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泽伯府想重回京城权力中心。
最重要的一步,就是回到原本的宅子,挂上御赐的匾。
这一步,关乎着是否被皇家重新接纳,能否拥有再次上牌桌下注的资格。
霍家被赶出京城后,伯爵府的房契地契,原本收归户部,重新安排封赏或者发卖。
房契和地契,用银子走门路能买回来。
但御赐的匾额是否能再次挂在门口,看的是帝心和龙颜。
“老封君以为,我为何会自甘堕落,放着大好前程不要,背负役婚赘婿之名?”
霍海推开茶杯,从桌旁拿起酒壶,一杯接一杯的倒酒。
通红的眸子,望向上首。
“我两岁开蒙,三岁将十百千倒背如流,有神童之名。”
“十岁入鹿鸣下院,十二岁晋升中院。”
“十四岁下场,一举夺魁,秀才案首。”
“再三年,入上院,举人功名加身。”
“外人言说名次不佳。”
“却不知,江南文华宝地,贡院号房两万余,上榜者百不足一!”
“从江南贡院杀出来的举人,鹿鸣上院苦读之士,会试金榜题名者十之七八。”
“我宁愿背负赘婿骂名,甚至冒着错过会试的风险签订契约,单纯是为了一套三进的宅子?”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霍海借着仰头倒酒的功夫,手指擦过穴位,泪水顿时蓄满眼眶。
配合十分到位的表情,将男子汉的憋屈苦闷,演绎得淋漓尽致。
“贵人说,不久之后,会有人送回宅子。”霍海的面色坚毅起来,头颅缓缓抬起,通红的双瞳,直视上首正座,“贵人还说,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考验。”
“先拿回宅子,证明自己的能力。”
“一年内,他将替我梦泽霍家,再讨一块御赐的牌匾!”
“贵人的身份,贵不可言,我信他!”
出门在外,体面都是自己给的。
不懂扯虎皮拉大旗,怎么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霍海精通此道,举止神态,毫无破绽。
老太太带着审视的眼神,从霍海的脸上一晃而过。
嘟。
嘟嘟。
龙头拐有节奏的敲打地面。
堂中的气氛近乎凝滞。
周围伺候着的仆妇嬷嬷们,不知何时走近几步,隐隐成半圆阵型,将霍海围在中央。
王熙凤和陈夫人面色煞白,察觉到不对劲。
娇躯颤抖如筛糠。
低着头,握紧拳头。
等待命运的宣判。
霍海重新端起酒壶,斟满杯中酒,豪放的一杯接一杯的下肚。
受限于虚弱的身体状态。
他或许没有能力突出重围。
但在被缉拿之前,
有把握带走桌上的老青少三位女眷。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老太太大意了。
依旧用原来的眼光,看待新生的霍海。
“一年么?王家等得起。”敲击声停下,老太太恢复和蔼面容,“听湘儿说,凤丫头明儿个准备去贾府给老嫂子问安?索性,元芳也一起去国公府玩几天?”
“谨遵老祖宗吩咐。”王熙凤维持着礼仪,挤出笑脸问道,“不知是否要给史老太君带什么话?”
老太太端起茶杯小口品茗:“替我问候几句,无需多言。”
渡劫成功!
霍海心中放松下来。
思绪电转,琢磨着去贾府的利弊。
老太太在示好。
金陵四大家族同气连枝。
通过王家的关系,进入宁荣二府混个脸熟,日后说不定有机会沾沾光。
虎死,威犹在。
马死,不倒架。
现在的贾府,一门双国公的荣耀仍在,对外还是很唬人的。
但有利也有弊。
一旦牵扯过深,在外人看来,就是站队成功,变成四大家族的门下走狗。
诸多麻烦会不请自来。
“元芳不乐意陪凤丫头走一遭?”老太太笑眯眯的看过来,语气淡然,“贾张氏偶感风寒,卧病在床,身为晚辈,你早晚也要去探望一番。”
“贾张氏?”
刹那间,霍海从前世记忆中,想到另一个人,差点出戏。
思绪电转,从记忆深处翻出些许片段,终于对号入座。
荣国府大房贾赦的原配夫人,姓张。
也称贾张氏,张夫人。
少女时代,与霍海的生母,在未出阁前,是手帕交。
霍海既然来到京城,恰逢张夫人生病,自然免不了要探望一番。
甚至在临出发前,霍母还特意写了书信,让霍海转交加问候。
他犯了经验主义错误。
习惯性的将贾赦与刑夫人捆绑在一起。
却是忘了,后来上位的刑夫人只是填房。
原配张夫人不死,刑氏永远是妾!
“张姨有恙,我自当探望。”霍海正色道,“多年未曾到京城走亲,明日还要有劳凤表妹带路。”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