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寒风卷着砂砾拍在苏倾月脸上。她裹紧粗布麻衣，药箱带子勒得肩膀生疼，却死死盯着辕门外飘扬的玄色军旗——前世她在这里以“苏云舟”之名立下赫赫战功，如今却要以女扮男装的身份，重新踏入这充满腥风血雨的地方。
军营里弥漫着腐臭味，断腿的士兵躺在泥地里呻吟，帐篷外晾晒的草药已经发霉。几个老兵正对着告示摇头：“瘟疫都死了二十多个兄弟，剩下的军医全跑了。”
“这告示我揭了。”苏倾月一把扯下告示，牛皮纸划破指尖，金红色血珠渗出的瞬间，她迅速用袖口擦去。前世她研究了三年才破解北境瘟疫，如今不过是故技重施。
中军帐里，萧景琰的手指在沙盘上反复摩挲，眉头拧成死结。听见脚步声，他头也不抬：“就你能治瘟疫？”
“王爷听说过以毒攻毒吗？”苏倾月哗啦打开药箱，里面整齐码着紫黑色断肠草、干枯艾草，“用这断肠草配三年陈艾，文火煎十二个时辰，药渣混着石灰撒营区。不过......”她故意停顿，余光瞥见萧景琰猛地抬头。
“你怎么知道北境瘴气的解法？”萧景琰瞬间欺身上前，玄色衣袍带起的风扑在她脸上。他的手指像铁钳般扣住她手腕，“普通大夫根本没见过这种方子！”
剧痛从腕骨传来，苏倾月却突然笑了。“凰血”在经脉里沸腾，掌心浮现细密金纹，她反手抓住萧景琰的衣襟，两人几乎鼻尖相抵：“王爷不妨猜猜，我为什么会知道？”
萧景琰瞳孔骤缩，正要开口，帐外突然传来哭喊：“不好了！李校尉咳血了！”几名士兵架着个面色青紫的汉子冲进来，那人嘴角不断涌出黑血，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让开！”苏倾月猛地推开萧景琰，从药箱里摸出银针。她扯破李校尉衣领，银针刺入膻中穴的瞬间，黑血竟顺着针尖倒流出来。围观士兵发出惊呼，萧景琰眼神一凛，死死盯着她行云流水的手法。
“立刻按我说的煎药！”苏倾月甩下染血的银针，“再把病患隔离开，敢偷懒的，就等着和他们一起埋！”她转身时，撞上萧景琰探究的目光，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看穿。
夜幕降临时，营地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咳嗽声。苏倾月蹲在篝火旁搅拌药汤，金红色火焰映得她面容忽明忽暗。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头也不回：“王爷是来兴师问罪，还是想学医术？”
萧景琰沉默良久，扔来一块令牌：“明日起，你负责整个军医营。但我警告你——”他俯身逼近，温热呼吸扫过她耳畔，“若敢耍什么花样，本王会让你知道，军营的刑具比北境瘴气更可怕。”
苏倾月握紧令牌，金属边缘割得掌心发疼。她望着萧景琰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只是开始，当年那些让她身败名裂的人，她会一个一个，亲手送他们下地狱。而此刻营地里弥漫的瘟疫，不过是她复仇路上的第一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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