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晰到达政法大学门口的时候，顾谨之已经在等她了。
顾谨之朝她挥了挥手里的奶茶，大步向她走去，但她始终站在原地。
这要换了平时，陈晰从下车看到他的那一刻起，就一定会跑向他然后紧紧抱住他。
“给你带的奶茶。”
“我们顾律这么忙，竟然还有时间给我买奶茶啊？”
陈晰话里话外都是阴里阴气的。
“你们今天庆祝开心吗，不是说还要去唱歌吗，怎么这么早就结束了？”
“我们换个地方好好聊聊吧！”
陈晰说得很正经，收起了以往的那些小任性，抬眸直直盯着他，眼里带着严肃，面上也没有了笑意。
对于陈晰今天的变化顾谨之确实有些不解，但还是把她带去了学校的咖啡厅。
政法学院的咖啡厅极简复古，红木桌椅，木制吧台，音响放着优雅的老歌，墙上还挂着一些老照片，和政法学院这种端庄严肃的风格格格不入。
这么氛围十足的地方实在是不适合谈论这么严肃的话题，倒是非常适合谈情说爱！
陈晰眨了眨眼，甩了甩头，看向正在吧台取咖啡的顾谨之。
今天必须得一次性把话说清楚，就算是面对这张完美得无可挑剔的脸，也得保持头脑清醒。
嘶~但是要是在这么优雅的氛围里吵架就实在是太可惜了吧。
“想什么呢？”顾谨之端着咖啡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
“想未来。”
顾谨之在她对面坐下，抿了口咖啡，抬眸望向她。
“你不是一直提倡顺其自然嘛，什么时候开始计划这些了？”
“顺其自然的意思是顺着事物本来的性质自然发展，但是顾律，我们之间好像已经不算顺其自然了吧！”
“什么意思啊？乔乔，你今天怎么了？”
“顾谨之，你真的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陈晰眨了眨明眸，歪头看着他，眼神里仿佛在说：顾谨之，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交换生名单的事属实已经过去得有段时间了，或许他是真的记不起来，又或许他觉得这件事陈晰完全没有必要知道。
“行！那我来说吧！”陈晰放下手里的杯子，正了正身子。
“你为什么要放弃交换生名额，你之前不是说你有出国的打算嘛，那为什么要放弃？还有，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陈晰一口气把所有的问题都问完了。
“你这么多问题我先回答哪个啊？”
“那就一个个回答，我相信顾律作为一个法律人一定会谨慎回答的，对吧！”
顾谨之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禁低笑一声，握拳作势假咳几声，认真回答道。
“我确实是没有和你商量就放弃了交换生名额，但是是我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而且出国的机会以后还有很多，不差这一时。”
顾谨之说得轻描淡写的，说完还不忘张望一下她的小表情。
“那你到底是为什么放弃名额？”陈晰就是牛脾气，不问出个所以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顾谨之好像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又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
“是为了我吗？”
陈晰问完轻咬下唇，双手紧紧交织在一起，微微抬头看着他，明亮的眸子里交织在着期待和不安，她希望他说是又希望不是。
“嗯？”顾谨之依旧是没什么大的表情，挑了挑眉。
他这人有个优点就是不论什么事，脸上总是看不出情绪变化，让人很难摸透。
“我说......”
“是！”
陈晰正准备继续说的时候，他给出了坚定的答案。
可是怎么回事，听他说是心里好像还有点欣喜呢！
“顾谨之！你知不知道你在拿自己的未来和前途开玩笑，我根本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
“乔乔，没有你的未来怎么叫我的未来啊！”
“顾谨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有什么事情会比你的前途重要啊？”
顾谨之喝完杯里的咖啡，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在她旁边的座位坐下。
“乔乔，我之前就和你说过，爱情和前途并不冲突，对的人会在你的前途里。你就是出现在我前途里的人，所以......”
还没等他说完，陈晰便打断了他的话。
“顾谨之，我们...真的合适吗？”
他闻言，微微一怔，沉寂的眼神望向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乔乔，你说什么呢？”顾谨之轻笑一声，声音里略带沙哑。
“我说我们不太合适。”陈晰第二次说得很快，甚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破罐子破摔一样。
陈晰做了个深呼吸，继续说道：“顾谨之，你有没有发现，不论是京州还是你，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追着你跑，可是我发现我现在追不上了，我也不想追了。”
“乔乔，你哪怕只是站在原地，我也会停下来等你！”
“可我根本不需要你停下来等我，你的世界里又不是只有我。顾谨之，我们本就不同路，是我太想跟你走！”
“乔乔...”顾谨之想去拉她的手，可陈晰却避开了。
“顾谨之，我不需要你为了我放弃任何东西，你也说了爱情和前途并不冲突，可是我们已经冲突了不是吗？”
“乔乔，你是想说...”
“我们分手吧...还有你应该出国的！”
陈晰话音落，眼尾已经渐渐泛红，眼里也泛起了氤氲，她再待下去眼泪就要不听使唤了。
她起身从顾谨之身前跨过，一刻也不停就往外面走去，走出咖啡厅的那一刻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一行又一行滑过脸颊，落在锁骨处。
陈晰默默低着头一步步走回学校，甚至都忘了要打车。
就这样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回学校，换在平时让她跑个八百米都要哭天喊地了，今天就这样安安静静走了一个多小时。
刚到学校，就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周围的同学都纷纷朝寝室跑去，只有陈晰依旧一个人在细雨里走着。
付蕾他们唱完歌结束得早，这时候已经在寝室里了，从楼梯口都能听到付蕾夸张的笑声。
付蕾：“陈晰你这是怎么了？这怎么都湿了啊？”
奚云：“你不是去找顾谨之了吗，他没送你回来吗？”
程婉芸赶紧拿出感冒灵给她泡了一杯，让她趁热喝，免得感冒。
“我们分手了。”陈晰说完，藏在心里的委屈就像是被无限放大，怎么都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这怎么分手了，白天不是好好的吗，谁提的啊，顾谨之都跟你说什么了？”
付蕾一边拍着她的背脊一边问着问题。
“我...我提的。”
“啊！”
还没等付蕾说完，陈晰哭得更大声了，整个人靠在付蕾身上，肩头一抖一抖的。
奚云见状赶紧让付蕾闭嘴，而后她们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才把陈晰给安抚好，直到她躺到床上，拉上床帘，她们这才舒了口气。
陈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眼泪一滴滴从眼角滑下，渐渐浸湿耳边的枕头。
脑海里的画面一帧帧，一幕幕在她眼前无限循环，韩若雪走了，现在顾谨之也从她的生活里走了，她是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吗？
可是他们明明说好，再也不会少人了的。
可是她真的好爱他啊！
可是她真的舍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