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了案几两人中间没有阻隔,季无恙趁机抓住对方的脖颈:“果然是名门贵女的傲气,被人威胁了都不知道做小伏低。”
强烈的窒息感再次袭来,仿佛回到了黎王遇害前的,同样的方式,相似的场景,难道季无恙不害怕吗?
“你想杀我,真可笑,你现在要死在我的手里了。”季无恙嘲讽道。
呼吸渐渐减弱,但有一点很奇怪为什不反抗,她不害怕吗?季无恙疑惑但手上的力道不减,是真的起了杀心。
姜北荣不挣扎反笑,这时一个黑色身影破窗而入,一脚踹在季无恙的脑袋上,拎起男人的后劲就来了一拳。
季无恙忍着满嘴血腥味喊道:“高远戈,别让人跑了。”
开始反攻,扔出飞镖攻向张舟。张舟眼疾手快双指接镖。
刚进门的高远戈拦住她的去路,姜北荣手腕上戴着一个银镯子,雕刻着一幅寒梅图,做工精细就连梅花花瓣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突然转动蜀子几根细如雨丝的银针向高远弋袭来,还没等高远戈反应过来就中招了。
银针上淬了麻药,高远弋扶着门框身体控制不的下坠,眼前的事物变得模糊。
姜北荣完全没有逃走之意,把镯子对准了季无恙。或许是察觉到背后的目光,在与张舟对战的同时,甩出一只飞镖攻向姜北荣。
瞳孔一阵,下意识的往后退缩,可手上的动作未停,张舟用刚才接到的飞镖弹飞入了攻击姜北荣的飞镖,飞镖从身前划过钉在门框上。
银针正中季无恙的后背,倒地不醒。
半个时辰后,季无恙醒来发现手脚都被绑住。张舟做了个简易得的架子,把他整个人架了起来。
“说吧,你背后的人是谁?”
“不说是吧”姜北荣露出一抹笑容,笑意不达眼底,“张舟,放血!”
张舟用匕首划了一刀他的胳膊。鲜血淋漓,
正午的阳光透过树梢,洒落在地面上,长街的人不算多,路边摆着许多商贩的摊子,算卦的、馄饨摊……琳琅满目眼睛看都看不过来。
“喜欢什么随便挑”姜北荣道。
一旁的扶光瞪大了眼睛:“看来您今天心情不错,那我就不客气了。”
扶光放下摊贩上的簪子,扯着姜北荣的袖子,指着不远处的铺子道:“我要那家的。”
姜北荣点了点头答应了。
看着眼前精美的首饰,扶光挑花了眼,拿起了手上的,又看见了更好的:“这个好,这个也好,这个也喜欢。”
“喜欢的就都拿着,我送你。”姜北荣随意道。
扶光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家主子,由衷感叹:有钱就是潇洒啊,有这样的主子太幸福了。
扶光高兴的不知所措:“真的。”
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黯然失色,扶光的眼里只能看到姜北荣一人,满是对她的崇拜。
“嗯”姜北荣像是在看自家妹妹般怜爱的看着她。
出了铺子后,看到了张舟满面愁容站在街上。
姜北荣一猜就没什么好事,能让他这么开不了嘴的只有一人,她的亲爹姜鹤年,肯定又来传信了。
扶光低着头专心看着怀中的宝贝首饰,还没注意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王妃,要不咱们再去看看衣裳,赏菊宴……”扶光话说到了一半,抬头看见了两人的神色,后面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短暂的注视后张舟更不敢开口了,默默的低下了头,不敢面对。
“说话!”姜北荣等的不耐烦了,急躁的说。
张舟小心翼翼道:“老爷让您回去一趟,有要事商量。”
“不回去!”姜北荣当机立断,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反正话是带到了,至于去不去张舟就不管了,不就是被老爷训斥一顿吗?
想到这里向扶光投来了羡慕眼神,同样都是被老爷塞到主子身边的人怎么就差这么多呢?
马车上姜北荣闭上眼睛,脑子不自觉的开始分析形势。
从目前出现的势力来看,季无恙是齐王的人,苏家二公子和季无恙都参与了黎王遇害一事,这样算下来苏文斌也是齐王的人。
苏家与刘尚书令结亲,只要相处得当,刘尚书令支持齐王登基也不是不可能。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指向齐王,除了昨晚的刺杀。
昨晚的刺客是太常寺少卿家的护卫,如果这是一场正常的刺杀,太常寺少卿根本不会让人察觉出来是他做的。
要么是被人陷害,要么是警告。
还有一点很重要,平时出门张舟都会在暗中保护,唯独那晚将他派走,这绝不是巧合。
难道那个人一直在监视姜北荣,总不可能预判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每一步吧!
太常寺少卿背后的势力会是谁呢?
季无恙这个人很奇怪,黎王遇害按理来说,齐王现在是大势所趋,只要现在好好的跟着,将来定是前途无量。
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背叛齐王?他很缺钱,可那批货不是一笔小数目,怎么会缺这么多钱?
欠了巨额赌债,去花楼赊了太多账,还是想脱离齐王单干。
这个念头刚刚响起,马车外张舟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主子,到了!”张舟清亮的声音响起。
这次看门的学乖了,老老实实的放人进去。
姜北荣问了句:“王大人呢?”
小厮回答:“王大人外出公干,还没回。”
一只白色的鸟儿飞来立在水榭的翘起的檐角上,而水榭的柱子则高高耸立在水面上,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湖面的美景。
姜北荣手里握着鱼食,隔着栏杆喂鱼,几条漂亮的红鲤鱼争食吃。看着它们互相争斗,多像皇子们争夺储君之位。
骨肉之祸,哪个皇帝逃得掉。
容人之量齐王还是有的,如果浮生楼关了,切断了如令阁的经济命脉,王栗会不会转投齐王门下呢!
他不投,没有钱如令阁就是一帮乌合之众,极易离散。
姜北荣嫌一点一点的喂太慢,直接把一整碗鱼食往湖里一撒,看着鱼群散成一团一团的觉着有趣。
现在算是明白了,那些王爷侯爷为什么喜欢养鱼了。有趣,太有趣了。
黎王在部署如令阁时,防止属下架空,身为孤儿的王栗手里握着人质,用人质威胁苏淮欣让她掌管如令阁。
这样好,如令阁有两股势力互相牵制,只要他们意见不统一,想投在齐王门下,难!
突然身后传来浑厚的声音:“黎王妃,您找我。”
姜北荣没转身,背对着:“王大人,黎王一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齐王想要除之而后快,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您的计划是什么?”王栗很清楚她不会帮黎王的。
姜北荣给他递了碗鱼食道:“帮忙喂喂。”
王栗如同一个只会喂鱼的木偶,像是在执行任务般,认真、严谨、迅速。
“喂完了!”王栗道。
姜北荣道:“黎王要是一直醒不过来,你怎么办!”
“属下就一直守着黎王,若是黎王死,属下理应追随。”王栗表忠心。
姜北荣喂鱼的手一顿,转头看向王栗道:“不错,不愧是殿下养的人,个个都是忠心的。”
抓了一把鱼食奋力的往湖里扔去,姜北荣脸上的表情很微妙,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一边投着鱼食一边道:“现在殿下式微,齐王正准备清除殿下党羽,你们最近小心点,做事别太张扬。”
“多谢王妃提醒!”王栗以为对方会乘人之危,没想到会是这样。
姜北荣达成目的,王栗必须和齐王势不两立:“没你事了下去吧!”
王栗走远后,姜北荣对张舟道:“张舟备车去见‘老头’!”
自从成亲后就没回过姜家了,再次站在门前,还有点不好意思进门。
杨管家站在门口像是等候多时:“大姑娘您回来了,老爷在书房等你呢!”
“你现在应该叫我黎王妃。”姜北荣故意刁难。
杨管家依旧恭敬道:“是,黎王妃!”
门清熟路,走进书房的院子,看到满院的湘妃竹,姜北荣觉得‘老头’做作的很。
因为母亲名字里有个竹字,所以在母亲去世那年种了满院子的湘妃竹,也是在这一年另娶高门贵女进门。
不光如此,整个姜家所有人都知道两人关系不好,但他做足面子所有人都知道他望女回家,弄得好像不愿意重归于好的人是她一样。
拨开一层珠帘,屋内摆放着紫檀木制成的笔架、玉制的笔洗,最惹眼的还得是端石砚,算得上别致,姜北荣还想走近些好好观赏一番,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传入耳中。
“过来。”姜鹤年以一种命令的口吻说道。
虽然两人见面时常拌嘴,可本质上父女之间的相处模式类似上下级的关系。
姜北荣把争吵视为对上位者的挑衅、反抗,她要取代他。
取代他是大势所趋,姜北荣是冉冉升起的太阳,而姜鹤年是落日的黄昏。
去带他只是时间问题,姜北荣等不了,姜家需要一个新得掌权人。
因为姜北荣看到了姜家衰败的迹象,她必须成为掌权人,她必须改变姜家的现状。
姜北荣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走到他身边坐下道:“那端石砚不错。”
“你喜欢,就拿去。”姜鹤年早已习以为常,提起茶壶为女儿斟茶。
旁边的书架上摆着精致的瓷瓶,挺好看的就是上面布满了灰尘有些黯然失色了。
姜北荣得寸进尺道:“我喜欢,就那去,那我喜欢姜家也拿去。”
选择性耳聋,姜鹤年欲想再说些什么,感觉有些话一开口,两人就要陷入无止尽的争吵,转念一想还是说起了正事。
“永阳三十六年,陛下就有了收兵削权之意,让我回望都接任尚书仆射之位之位,只有这样陛下才放心让你大哥驻守康州。”
这些话,希望女儿暂时放弃储君之争,如今姜家已经是眼中钉肉中刺,若参与储君之争风险太大,现在黎王昏迷不醒,正好借此机会退出来。
更重要的是北燕与北周休战,北周将五皇子送入北燕为质十年,眼下还有三年,怕到时候内忧外患,可看着她无动于衷模样发愁。
“这茶淡了,欢壶新的吧。”姜北荣道。
姜鹤年道:“我看不是茶淡而是人淡,我知道你的目的,当今圣上病痛缠身,时日无多了,太子已经被废为庶人,乘着这个机会扶持一个傀儡称帝,让姜家重回权力的巅峰。”
又是这样,自以为是的说一堆,姜北荣觉得特别累,和姜鹤年讲话是一种折磨,耳朵跟堵住了一样,什么话都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