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还赖着不走,青阳城却早就热闹起来了。
昨天夜里敌人偷袭的消息,像突然炸开的雷,把整座城从睡梦中轰醒。老百姓们自动聚到了大街小巷,有人忙着搬沙石去补城墙的口子,有人把家里的铁器拿出来打武器,好多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还主动跑去报名,要加入守城的队伍。天刚蒙蒙亮,陆云逸就站在了校场的高台上,身后是刚整理好的五千前锋军,前面是一大片表情各不相同的乡勇和百姓。
他穿着官服,腰间的剑还没拔出来,身上却透着一股让人不敢小瞧的气势。阿狸和赵岩一左一右站在他旁边,阿狸紧紧握着手里的长刀,关节都泛白了;赵岩呢,正凑到身边士兵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昨晚那仗,不过是开个胃。”陆云逸开了口,声音不算大,却穿透了早晨冷飕飕的风,“真正厉害的还在后头。”
人群有点小动静,有人抬起头,望着阴沉沉的天,像是想从云彩里看出点啥。
“我晓得,你们好多人不明白为啥要给朝廷打仗。”陆云逸眼睛扫过所有人,语气挺平静,“但我得告诉你们,这一仗,不是给皇帝打的,也不是给兵部尚书打的,是为了你们自个儿。”
他慢慢翻开手里的阴阳灵契书,一道金光闪过,一个影子飘到了半空中——大家之前就听说了,邪教剩下的那些人在弄一个“天命逆改”的阵,想把王朝的运气给弄反,他们的老窝就在城北山林的古庙群。
“你们可能会问,这事儿跟咱有啥关系?”陆云逸合上灵契书,眼睛亮得像火,“我跟你们说,这阵要是成了,头一个倒霉的就是青阳城。到时候,邪祟到处跑,人都活不成,你们的家、你们的亲人,都会变成祭坛上的肉。”
他停了一会儿,让这话在大家耳朵里多留一会儿。
“所以,这不是啥保家卫国的大道理,这是一场能不能活下去的仗。”
一个老头哆哆嗦嗦地走出来:“大人,您说得在理,可咱能打赢不?朝廷的大军是来了,可敌人手段怪得很,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咋挡得住啊?”
陆云逸看着老头,眼里闪过一丝温柔:“你说得对,敌人是厉害,但他们也有毛病。他们躲在暗处,怕光;靠邪术害人,怕正道;各顾各的,心不齐。”
他转过身,指着身后的军队:“这支军队,是我亲手调过来的,武器好,训练也足。更要紧的是,他们知道为啥打仗。而你们——”他又转回来面对大伙,“你们对这地方熟得很,哪儿能埋伏人,哪儿能挖陷阱,哪儿能当退路,你们门儿清。”
“我不是来指挥你们的。”他慢悠悠地说,“我是来请你们一起干的。咱们一块儿,守住青阳,守住咱们的家。”
话刚说完,人群里一下子爆发出一阵鼓掌和喊声。
“我愿意!”一个年轻的猎户举着手里的弓,“我打小在这山里长大,每条小路我都熟!”
“我也愿意!”一个背着柴火的妇女站出来,“我会熬药,能照顾伤员。”
“算我一个!”一个瘸腿的老兵拄着拐杖走上前,“我打过仗,能教新兵使刀。”
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有的举着锄头,有的挥着镰刀,更多的人啥也没说,就默默地点头,眼神特别坚定。
陆云逸看着这一幕,心里那根弦稍微松了松。
“行。”他点了下头,“接下来,我来安排活儿。阿狸,你去把乡勇组织起来,分配好任务;赵岩,你帮着军方的将领,把防守的事儿协调好;至于我……”
他转身大步走了,背影在晨光里拖得老长老长。
“我去城西一趟,有些事儿,得我自己去看看。”
……
过了半个时辰,陆云逸一个人到了城西那个废弃的粮仓。
这儿以前是去北山的必经之路,可封了好多年了。他伸手一推那扇嘎吱嘎吱响的木门,一股发霉的味儿直往鼻子里钻。屋里又黑又潮,地上扔着几块碎瓦片,还有干巴巴的草叶。
他蹲下身子,手指轻轻在地上划拉,眉头越皱越紧。
“不对劲儿。”他小声嘀咕着。
他刚站起身,打算离开,突然听到耳边有极轻的脚步声。
声音不是从门口传来的。
是从——屋顶!
陆云逸猛地一回头,就看见屋顶破洞那儿,一道黑影“嗖”地一下过去了,快得根本看不清模样。
他没去追,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眼神冷冰冰的。
“果然,有人比我先盯上这儿了。”
他走出粮仓,回头看了一眼,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
“看来,这大战还没开始,就有人急着掺和了。”
他再次转身大步离开,背影在晨曦中被拉得修长。
远处的校场上,士气高昂的人群还在集合,兵器相互碰撞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新的一天,已经开启。
而真正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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