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
太阳照常爬上东边的山头,撒下一片金灿灿的光,把玉门关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那些昨晚缩头躲在家里的百姓。
一个个三步两步溜出来,继续忙活着自己的日子。
谁也没多想,毕竟他们只是百姓,他们只是想要好好的生活。
街边的小商贩喊着熟悉的调调,看着真如同什么也没发生。
可他们哪里知道,此刻的玉门关已经不在姓周,而是改姓陈了。
城楼高处,陈柏倚着城墙边的石头,俯瞰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
“鄂尔多,你说那新来的总兵看到这里的情况,会是什么表情?”
但他没有听到对方回答,转头看去。
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陈柏哪里知道,这家伙为了布置计划,已经五天没有睡过了。
现在玉门关事情已经差不多了,鄂尔多才松下了心里了疙瘩。
……
日头慢慢西斜,玉门关外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支军队!
旌旗遮天蔽日,漫天黄沙飞舞。
来的正是大周新任命的玉门关总兵和军队。
此刻的城楼上,陈柏放下千里镜,心里暗自盘算。
“驸马,这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火烧的可有点旺啊!”
鄂尔多早就睡醒,如今看到这阵仗也不由得感叹。
“呵,再旺的火,也得看是什么人放的。”
陈柏冷笑一声。
如今整个玉门关都在他的,就算那些人过来,他也可以轻易应对。
“去传令,让巴图尔带上他的人,给这位新总兵送点见面礼,让他见识见识咱突厥的厉害!”
“是!”鄂尔多领命而去。
不多时,城外便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战马嘶鸣,响彻云霄。
陈柏站在城楼上,饶有兴致地观望着。
巴图尔就像一头发疯的野牛,带着突厥骑兵,肆意践踏着周军的尊严。
那些周军士兵,明显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慌乱中,阵型大乱,四处逃窜。
“哈哈哈,一群废物!”
陈柏放声大笑,心中充满了蔑视。
他不想杀人,可有时候,必须要这么做。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是程虎急匆匆跑上城楼,脸色不太对劲。
“殿下,探子回报,说新来的总兵……是个女的!”
“女的?!你确定没搞错?!”陈柏眼睛瞪得老大。
“千真万确!而且好像还和您认识!”程虎点头。
陈柏一听立马觉得不对劲。
他认识的女人能数得出来,除了那些心里骂他千刀万剐的几位公主,其他还真不多。
程虎瞧着陈柏皱眉的模样,咧了咧嘴小声道。
“好像是您以前在宫里认识的……某个侍卫。”
这话刚说完,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侍卫,居然能被派过来当总兵。
陈柏脑子“嗡”地一下,愣在原地。
翻遍了脑海记忆,愣是没捞出个所以然。
他啐了一口,低声咕哝:“这狗女帝,真会给老子整惊喜,侍卫当总兵,连箱底都敢翻出来。”
可这念头还没理顺,楼下又闹腾起来了。
陈柏探头望去,只见那边总兵营的大门缓缓敞开。
一队铠甲整齐的人马从营中走出,为首那人穿一身银甲,在阳光下闪得人一阵眼晕。
不用问,这便是那位新任总兵。
陈柏狠狠地磨了磨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杨斩月!真是冤家路窄!这娘们儿,以前仗着安月那疯婆子的势,可没少欺负老子!新仇旧恨,今天咱们就一起算!”
他扭头朝程虎一瞪眼。
“你小子给我听好了,城门绝对不能开!一个苍蝇都别放进来!”
程虎连忙点头称是,心里却纳闷。
殿下以前在宫里混得这么惨?连个侍卫都敢欺负他?
不过这杨斩月也真够大胆的,以前欺负过殿下,现在还敢送上门来。
这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吗?
与此同时,总兵大营中,杨斩月正襟危坐,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
她斜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传令兵。
“去,告诉玉门关守将,让他速速打开城门,迎接本将军入关!”
传令兵听得两腿发软,额头见汗,硬着头皮领命。
他一路狂奔到城墙下,扯着粗嗓门喊。
“听着听着!咱新任总兵杨将军来了,赶紧开城门迎接,晚了一秒都不成!”
陈柏站在城楼上,听到这一嗓子差点笑岔气。
他一侧头,冲旁边的阿骨打使了个眼色。
阿骨打会意,嘴角露出坏笑,牙齿晃得发寒,模样生猛如山谷里的狼盯住猎物。
弓紧弦满,手腕一抖,阿骨打嗖地射出一箭。
那箭划破空气直奔传令兵而去。
箭头扎喉,传令兵尸横当场,没来得及发半声闷哼,就倒了下去。
城楼上的突厥士兵个个拍手叫好,叫喊声像炸了锅。
陈柏倚着城墙看那具尸体,鼻腔里哼出一声冷笑。
“杨斩月,压轴戏还在后面等着你呢!”
杨斩月在营帐里左等右等,没见传令兵归来,眉头渐渐压低。
这不对劲啊!
她一扯披风,走向帐口,朝远方玉门关望去。
只见红旗飘扬,气派得很,可城门却死死关着,没半点要开的意思。
“搞什么鬼?程虎那老家伙难道还敢抗命?”
杨斩月嘀咕着,心头闪过几分异样。
她随即喊来一亲兵,交代了几句,让他再去瞧个究竟。
那亲兵快马加鞭,如疾风掠地般赶到城下,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呢,就被暗处伏兵看准时机,乱箭穿胸。
如此干脆利落地成了第二具献给玉门关的礼物。
杨斩月远远瞧着这一幕,气得脸一青。
“程虎!你当真反了天啊!”
她猛地一挥手,脚下用力顿地。
“全军听令!程虎已经反了,准备进攻城关!今日,我不信拿不下这玉门关!”
陈柏双手撑在城墙上,往下一望,成群结队的大周军队黑压压涌来,不见边际。
瞧这架势,他不仅没半分害怕,反倒来了兴致。
“好哇,终于上来了!我倒要瞧瞧,这个只会狐假虎威的女人,到底能蹦跶到什么时候!”
他一扬手,声音直冲天际。
“擂鼓!布阵!全员备战,等着他们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