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
“免礼。”
武锦然就笑着招了招手,“安月,你来得正好,母皇正好有事要考校于你。”
安月公主乖巧地走到武锦然身边,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母皇又要考校儿臣什么?”
武锦然点了点安月公主的额头,将江南巡抚的奏折递给她:“你自己看看吧。”
安月公主接过奏折,一目十行地快速浏览了一遍,随后柳眉倒竖,义愤填膺地说道:
“这江南巡抚,简直是胡言乱语!男子和女子之间,本就有体力上的差距,女子生育,已经受够了世间苦难,若是男子连这点体力活都不能做,那他们生下来有什么用?”
“再说了!”
安月公主的声音持续拔高:
“女子生来就是传递血脉的,哪能做这些粗活累活?依儿臣看,这江南巡抚,分明就是对如今朝中有女官的事情不满,故意用这种方式控诉母皇呢!”
武锦然闻言。
觉得说的很有道理!
这孩子,从小就聪明伶俐,心思活络,最懂得如何揣摩她的心思。
可恶的江南巡抚,肯定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拿女子服役说事,看似是在为她分忧,实则是在暗讽她牝鸡司晨,扰乱朝纲!
武锦然轻哼一声,将奏折扔在桌上,凤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这老东西,装模作样!真当朕看不出来他那点小心思?”
毕竟,武锦然上位这些年,为了让女子读书、为官,可没少被那些老顽固指着鼻子骂。
一开始,还有不怕死的敢跑到金銮殿上死谏,说什么“牝鸡司晨,必遭天谴”之类的屁话。
武锦然直接成全了他们“为国捐躯”的伟大愿望,让他们在另一个世界继续“忧国忧民”去了。
现在这江南巡抚,肯定也是忌惮着她的手段,不敢明着反对,就故意用这种方式来恶心她。
武锦然危险地眯起眼睛,心中冷笑。
她原本想着,江南巡抚这次虽然做得不地道,但好歹是“为了朝廷”,她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随便训斥几句,再把服役的年龄往下压一压,十四岁以上的男丁,总该够了吧?
谁知,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安月公主就猛地一拍桌子,义愤填膺地说道:“母皇,这些男人就是欠收拾!您对他们已经够宽容了,他们居然还敢阳奉阴违,消极怠工!尤其是那江南巡抚,分明就是跟那些男人沆瀣一气,故意给您添堵!”
“依儿臣看,必须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杀鸡儆猴!否则的话,他们还真当您是泥捏的,可以随意拿捏了!”
武锦然沉默不语。
安月公主的话虽然说得解气,但她也知道,事情不能做得太绝。
男子毕竟是这个国家的主要劳动力,若是引起大规模的反抗,对她来说也是个麻烦。
安月公主见武锦然迟迟没有表态,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悲愤交加的情绪。
难道她的母皇,英明神武的女帝,也要被这些臭男人掣肘吗?
“母皇!”
安月公主猛地跪在地上,眼眶通红,声音颤抖地说道,“您不要忘了,您当初是怎么登上皇位的!要不是您杀伐果断,雷霆手段,那些老顽固怎么会乖乖听命?那些世家大族又怎么会乖乖交出权力?”
“您现在之所以能够君临天下,受万人敬仰,就是因为您从不心慈手软!您不能因为这些臭男人,就坏了您一直以来的铁血手腕啊!”
安月公主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武锦然的脑海中炸响。
是啊,她当初为了夺取皇位,为了巩固统治,杀了多少人?
那些所谓的皇亲国戚,那些所谓的肱股之臣,哪个不是对她俯首称臣,唯命是从?
她现在已经是九五之尊,还需要看这些男人的脸色行事吗?
武锦然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她一把扶起安月公主。
“安月,你这是做什么?母皇心里有数,你快起来。”
安月公主顺势起身,却依旧倔强地看着武锦然:“母皇,儿臣只是心疼您。”
“您为了天下女子,呕心沥血,这些男人不思回报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暗中阻挠,简直罪该万死!”
武锦然拍了拍安月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安月,你说的对,是母皇心软了。”
“这些男人,就是欠收拾!传朕旨意!”
她说着,眼神一凛,看向一旁瑟瑟发抖的太监,那太监吓得一哆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脑袋磕得砰砰作响:“奴才在!”
“传朕旨意,江南巡抚玩忽职守,着革职查办!另外,从今年起,服役年龄改为十四岁,凡江南一带十四岁以上男子,皆要参与河堤修缮,不得有误!若有延误工期,耽误防汛,提头来见!”
“奴才遵旨!”
那太监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安月公主看着武锦然雷厉风行的模样,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上前挽住武锦然的胳膊,娇声道:“母皇英明!这下,看那些男人还敢不敢阳奉阴违!”
武锦然笑着点了点安月的额头:“你呀,就是鬼点子多!不过这次的事情,也给母皇提了个醒,这天下啊,还是得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才放心!”
安月公主眼珠一转,附和道:“母皇说得对,那些男人,一个个粗鄙不堪,哪里懂得治理天下的道理?也就咱们女人,心思细腻,才能将这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条!”
武锦然听了这话,心里十分受用。
这才想起,安月怎么突然这个时候来了,疑惑询问:“对了,安月,你这个时候过来找母皇,可是有什么事情?”
安月当即正了正神色,悲戚的说:“母皇,儿臣,儿臣得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特地来禀报您啊!”
“昨日,儿臣为二弟举办了欢送宴,没想到,在宴会上,二弟和突厥使者都喝多了,竟然说出了一些大逆不道的言论!”
“突厥使者竟说,有了二皇子和亲,以后他们突厥就有了名正言顺攻打中原的理由。”
“二弟也说,他早就受够了女子为天的朝廷,正好趁这个机会,和突厥一起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