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云喉结滚动的时候，那发出的声音就像金属在摩擦似的，震得整个医疗舱都晃悠了一下。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瞅着，自己右手冒出来夜无殇才有的那种机械金纹。那些纹路啊，顺着静脉血管就跟疯了似的一个劲儿侵蚀。这时候，他维修工服上的第三颗纽扣“砰”地一下就崩开了，锁骨下面露出来一个暗红色的烙印，跟林雪胚胎舱上的烙印一模一样。
“可别使蛮劲儿啊！”苏怀柔那断了的胳膊突然往后折成了九十度角，从金属截面里“嗖”地弹出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就刺进了自己的太阳穴，“你复制的那个时空定位坐标是反着的呀！”
医疗舱顶部的防弹玻璃“轰”的一声就炸得粉碎，沈墨的全息投影在量子尘埃里慢慢聚成了实体。这个穿着复古西装的男人，就踩着那已经结晶化了的血泊一步一步走过来。他胸针上镶着的蓝宝石，正跟林逸云后颈的抑制器产生共振呢。只听他说道：“二十七个平行时空的实验数据都能证明——”
紫电那残破的机械躯壳突然“噼里啪啦”地爆出特别刺眼的电弧，他那残缺不全的左手一下子就捅进了自己的胸腔，喊道：“姓沈的，你把人类最没用的东西给算漏了！”然后呢，裹挟着电磁风暴的数据流就从他的脊椎那儿“哗”地喷涌而出，一下子就把已经结晶化了的时轨仪给强行激活了。
就在时空乱流扑过来的那一瞬间，林逸云反手就把工作牌给扯下来了。那张印着垃圾站标志的金属片，从苏怀柔染血的锁骨上划过去。全息映射捕捉到的“时空定位”技能，让他的瞳孔一下子缩得很小——十年前白蔷薇实验室爆炸时飞溅出来的玻璃渣，这时候正在沈墨投影的喉结那个地方闪着光呢。
“原来是你啊！”维修钳穿透量子尘埃的时候，发出一种很奇怪的蜂鸣声。林逸云趁着黑袍和皮肤融合的那0.5秒可以预判的时间，把沾着机油的食指按在了沈墨投影的颈动脉上，“当年给我妹妹植入胚胎舱的那个‘主治医师’就是你啊！”
就在这个时候，时空裂缝完完全全变成能看得见的东西了。
在满天飘散的医疗档案残页当中，苏怀柔看到了父亲生前的全息影像。他正抱着初代AI的核心代码朝着焚化炉走去——那个老是喜欢给自己扎蝴蝶结的小女孩，突然就从记忆的最深处醒过来了。她这才明白，灭门案那天晚上听到的机械心跳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苍狼芯片在第三肋间！”苏怀柔大喊着把防护服扯开，用断臂的金属茬子刺进自己起伏得很厉害的胸口。
当量子化的鲜血溅到医疗车操作台的时候，二十个不同年龄的苏怀柔的全息影像，突然一下子全都抬起头来——她们手里的手术刀，正以一模一样的角度朝着林逸云的后背心刺过去。
金属碰撞产生的火花，把权限核心真正的样子给照亮了。林逸云闪避的时候，下意识就做出了三年前那个雨夜的动作。三年前啊，为了给发着高烧的妹妹偷退烧药，他在便利店后巷把治安官的机械腕表给拧断了呢。
就在这时候，这个带着机油味的擒拿动作，正巧让维修钳把所有全息影像的攻击路线都给卡住了。
沈墨的本体坐标在数据洪流里暴露得清清楚楚的。在那枚蓝宝石胸针里封印着的，就是二十年前就该被销毁的初代AI的原始代码。
“就现在！”紫电的电子眼突然有了一种很人性化的笑意。它最后的机械手指插进了时轨仪的核心，还说：“替我去看看新世界啊！”
量子风暴把医疗舱吞没的那一瞬间，林逸云听到怀里传来冰层破碎的清脆响声。
苏怀柔启动了白蔷薇权限的自毁程序，这个程序正在把她锁骨下方的烙印转移到林逸云渗血的虎口上。巧的是，这个位置正好就是三年前妹妹在他掌心画下笑脸涂鸦的地方。
当医疗车的金属外壳开始量子化的时候，林逸云在剧烈颤抖的操作台上摸到了半片带倒刺的金属芯片。
在昏迷之前，最后映入他眼帘的，是胚胎舱表面突然出现并且蔓延开的蛛网状裂痕，还有防弹玻璃上映出来的很诡异的画面：有个半透明的人形，正把手指放在他后颈的抑制器上，那动作温柔得就像妹妹每次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一样。医疗舱那金属骨架就像快不行了似的，发出那种垂死的呻吟声。
林逸云感觉后颈凉飕飕的，有个半透明人形的手指正在抑制器的纹路上摸来摸去呢。嘿，那些精密的电子元件就跟见着老主人似的，自己就解体了。
他刚想挣扎一下，一下子就瞧见对方瞳孔里有沈墨和夜无殇重叠在一起的脸。三年前啊，给妹妹打镇定剂的那个医生，左耳垂也有个月牙形的伤疤呢。
“哥……”胚胎舱爆开的冰碴子从林逸云眉骨那划过去，林雪的声音和电流杂音混在一块儿，在量子风暴里嗡嗡直震。
那半透明人形突然把双臂收紧了，林逸云颈动脉那儿的抑制器碎片就扎进了对方手掌里，暗金色的数据流一下子就把整个医疗舱的照明系统给污染了。
紫电炸开的时候，时轨仪的碎片突然就悬停在空中了。
苏怀柔那染血的断臂撑在操作台边上，她瞅着自己映在金属残片上的二十个重影，突然就想起父亲临死前说的那个谜语：“当所有可能性坍缩成必然……”
“接住！”夜无殇的机械腕甲突然就弹出一枚青铜戒指。
林逸云在时空的涟漪里翻来滚去的时候，维修钳正好卡进对方动力核心的散热孔里。这散热孔啊，可是三小时前给这家伙修义肢的时候留的暗门呢，这时候正发出那种很好听的齿轮咬合的声音。戒指内侧的家族徽章把他的虎口给割破了，那沾了血的刻字一下子就投影出个立体星图来。
林逸云眼睛里的全息提示框不停地乱跳，那些被强行复制的实验体记忆里，冷不丁就冒出个熟悉的画面。他六岁生日的时候，妈妈藏在蛋糕盒里的机械鸟，那鸟翅膀上就有和这星图一样的纹路。
“闹了半天，你们林家……”沈墨的本体总算从量子尘埃里现身了，他那身复古西装上还沾着结晶的脑脊液呢。
他胸针上蓝宝石里封着的初代AI代码正在变成实体，变成好多条数据触须，朝着胚胎舱残骸就缠过去了。
医疗舱的地面突然就竖起了记忆金属做的尖刺。
林逸云靠着全息映射复制来的格斗技巧，身子一转，后腰就撞到操作台上了，这时候他的肘关节正好压在一个带着便利店标志的退烧药盒上，这退烧药盒和三年前那个雨夜他偷来的是一模一样的。
苏怀柔突然就从血泊里一下子蹦起来了。
她那残缺不全的机械臂直接插到自己还在跳的心脏里，扯出来的苍狼芯片准准地朝着时轨仪爆炸弄出来的黑洞就扔过去了，嘴里还喊着：“老爸说的‘必然’，就是这个啊！”
整栋大楼在维度折叠的时候开始塌了。
林逸云抱住正在量子化的林雪，发现她手背上冒出来的烙印和沈墨胸针上的蓝宝石有了共振。从戒指里冒出来的代码流啊，就那么缠到他的维修钳上了，嘿，居然自己变成了母亲实验室的防护密码。
“帮我……”紫电最后的电子音里还夹杂着老式收音机那种刺啦刺啦的杂音呢，这时候，突然炸开的时轨仪核心一下子就变成好多蓝色的蝴蝶，满世界都是。
有一只机械蝴蝶就停在林逸云流血的指尖上。
就在量子风暴要把一切都吞掉的那一瞬间，林逸云把嘴里的应急定位器给咬碎了。
带着铁锈味的神经电流一下子就刺进大脑里了，他就借着这股疼劲儿，看清了戒指里面第二层的刻痕。那些被血盖住的二进制代码，跟他这三年在垃圾站拼起来的那些机械残片的纹路，那是完全一样啊。
医疗床的金属支架在坍缩的时候，一下子就变成粉末了。
当林逸云的意识掉进黑暗里的时候，有一个带着母亲体温的吻，轻轻落在他抖个不停的眼皮上。就像二十年前那个下雪的晚上，那个女人在把哭个不停的小婴儿放进逃生舱之前，最后一次整理他襁褓上家族徽章的扣子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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