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冰原的风卷着残雪掠过弑神枪碎片,王天蹲下身,指尖还凝着方才被扎出的血珠。
那抹腥甜在舌尖泛起时,他忽然想起三百年前在混沌裂隙里,曾见过一条被混沌之气腐蚀的老龙——腐肉里翻涌的气息,和此刻枪身渗出的暗纹如出一辙。
嗤——
枪身突然震颤,金纹中渗出一缕黑雾,在阳光下凝成模糊的魔纹。
王天瞳孔微缩,混沌眼自动运转,却只捕捉到黑雾里若隐若现的九首蛇影——那是罗睺的本命法相。
好个借刀杀人。他低笑一声,掌心混沌气涌出包裹住枪身。
碎片传来微弱的抗拒,像婴儿挣扎般轻轻一颤,便乖乖沉入他的袖中。
劫云彻底散去时,玄冰原只剩他的衣袂翻卷声,远处传来龙啸破空,是祖龙回龙宫的方向。
同一时间,东海龙宫最深处的锁龙渊。
祖龙庞大的龙躯盘在九根定海神针间,龙爪紧攥着那截半丈长的枪身。
鳞片下的血脉因接触碎片而沸腾,他能清晰听见枪身里传来的呢喃:杀...杀尽阻碍...杀出血路
这是开天法则的馈赠。祖龙龙眼眯起,龙尾重重拍在岩壁上,震得整个水晶宫都晃了晃。
他能感觉到碎片里的道韵如潮水般涌来,其中夹杂的缕缕杀意却像细针,扎得识海生疼。
但他不在乎——自龙汉初劫后,龙族虽为万兽之长,却总被凤凰、麒麟压一头,这截枪身,是他超越的契机。
三日后,锁龙渊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正在给龙子龙孙讲道的敖广猛地抬头,龙角上的明珠啪地碎裂。父君突破了!他振翅而起,身后跟着百条小龙,龙鳞在水中映出一片金红。
锁龙渊的石门轰然炸裂,祖龙腾空而出,龙躯比之前庞大三倍有余,龙鳞泛着暗金光泽,每一片都刻着细小的杀纹。
他扫过下方跪伏的龙子龙孙,龙啸声震得东海翻起千丈浪:从今日起,龙族,当为洪荒主!
几乎同一时间,不周山巅的麒麟崖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麟祖盘坐的石台上,五根麒麟角全部裂开,鲜血顺着角尖滴落,在地上凝成杀字。
他身后浮现出千丈麒麟虚影,每一片鳞甲都滴着血,眼中的慈悲尽成暴戾。
南部火山的凤凰巢更甚。
天凤原本五彩的尾羽褪成血红色,火海中的金乌虚影突然长出獠牙,双爪撕裂虚空,露出背后密密麻麻的白骨——那是被她烧死的各族修士冤魂。
洪荒大地开始震动。
北俱芦洲的巨树折断,西牛贺洲的灵脉逆流,就连三十三重天外的星辰都偏移了轨迹。
散修们抱着法宝缩在山洞里,大派长老们站在山门处面面相觑,最胆小的筑基修士甚至开始收拾包袱,打算躲进深海。
三位准至尊同时诞生...昆仑山玉虚宫,元始天尊的拂尘突然断了一根丝。
他望着东南方的血云,眉间的莲花印记微微发颤,这劫数,比开天还凶。
而此时的五庄观,王天正盘坐在观外的浮云上。
他已经在这里坐了一千零八个昼夜——从祖龙突破那日起,他便望着天上的金乌和月亮,连镇元子送来的人参果都忘了吃。
日为阳之极,月为阴之渊...他轻声呢喃,指尖在虚空中划出金乌的轨迹。
起初那轨迹是赤金色的,后来变成紫,再后来,竟有了混沌气的斑驳。
月亮的清光也在变,从银白凝成寒霜,又从寒霜化作液态,滴在他脚边的浮云上,竟开出一朵半白半金的花。
原来如此。某一日清晨,王天突然睁开眼。
他额头浮现出一轮小太阳和一弯新月,日月交替间,竟有开天辟地的气息溢出。
镇元子端着茶盏的手顿住,茶沫在盏中凝成两个旋转的漩涡——这是他在五庄观住了十万年,第一次见观外的浮云主动绕着人转。
道兄这是要...镇元子刚开口,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那声音像是什么东西裂开,又像是有什么在地下翻滚。
王天转头望向不周山方向,混沌眼穿透层层云雾,隐约看见山脚下有座黑黢黢的巨城——那是巫族建了万年的祖巫殿。
而在巨城下方,有团暗红的东西正在沸腾,像极了...血池。
青蛟,去取我那壶混沌茶。王天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看来,洪荒的热闹,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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