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日子，我完全就像是在流浪。
高考越来越近，大家每天都在教室里奋笔疾书。
我却常常心不在焉。
我离开了那个家，赵尚钢没有找过我一次。
我跟小海住在出租房里，周围都是一群营业女性。
从我十点半下晚自习回到这里，她们的营业时间也正式开始。
左边，右边，楼上全部都是她们的生意场。
老旧的房子隔音奇差……
我就被那些千奇百怪又统一调性的叫声震得心神颤抖……
她们的生意在十一点左右开始，凌晨三点左右结束。
我根本无法睡觉。
她们为什么生意会那么好呢？
进进出出的男人为什么会那么多？
听小海说，她们也不算便宜……
晚上睡不好，大白天我就起不来。
只要没有韩云娟的课，我就不去学校。
反正已经没有老师在管纪律。
我不去学校是有罪恶感的。
李佳怡她会追问我为什么不去学校。
而我必须要给她结束。
她和韩云娟是我在学校唯一在乎的两个人。
她对我的态度也渐渐变差，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班长周云林也来问我，“为什么在最关键的时候选择放弃？”
周云林是我见过读书最刻苦的人，高中三年他的成绩从未跌出去过全校前五名。
他面色灰白，带着厚厚的眼睛，说话总是很慢。
他的数学偶尔是能够超过我的。但也只是偶尔。
我在数学方面有着过人的天赋，我的数学经常能够考到全校单科第一。
这大概也是韩云娟特别器重我的原因，她是我的数学老师。
周云林像是一个神话或者是传说，唯独不像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
高中三年，周云林考过太多次全校第一，受到无数次公开或者半公开的表扬。
一听周云林大家都知道，但几乎只能知道他成绩很厉害，不是第一就是第二。
我和周云林同班三年，也是这样的感觉。
他的一生都像一个“传说”一般的存在。
高考成绩公布的那天晚上，周云林在家里割脉自杀，结束了他短暂的一生。
他高考失利，比预估的分数低了五十多分。
从未掉出过全校前五的人，这次排名至少在全校三十名之后……
便是在这样巨大的压力下，周云林选择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即便他的成绩低于他预估成绩五十分，却依旧是我仰望的存在。
而他却因为这个分数，将自己的生命永远地定格在了十九岁的青春年华。
我超额完成了数学老师韩云娟给我的任务，我的数学成绩一跃冲天，考到了全市第一。
但，除了数学其他功课都是一塌糊涂，我是冲击“211”大学的苗子，但分数线只不过是勉强越过了二本线……
韩云娟痛心疾首，我无可奈何。
在高考最后一个月，我几乎都没有怎么碰过书本。
小海一天晚上就带回家里了两万块钱，我们就从那个到处都是野鸡做生意的地方，搬进了凤凰花园小区9栋303室房间。
一个八十多平的公寓房，里面有成套的家具。
小海跟着陈龙赚到了大钱。
夜夜笙歌，快意人生。
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和蒋兰有了亲密行为。
蒋兰非常漂亮，有气质，身材也很好。
那天晚上，我们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
我输了，选真心话，蒋兰负责问问题。
她笑嘻嘻地问我和几个女孩子上过床。
我喝了酒，脸红得像个西红柿。
“我兄弟是好学生，还是处男！”小海帮着我回答。
蒋兰和她三个闺蜜都同时发出了“切”的声音表示不相信。
“你真的是童男子？”蒋兰有些认真地问。
我点了点头。
“真心话？”蒋兰严肃地说。
“真心话！”我大声说。
“啊！”
蒋兰和她的闺蜜们都发出了惊叹声。
“这年头处男可是比处女还稀缺！”蒋兰一个叫果果的闺蜜说。
果果现在是小海的女朋友。
我不这样认为，在我看来我们班百分之九十的男生都是处男。
他们一天到晚除了学习就是学习，不会谈恋爱，不会约会，不会逃课，甚至睡觉的时间都要比别人晚一个小时……
当然，我在是沧阳一中重点班，全校十四个班只有两个重点班。
那是一群没有爱好，一味追求成绩的年轻人。
他们一个个戴着眼镜，留着寸头，齐刷刷地坐在教室里，除了吃饭、睡觉几乎都在学校……
我曾经是他们当中的一员，但命运好像突然就将我从他们当中推了出来……
正如我的高考成绩。
我数学成绩全市第一，总成绩却刚过二本线，是我们班的倒数第一名！
班主任说我是马拉松到了最后一公里，觉得应该休息了……大风大浪都过来了，结果在阴沟里翻船！
他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我不怪他。
马拉松最后一公里，我家没了……
蒋兰大概是同情我还是处男吧，那天晚上她没有走，要留下来。
小海说，“留下来可没有床给你睡，除非你跟晓峰睡！”
蒋兰毫不客气地说：“那我就跟晓峰说，反正他是一个处男，啥也不懂……”
我当时不知道蒋兰的心思，为蒋兰这句话还在心中发脾气。
我认为她是在嘲讽我……
所以，睡觉的时候我就一肚子火，抱着被子去了客厅的沙发上。
隔壁房间里，小海和他的女朋友果果正在一哩哇啦地怪喊怪叫！
我听了就烦，用被子捂住了头……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蒋兰站在了沙发边，轻轻扯开了我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