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满是金属灼烧后的焦糊味，还混着血腥气，到处弥漫着。
林逸云拉着苏怀柔，一下子躲到操作台的夹角那儿。一道三棱能量光束擦着他的后脖颈就飞过去了，在合金墙面上留下了一道焦黑的、像蛇形一样的纹路。
“八点钟方向有能躲的地方！”玄铁压低声音吼着。一边吼，一边就把机械臂甩了出去，他那生锈的金属关节发出的摩擦声，听着让人牙根直酸。
玄铁破损的腿部管线里，暗红色的能量液直往外喷，在地上拖出了一道弯弯曲曲的血线。
苏怀柔突然“嗯”了一声，声音闷闷的。她防护服肩部裂口那儿渗出来的血珠，怪得很，就那么悬浮在半空中。
林逸云的瞳孔一下子就缩得很小。为啥呢？因为那些血珠排列的轨迹，和他父亲当年实验室墙上没完成的弦波公式一模一样啊。
“顶梁第七个节点那儿有能量波动的间隙！”苏怀柔的腕表里突然炸出数据之眼残留的电子音。这少女科学家一下子就把手里的平板拍到墙上去了。
全息投影里，穹顶的六边形屏障正按照一种古老的二进制节奏在闪呢。每次一闪，西北角就会出现针尖那么大的暗斑。
林逸云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角。他手摸到腰间那把热得发烫的六角钥匙时，一下子就想起了昨天夜里在垃圾堆捡到的那块破芯片。嘿，当时那数据之眼的核心代码也是这么烫乎乎的呢。
“给我掩护十二秒！”他猛一抬脚，把脚边已经变形的金属板给踹开了，这时候，他掌心的全息纹路一下子就亮起了那种很妖异的紫光。
第三道能量光束擦着耳朵飞过去的时候，他就好像听到了父亲临死前那沙哑的小声说话：“记着啊，所有的系统都有‘心跳’……”
玄铁做的机械臂突然就发出那种很尖锐的警报声，老式散热口呼呼往外喷着白雾呢，这个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改造人居然一把扯下半边装甲板就往空中扔。
就在金属板被光束给击穿的那一瞬间，林逸云的手掌已经贴到穹顶的暗斑上了。
一下子就有无数的代码像洪水一样冲进他的大脑里。
他看到自己站在培养舱里调试武器的画面，还看到十七个克隆体在激光网里变成了焦炭，最后画面停在了一个雨夜。那时候，年纪还小的自己被父亲按在实验台上，后颈刚植入的六边形芯片正在流血呢。
“难道这就是……系统管理员的记忆？”林逸云喉咙里涌起一股血腥味儿，眼前突然就出现苏怀柔防护服裂缝里渗出来的血珠子。
那些血珠子这时候正在空中重新组合起来，拼成了父亲实验室保险柜的密码图案。监控室里呢，沈墨正晃着红酒杯呢，那手突然就僵住了。为啥呢？就看见林逸云的瞳孔冒出来那种数据流才有的幽蓝光。这沈墨啊，可是一直都带着那种特有礼貌得体的微笑的首席工程师呢，当时就把杯柄给捏碎了。那血啊，顺着虎口就滴到操作台上了，你猜怎么着？那血滴的形状和林逸云腰间钥匙的纹路居然特别像。
这时候，“警告！核心协议被改写！”机械音警报一下子就响起来了。就在这一瞬间，林逸云的掌心“唰”地一下紫光暴涨。他手指碰着的合金墙面就开始变软乎了，就跟被高温烤着的巧克力似的，直往下淌。
苏怀柔冷不丁地就抓住林逸云的手腕，着急忙慌地说：“别碰那些流着的东西啊！那些是……”话还没说完呢，本来应该变成逃生通道的液态金属，突然就扭曲成尖刺了。
林逸云往后退的时候，一下子就撞到一个又温暖又柔软的怀里了，鼻子一闻，是熟悉的雪松香还混着血腥气。原来是苏怀柔给他挡住了从背后来的能量余波。
这时候，一把玄铁重剑“哐当”一下就插到两人中间的地上了，剑柄暗格里弹出个干扰器，正发出那种特别刺耳的叫声。
有个老改造人，面罩上全是油污，从那面罩下面传来沙哑的声音：“能量场在共振呢。”
林逸云突然就笑了，他拿手抹了一把糊住眼睛的血，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沾着机油的午餐肉罐头。罐头朝着正在坍缩的屏障缺口扔过去的时候，所有人都瞧见那个印着卡通猪的商标在强光里一点点碳化了。到最后，在某个频率下，突然折射出一种特别诡异的彩虹光晕。
“找到了！”苏怀柔的平板一下子投射出十七层叠在一块儿的波形图。她手指上沾着血呢，在其中三条交叉的曲线上面划了一下，喊道：“把密钥插到第三共振峰那儿去！”
林逸云立马反手从腰间拔出六角钥匙。
就在那冰凉的金属碰到坍缩口的刹那，他的后脖颈突然像火烧似的剧痛起来。这感觉就跟他十二岁那年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一样，那时候他爸用激光笔在他颈椎上刻编号，也是这么刺痛。
钥匙开始发光了。
这光不是平常能看到的蓝光或者红光，而是像极光似的，是那种流动着的七彩光。
监控画面突然抖得特别厉害，沈墨面前的十七块屏幕同时显示出一个培养舱的编号：X-0723。
林逸云紧紧攥着钥匙，手指的关节都发白了。后颈芯片那儿火烧火燎的疼，可奇怪的是，他的脑子反而更清醒了。
他能感觉到苏怀柔热乎乎的呼吸吹过他后背的伤口，那些飘着的血珠子正跟着共振频率一跳一跳的，就跟他爸实验室里那些失控的纳米机器人一模一样。
“有三秒的空当！”玄铁突然把胸前生锈的齿轮徽章拽了下来，那金属表面反射出来的蓝光，居然跟屏障的频率完全一样。老改造人的机械眼满是裂痕，数据流在眼中一闪而过。这时候，林逸云才瞧见他那破损装甲下面露出来的X型焊接印子，这印子和垃圾站里报废的初代机器人一模一样呢。
就在第七道能量光束把掩体给撕裂的时候，林逸云猛地抓住了苏怀柔那渗血的防护服布料。
他的掌心有全息纹路，一下子爆发出特别刺眼的紫光，那些飘着的血珠子瞬间就被染成了一种很妖异的靛青色。
林逸云的眼前突然闪过沈墨操作台上的血迹纹路，这纹路和他父亲保险柜密码的轨迹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
“原来你早就……”苏怀柔突然把舌尖咬破了，那血腥味一冒出来，林逸云就像被电了一下，浑身猛地一震。
少女科学家手指染着血，在他的掌纹上划了一下，那十七层的波形图一下子就坍缩成三棱锥的形状了，她喊道：“密钥得逆时针转四十五度！”
金属融化时发出的滋滋声，突然被一阵尖锐的蜂鸣声给冲破了。
林逸云刚要拧钥匙呢，挂在他腰间的那个破损芯片毫无预兆地就炸出火花来了，这芯片可是昨夜数据之眼偷偷塞给他的旧式存储器啊。
那些飘着的血珠子突然一块儿转向了，在苏怀柔那苍白的脸旁边拼出了一个毒蛇侧脸的剪影。
“小心共振器！”数据之眼发出的电子音里带着很少见的颤音。
突然，一把玄铁重剑横着拍了过来，剑柄一下子就把苏怀柔腕表里弹出来的金属蜘蛛给撞飞了。那小玩意儿长着八条腿呢，腿上还带着数据之眼助手的认证编码，可它肚子那儿却闪着毒蛇才有的蛇信子标识。
林逸云“哼”了一声就跪到地上了，他掌心的全息纹路就跟被烙铁烫过似的，黑黢黢的。
他可清楚地记得这种疼法儿呢。十二岁那年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他爸就是用这种频率的电流来压着他，不让他反抗的。
那些破碎的记忆里，突然就冒出来毒蛇的脸，那张脸就盖在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身上，正往培养舱里注射紫色的药剂呢。
这时候，防御屏障突然发出那种像婴儿啼哭一样的尖声叫，六边形的结构就跟疯了似的，一下子长出好多金属倒刺。
苏怀柔手里的平板“噼里啪啦”地迸出电火花，她也顾不上烫，拿手就把装甲层给掰开了，露出下面老式的旋钮，说道：“这是初代的虹膜认证系统啊！林逸云，你的眼睛……”
话还没说完呢，就被爆炸的气浪给掀翻了。
玄铁用半边身子把他俩护住了，机械骨骼在强光下面，轮廓看着阴森森的。
那个老改造人的肚子突然就弹开一个暗格，掉出来半包皱皱巴巴的骆驼牌香烟，这烟和林逸云在他爸实验室废墟里找到的烟盒一模一样。
“权限认证通过。”那冰冷冷的机械声音一出来，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逸云流血的右眼也不知道啥时候就泛起了数据流那种幽蓝色，那些流动的代码竟然和沈墨操作台上的血迹纹路一模一样，一点儿都不差。苏怀柔冷不丁就抓住他的手腕，然后把他沾着血的手指往自己颈动脉那儿一按，大声说：“拿我的生物频率来当缓冲！”
这时候，监控室一下子就黑了。
沈墨手里捏着红酒杯碎片，那手啊，抖得厉害，血在操作台上都积成X-0723的编号了。
备用电源刚一亮起来的那一瞬间，他就瞅见屏幕里的林逸云正把钥匙往苏怀柔心口那儿插呢。其实啊，是插在她防护服弹出来的认证接口上。
“警告！共生协议启动！”机械音突然炸响的时候，林逸云手掌心那焦黑的纹路一下子就剥落了，下面荧蓝色的新皮肤就露出来了。
玄铁做的那把重剑突然就自己散架了，那些零件在空中组合成了临时力场发生器。那个老改造人呢，脸上全是油污，这脸啊，一下子就变得特别苍老，就好像有啥能量在把他的生命往外抽似的。
毒蛇那家伙的狞笑声从周围到处传过来：“你以为复制了系统权限就能……”话还没说完就突然停住了。
林逸云突然拽下苏怀柔的一缕头发，这头发丝在能量乱流当中，竟然排成了他父亲实验室的平面图。
当他把这缕头发按在玄铁那苍老的皮肤上的时候，老改造人的后背上突然就出现了完整的矩阵权限树状图，最上面的地方明晃晃就是林逸云被关在培养舱里的画面。
“原来你才是原始密钥啊……”苏怀柔的惊呼声被金属崩裂的轰鸣声给盖过去了。林逸云察觉到自己后颈的芯片好像开始化了，那滚烫的液体就沿着脊椎骨一直往下流，一直流到尾椎骨那儿，他爸以前可是用激光笔在那儿刻下了第二串编号的呢。
这时候啊，他突然就笑了起来，然后拿起六角钥匙，狠狠地朝着自己正在发生异变的皮肤上刺了过去。
一下子，整个空间就变得特别诡异，安静得吓人。那防御屏障上的倒刺啊，就悬停在玄铁眉心前面大概三毫米的地方，就这么一动不动的。
林逸云听到自己的血液里有齿轮咬合的声音，这声音就跟他十二岁生日那天似的。那天啊，他爸送给他一个机械闹钟，后来闹钟在爆炸里快停走的时候，就发出这种类似的挣扎声。
苏怀柔的腕表开始倒计时了，数据之眼的残影在那些血红的数字里面扭来扭去的，最后居然扭曲成了沈墨的脸。
当第一滴从芯片融化出来的液体滴落到地面的时候，林逸云从苏怀柔的瞳孔倒影里，看到自己正在长出那种和防御屏障一样的六边形鳞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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