余韵,那是上古大神留下的杀器。
而此时的王天正站在魔煞洲与大洪洲的边界。
他望着身后翻涌的混沌气,又回头看向北方——古圣洲方向的天空,不知何时多了几道若有若无的裂缝,像被无形的手撕开的锦缎。
他眯了眯眼,将血箭收入怀中。
看来...这混沌,要变天了。
他轻声呢喃,身影融入大洪洲的雾气里。
而在他看不见的古圣洲上空,数万丈的时空漩涡正缓缓成型,裂缝中漏出的光芒,像极了开天前的混沌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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