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如墨,陆云逸伫立在书房窗前,手里那本《阴阳开机图》历经岁月摩挲,书页已然泛黄。摇曳的烛火,勾勒出他紧锁眉心的侧影。老庙主离开时撂下的那句话“三天后的子时,跟我去一趟野庙”,依旧在他耳畔嗡嗡作响。
他没再多问,心里清楚,有些答案,非得自己亲手揭开才作数。
当晚,陆云逸独自坐在书房里,一遍又一遍翻看《阴阳开机图》,眼睛在那些晦涩的图文间来回扫,指望能找出点线索。直到三更天,他才合上书,目光沉沉地望向窗外。突然,老庙主临走前的眼神浮现在他脑海——那眼神复杂得很,藏着好多深意,像是在给他暗示什么。他心里“咯噔”一下,隐隐觉得,要解开谜团,或许提前去野庙能有点收获。
第二天清晨,天边刚泛起一丝白光,陆云逸就把两个亲信差役叫到跟前,让人备好了火把、符纸还有长刀,然后朝着那座荒废许久的野庙出发。之前有个民妇醒来后说的那座庙,就是她梦里看到泥塑神像的地方,也是老庙主叮嘱“半年内不准靠近”的禁地。
山路弯弯曲曲,晨雾还没散开,三个人踩着露水往前走。半道上,一只黑猫突然穿过小路,红着眼睛“嗷”地低吼一声,钻进树林不见了。差役王德海手一下子就握住了腰间的佩刀,小声嘟囔:“大人,这地儿真要去?”
陆云逸没搭话,只是抬头看向远处山林里隐隐约约露出的飞檐。
过了半个时辰,他们总算到了。眼前的野庙破败得不成样子,墙倒了一片,野草长得老高,空气里全是阴冷腐朽的味儿。正殿前的石阶长满了青苔,断了的香炉歪在一边,好像被雷劈过,半边屋檐塌了,只剩些残骸在风里晃悠。
陆云逸四周看了看,让两个差役守在塔下,自己顺着一条窄窄的木梯,小心翼翼往上爬。木梯“吱呀吱呀”响,每走一步都像踩在薄冰上,稍不留意就得掉下去。他屏住呼吸,手撑着墙,一步一步往塔顶挪。
塔顶有个小阁楼,只能容下一个人蜷着身子待着。里面全是灰尘,阳光从破瓦缝里透进来,照着中间一张破旧的案几。案几上,摆着一本线装书,封面颜色都掉了,但还能认出几个篆体字:阴阳灵契。
陆云逸心里“轰”地一下,慢慢走过去,伸手轻轻拂去书上的灰。手指碰到封面的那一刻,一股怪力冲进他身体,像有东西顺着血管往脑门上冲。他眼前一黑,差点摔倒,靠着墙才站稳。这时候,怀里的《阴阳开机图》居然有点发烫,好像和这本书有感应似的。
过了一会儿,他脑子清醒过来。低头一看书,书页自己动了起来,字重新排列,像是等着他翻开。
“这是……”他小声嘀咕,心里一阵激动。
就在这时,他感觉塔外面不对劲。闭上眼睛,脑子里出现两个模糊的影子——是藏在庙里角落的阴魂,气息很弱但确实存在。他本能地一挥手,那俩阴魂像烟一样没了。
陆云逸睁开眼,心跳得飞快。他明白,《阴阳灵契书》不只是本记载秘术的书,它本身就有股古老的力量,而且这力量好像和他有了联系。
他慢慢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灵契启,阴阳分。”
就这六个字,让他打了个哆嗦。接着往下看,发现书里的内容会变,随着他的目光动,好像这本书有自己的想法,在回应他。
他用心去感受,书页上的字越来越清楚,一段段口诀在他脑子里冒出来,就像早就刻在他记忆里似的。那些传说中的秘法,这会儿就实实在在摆在他眼前。
他正看得入神,一阵寒风吹进阁楼,吹得书页沙沙响,也让他警觉起来。他猛地回头,身后啥也没有,只有窗外树影晃动,风声呼呼。
“有人来过。”他轻声说。
阁楼外面,两个差役还在塔下等着。王德海看着头顶快掉下来的瓦片,问旁边的人:“你说大人上去找啥呢?”
那人摇摇头,没说话。
陆云逸没注意这些。他把书小心收好,放进怀里。书贴着胸口,还有点温热,好像和他连在一起了。
他走下木梯,出了塔门,王德海迎上来:“大人,找到了吗?”
陆云逸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找到了。”
“那咱现在回去?”
“不。”他语气挺坚决,“事儿还没完。”
夜幕再次降临,月光下的野庙更显得阴森诡异。陆云逸带着书回了县衙,进书房点上油灯,把《阴阳灵契书》摊开在案几上。他试着按照书里的方法,调整气息运气,想把书里藏的力量弄出来。
他正闭着眼集中精神呢,书页突然剧烈晃动,一道光从书脊那儿透出来,照在他脸上。他睁眼一看,书页上的字像活了一样,动了起来。
他心里一惊,刚要合上书,就听见门外有人敲门。
“大人,老庙主来了。”王德海在门外说。
陆云逸深吸一口气,把书合上,藏在袖子里,起身去开门。
门外,老瞎子拄着拐杖,脸上似笑非笑。
“你去了。”他淡淡地说。
陆云逸看着他,点了点头。
老瞎子眯起眼,好像真看见了什么:“看来,它选上你了。”
“啥意思?”陆云逸皱起眉头。
老瞎子没直接回答,伸手轻轻敲了敲他胸口:“你感觉到了,是不?”
陆云逸沉默了一会儿,慢慢点头:“我……好像能感觉到以前不懂的东西。”
老瞎子笑了笑,转身往院外走,边走边说:“三天后的子时,再去趟野庙。”
陆云逸站在门口,看着他走远,心里头第一次有了种强烈的预感——
他踏上了一条回不了头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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