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诘问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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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小空逼问,众多佛徒面面相觑,浑身颤抖,不敢发一语。时过良久,方有一佛徒起身言道:“陷我等于绝地,皆如来无事生非之过也!今日叛他,亦非不义!”一语言罢,那数百佛徒纷纷落下地来,向孙小空伏身跪下:“小将休要发雷,我等愿去捉拿如来!”

众猴兵将帅一见,立即擂鼓鸣金,高呼万岁!孙悟空也哈哈大笑,上前问道:“汝等真的愿去西天捉拿如来?”众佛明明情非所愿,然此时惧于小空法力,也只好齐声应道:“愿将如来捉到,献于大圣旗下!”二郎杨戬、小将哪吒与那东海龙王一齐叹道:“那如来多行不义,岂能不众叛亲离!”

孙小空又用手一招,小通小灵一齐坐上黑雕,二帅二将则坐上了黑白四象,说一声:“起!”呼唤众佛一齐飞起空中,行风使云,向西飞去。

刚刚飞起数丈,就见那西天边上祥云滚滚,遮天盖地,直向着花果山疾速飞来。祥云中有人连声高呼:“小空将军且慢!我等献俘来也!”小空注目西望,就见文殊、普贤、观音、唐僧共同驾着一团祥云向花果山疾驰而来,一边风驰电掣,一边放声高喊:“我等已将那罪魁祸首擒拿来也!”

小空一听,又惊又疑:所云罪魁祸首,唯如来可以当之;而这如来佛祖至亲至信的四大高徒,怎会将其佛祖擒拿至此?孙悟空与二郎杨戬也深感惊诧:到底是真是假?莫不又是什么阴谋诡计?

正在疑惑之际,只见那观音唐僧在左,文殊普贤在右,护卫着如来佛祖飘然来到。众将帅仔细看那如来佛祖,只见他依然高坐于九品莲台之上,依然是金面弯眉,秀目巨耳,齿白如玉,唇红若丹,身上的大红袈裟星斗灿烂,坐下的九品莲台馥郁生香,依然是一副佛祖神采。小空大疑,高声问道:“威风依旧,体面如常,这算什么献俘?”那佛祖未待猴兵猴将开口,先自面带微笑说道:“悟空、八戒、沙僧早已领我佛职,为何见我不拜?”

八戒面带愧色,上前欲拜,沙僧却伸手拉住。悟空将金箍棒一举,愤然喝道:“老孙早已弃佛回山,你休得再摆那佛祖的架子!今日既是你自己送上门来,就叫你尝一尝我花果山的厉害!”

悟空举棒逼向前去,孙小空却伸手拉住:“大圣暂勿动手,我还有话问他!”说着,一步跨到如来面前,手指如来,愤然喝道:“如来听着!我来问你!”那如来面带微笑,不愠不恼,点头说道;“有话尽管说来!”

小空向如来鼻尖一指,厉声问道:“你口称四大皆空,实则贪婪奸诈,骗取人间香火,插手仙凡争斗,此番又摄我全山,夺我百宝,汝这阳奉阴违、口是心非的巨奸巨骗,何德敢称佛祖?”

听了小空一问,那四周佛徒与二郎杨戬、东海龙王俱皆大惊失色,而那如来佛祖却仍是点头微笑,口中称道:“问得好!”

小空又手指鼻尖,厉声问道:“尔佛家原本也自起身于凡夫俗子,有的还曾是飞禽走兽,只不过早悟道一天,早创咒一时,早登天一刻,就自封神佛,对晚些悟道尚未得以登天的生灵大张挞伐,公平何在?”

小空此言一出,周围一片赞许,如来又点头称道:“问得好!”

孙小空再指如来,连续问道:“你本在西方世界,凭借一步之先而位登莲台,有何道理来管我东土之事非?我东胜神洲德之有无、善之真伪,为何要由尔来裁定?东土之人能否成其正果,为何要由你西方佛国一言定音!”

小空一语才落,周围又是一片赞同。如来仍是点头微笑:“问得好!”

孙小空将头一昂,语调更高,复又问道:“你好话说尽,坏事作绝,却自封为善与恶、功与罪、是与非的最高裁定者,以己之喜而为善,以己之怨而为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今日严惩,明日讨伐。我要问:尔之善恶是非,又要由谁来评定?!”

小空此语一落,未待如来开口,众猴众妖以及众神众佛都不约而同轰然齐声叫道:“问得好!!!”

孙小空激愤在胸,压抑已久,此时如开闸潮水,抑之不住,再一次提高语调,铿锵有声,句句相逼道:“既是问得好,尔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我答来!”

众神众佛众猴众妖皆以为如来经此一问,定将张口结舌,无言以对,哪料到那如来却泰然自若,竟然哈哈大笑道:“小空不必对我如此相逼,与花果山为敌者,亦即应回答尔之所问者,我已擒来了!”说罢回身将手一摆:“押上来!”

一语未落,就见他身后一阵云团涌出,四个黄巾力士从云团之中押出一个与面前这个正在四大菩萨拱卫之中的佛祖一模一样的如来:同样是金面弯眉,秀目巨耳;同样是大红袈裟、九品莲台,只不过是双眉紧闭,口唇严合,昏迷不醒,不言不动,任凭那四个黄巾力士推上前来,已至猴兵将帅之前,却仍然如在沉睡之中,对于神佛妖猴等身边万事仿佛一无所知。由观音菩萨等拱卫护持先期到来的佛祖如来用手一指,朗声言道:“欲夺汝山、欲掠百宝、欲杀猴兵、欲吃猴脑,乃至盗用佛旨,率众前来攻山者,皆是此佛所为也!”

此言一出,满山哗然。不唯悟空、小空、二郎、哪吒、龙王与猴兵将帅们大出意外,就是那五百罗汉、三千揭谛、八大金刚以及比丘尼丘也都惊诧莫名。

孙小空上前一步,厉声追问:“这是何意?”

那如来佛祖微微一笑:“汝所未知,正在于此,且听我从头说来!”那如来灿然一笑,娓娓言道:“上下三界,能者极多!当年曾有六耳猕猴冒充孙悟空,欲打死唐僧、抢走度牒,搅得神佛不宁,几至坏我取经大事!不意今日又有万年老魔冒充我如来真身,引起花果山与我西天连番争斗!”一番言语,虽是说得在场神佛与猴兵将帅俱皆若悟非悟、若知未知,然剑拔弩张之势却已有所缓解。

孙悟空持棒上前问道:“到底是何缘故,如来老儿你就爽爽快快说个明白!”

如来用手一指旁边那个与自己面貌相同,然而却在昏迷之中的“佛祖”,恨恨说道:“此怪乃是三界之外一处玄幻秘境之中的万年老魔,修炼得深通万法,洞知万事。趁我远离西天、出游三界、遍访高人之际,变作我的模样,坐上我的莲台,以我佛祖之名,号令西天众佛。并且盗我五雷天心大法,摄取尔之花果山,向尔等假封佛职,大开凶宴。尔等驾山返回东土之后,他又冒用我之佛旨,强令众佛围剿尔山。幸我及时返回,将其擒拿于此,押送花果山前,任凭尔将帅处置!”

如来一席话语,说得来龙去脉一清二楚,前因后果事事相符。众猴兵先是瞠目结舌,继而又恍然大悟,不由交口惊叹:“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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