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弃舟登岸时,便有荣国府打发了轿子来接。
另备齐了拉行李的车辆以及小厮、仆妇等十几人。
上轿之后,黛玉进入城中,从纱窗向外瞧去。
神京街市之繁华,人烟之盛,非扬州所能及。
偶尔路过茶楼,远远地倒是能听到说书先生讲话的声音。
正是在讲冠军侯贾逸夜袭敌营,一人便斩数千骑的故事!
底下坐了乌泱泱一大片观众,卖力的鼓掌,叫好。
他如今俨然已经成了传说,大景的战神了!
百姓们最是乐于传颂这样举世无双的大英雄。
有这样的人在,他们的生活方能过得稳定,舒心!
不少文人墨客,也争相书写诗词传颂这位年仅十六的少年冠军侯!
“我乃大景冠军侯贾逸。”
“尔等还不速速放下兵器投降!”
“大人,饶命啊!”
“我投降,我投降!”
黛玉不禁嘴角上扬,弯着眉毛,露出一丝浅笑。
原来是街道边的几个稚童,在学着样子扮他。
黛玉撑着脑袋,也在想,他这样说话的样子。
又行了半日,忽见街北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
门前坐着十来个华冠丽服之人,再往正门看去。
上面有一匾额,书写了五个大字“敕造宁国府”。
这必是外祖之长房了。
轿子继续向西行,不多时,便又看到同样五个大字“敕造荣国府”。
照样也是三间兽头大门,两个石狮子立于门前。
只见荣国府门口,已有一辆软轿,想必也是刚到。
刚好那轿内的女子也听到了后头的动静,好奇地往后看去。
二人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轿内还有一女童,歪着头也往外看去,露着两颗小虎牙,甚是可爱。
那轿内女子眉间一点胭脂痣,容貌不俗。
黛玉心中便有数了,这必是香菱和贾灵儿了。
果然叫贾逸说中了,她们三人真碰到了,还是在荣国府门口。
不多时,府里通报的人回来了,便要领了灵儿她们和她的轿子进门。
只是正门却未开,只打开了西边角门。
灵儿和香菱虽不明其中区别,只是觉得这角门有些小。
黛玉却知,贾府这等勋爵人家,最是注重礼仪规矩。
开不同的门,便是代表的了不同的重视程度。
就拿娶亲时来说,迎娶正妻自大门而入。
而妾室则一顶小轿抬入侧门。
如涉及皇权,比如贾逸被封冠军侯,太监前来宣旨。
又或者同贾府交好的四王八公等贵客临门,都是要开正门迎接的。
她林府系钟鼎之家,亦是书香门第。
父亲是兰台寺大夫,位列当朝二品大员,又是皇帝钦点的巡盐御史。
而贾灵儿,更是一等冠军侯贾逸唯一的亲妹妹,身份尊贵。
她们二人皆在此,却只配走角门吗?
若是她一人便罢了,念在外祖母疼她一场,也不愿多说些什么。
如今灵儿和香菱皆在此处,看低她们便是看低了贾逸。
她嘴唇一动,微微张开,声音却有力。
“等等。”
“来人是何人,报上名来?”
“林姑娘,小人是周瑞,任荣国府的管事。”
“奉太太之命,前来迎接林姑娘和灵儿姑娘。”
王夫人,黛玉轻笑了一声。
细想一下,开角门这样的命令,也只能是她下的了。
贾母是因念着与母亲的情分特意接她来的,不会如此。
而贾府特意从金陵接了贾灵儿来,想必也是要同贾逸交好的。
只有她,如贾逸日记中所书,并不喜自己。
她眼里只有她的宝贝儿子,当然也不会喜欢贾逸。
如今第一天登门便如此了,此后入了荣国府,那更不用想会遭遇什么。
荣国府有这样无知又阴暗的当家主母,大宝脸又懦弱无能。
她身处其中,能得那样的结局也是必然吧。
但幸而现在有贾逸,相信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而如今,贾逸还没来,那她便要替他守护好他的妹妹。
黛玉目光清冷,却不失大气,缓缓开口问道。
“可知灵儿姑娘兄长是谁?”
“回林姑娘,一等冠军侯贾逸。”
“既知她是贾逸的亲妹,贵客登门,不开正门,是何道理?”
“你说是太太吩咐你来接的。”
“可是太太亲口说,让你带我们走下人走的角门的吗?”
“不,不是。”
“太太未言明,是小人,是小人自作主张。”
“小人知错了,小人这就命人给二位姑娘开正门。”
“我原只是客人,但外祖母既接了我来,想必不是来看我受委屈的。”
“你既知自己错了,便跪在此处反省,跪足两个时辰!”
灵儿年纪虽小,却并不蠢笨,那位姐姐的话她都听懂了。
灵儿和香菱一齐向黛玉致谢,黛玉也对她们露出友善的笑容。
三人便一齐从大门进去了,周瑞独自在角门那边跪着。
已有人快步先至里面报信去了。
王夫人听闻林黛玉和贾灵儿一行已从大门入。
现一众婆子簇拥着,领着朝贾母所居荣庆堂来了。
她派去的周瑞被林黛玉下令,跪在角门两个时辰。
王夫人拍了拍桌子。
“林姑娘,好大的威风啊!”
荣庆堂内众人都被这话惊到,未敢言语。
贾母听了此话,瞬间脸色不悦,声音低沉地问道。
“何事?”
王夫人察觉到刚刚那话,不小心脱口而出,她立马低下头。
“回老太太,是儿媳失言了。”
“原也没什么大事,府里的管事周瑞,被林姑娘罚跪了两个时辰。”
“方才听闻林姑娘和逸哥儿的妹妹一同到门口了。”
“儿媳命周瑞前去接两位姑娘进来。”
“想是这个奴才有什么不周到的,得罪林姑娘了。”
王熙凤听了,心中不免发笑。
这位婆婆,这番话可真是说得狠辣,她都叹服。
三两句话,便将矛头全指向了那位扬州来的林姑娘身上。
说她第一日来贾府作客,便下令罚了主人家的奴仆跪下。
便是有失大家闺秀的风范,便是脾气暴躁不容人!
而且那奴仆还是好心好意,前去迎她入府的。
这不是打了主人家的脸吗?
也白白将贾母疼爱她的一番心意给辜负了。
言语看似不怪罪,实则句句在怪罪!
“二舅母此言差矣!”
众人回头,说话的应是林黛玉了。
一同入内的,还有另一位姑娘,并牵着的一个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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