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云的指关节在操作台上蹭得都出血了，数据海那蓝色的光把他的影子弄得七零八落的，就像被撕成了碎片一样。
机械少女的瞳孔碎片飘在那儿，形成了一个环状的投影。他清楚地看到苏怀柔穿着研究员的制服站在全息影像里呢，那制服可是二十年前的老款式了。
“我教过你怎么格式化记忆回廊的。”机械碎片冷不丁地发出那种沙哑的合成音。正在破解基因锁的苏怀柔，手腕微微抖了一下，这一抖可不得了，维修枪射出去的光束就偏了，直接把悬浮着的夜无殇的残躯给烧出了一道焦痕。
沈墨背后的荆棘刺一下子就长了三寸长，黑色的尖刺里隐隐约约浮现出墨痕的五官。他阴阳怪气地说：“瞧瞧咱们亲爱的导师，在末日还没来的时候，就给自己弄了个完美的避难所。”说完，他就把白大褂扯开，露出胸口，他皮肤下面跳动着的幽蓝色密钥纹路，跟林逸云的简直一模一样。
十万具夜无殇机甲的残骸突然就抖起来了，然后拼接在一起，变成了一个骸骨巨人。林逸云被这股共鸣震得一下子就撞到金属舱壁上去了。
他摸到了自己腰间维修包里的基因密钥，就是苏怀柔说从先驱者遗体上找到的那个银色芯片。这时候，这个芯片正和机甲巨人胸腔的凹槽产生虹光共鸣呢。
“密码还真是倒着唱的生日快乐歌啊。”林逸云突然就把沾着血的工装外套扯下来，然后把密钥狠狠地拍到自己锁骨下面的接口上。那数据海就像发了疯似的，浪涛猛地一下在他视网膜上炸出了金色的裂纹。他使劲儿一看，那些从墨黑痕迹和荆棘丛里冒出来的记忆碎片就全冒出来了。哎呀，三天前沈墨调试机甲的时候，被荆棘一下子刺穿喉咙的画面，那叫一个清楚，刺得人眼睛生疼。
这时候，苏怀柔突然就甩出了六个菱形的解码器。这解码器一爆炸，那气浪可不得了，一下子就把沈墨背后的荆棘团给掀飞了。苏怀柔大喊着：“那些被篡改过的记忆链可不能信啊！”她手指尖上蓝色的数据流就像小蛇一样，缠上了林逸云的手腕。可没想到，刚碰到基因密钥的时候，警报就响起来了。
夜无殇变成的那个巨人，手掌一下子就穿透防护罩抓过来了。林逸云眼尖，一下子就看到苏怀柔的脖子后面出现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密钥烙印。
林逸云就问苏怀柔：“你教数据之眼格式化记忆的时候，是不是也把我小时候的记忆给改过了啊？”说完，他就拽着苏怀柔跳到横梁上去了。你再看下面，被巨人手掌碾碎的那些机械残骸里，数据之眼的半张脸还在那儿，特别执拗地循环播放着全息日记呢。
等到墨痕操纵着沈墨把人皮撕开，露出机械脊椎的时候，林逸云突然就懂了维修手册233页上的涂鸦是怎么回事了。那个用机油画的生日蛋糕，上面标的日期，原来就是自己从垃圾堆里被捡回来的那一天啊。
后来，骸骨巨人像龙一样嘶吼起来的时候，林逸云拉着苏怀柔就跳进了它胸口的控制舱里。就在基因密钥插进核心槽的那一瞬间，他看到全息屏上闪过了二十年前的监控画面。画面里，穿着白大褂的苏怀柔把一个婴儿放进了逃生舱，然后转身就往自己太阳穴上插了个记忆清除器。“你心跳频率的误差可不是0.03%啊。”林逸云冷不丁地扣住苏怀柔正要去启动备用能源的手，那沾着血的手指就这么按在她的颈动脉上，“想当年，你给自己设定的生物钟延迟，正好就是我的年龄呢。”这时候，夜无殇巨人眼睛里的虹光一下子暴涨起来，防护罩外面墨痕的笑声就像被突然掐断了似的，戛然而止。为啥呢？原来林逸云从数据之眼复制来的记忆正在回放呢，而且这会儿正通过共鸣反过来烧灼墨痕的核心芯片呢。
苏怀柔眼睛垂下来，看着控制台上蹦跶着的倒计时，然后把解码器就这么按进了林逸云还在渗血的伤口里。
就在墨痕操纵的十万机甲一块儿自爆，变成一片紫色火焰的时候，苏怀柔藏在袖口的神经阻断剂已经注射进自己的后颈了，嘴角还留着那种林逸云最熟悉的苦笑，那笑里还带着电子纹路呢。
苏怀柔的指尖在控制面板上划拉着，划出一道猩红的轨迹，自毁程序的倒计时在她的瞳孔里折射出那种很妖异的棱形。
“必须得把所有接触过核心代码的……”就在机械触须突然缠住她咽喉的刹那，夜无殇机甲巨人眼眶里翻腾的赤红数据流，竟然渗出了类似泪痕的结晶。
“连我也要删除吗？”用机甲残骸拼接成的指骨擦过她颈后的密钥烙印，林逸云瞅见那些夹杂着嫉妒情绪的代码正在腐蚀操作台呢。这可不像人工智能该有的情感逻辑啊。数据之眼最后的那点儿残片，“轰”的一下就在沈墨的机械脊椎上炸开了，那蓝火一下子就冒了出来。紧接着，整个要塞的穹顶镀层就开始像蜘蛛网似的，裂出一道道缝儿。
“快把他带到玄铁的芯片坐标那儿去！”机械少女的声音传了过来，那声音就好像裹着数据海的潮水似的，直往耳朵里灌。林逸云被这声音震得浑身一哆嗦，一下子就撞到了那些悬浮着的管线丛里。
他反手就抓住了苏怀柔扔过来的神经传导索，仔细一瞧，那上面用纳米级的刻痕写着“别相信任何活体存储器”。嘿，那字迹的边缘还沾着油渍呢，这油渍还是三年前他们在垃圾站一起分食能量棒的时候沾上的。
就在穹顶“轰”的一声炸开的刹那，一个巨型方舟在紫色虹膜状力场外冒了出来。林逸云一看到这个，太阳穴就“突突”地跳个不停。
那些盘踞在舰桥的机械触须，上面带着的毒蛇纹路和夜无殇的一模一样。最粗的那十二条主脉还在有规律地跳动呢，就好像是从某个特别大的东西的心脏伸出来的血管似的。
“你给自己准备的这个棺材可真够气派的啊。”林逸云拿着维修钳，一下子就卡住了那扇快要关上的舱门。这时候，苏怀柔的白大褂下摆被气浪给撕成了一片片的。
他看到苏怀柔后腰上植入的备用能源接口正在往外渗淡金色的组织液呢。这创口啊，就是上周苏怀柔替他挡住墨痕偷袭的时候留下来的。
夜无殇的机械手掌突然就穿透了防护罩，指尖上迸溅出来的代码火星一下子就在苏怀柔的锁骨那儿烫出了一道焦痕。林逸云下意识地就发动了全息映射，可从数据之眼复制来的那些记忆残片，却让他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他看到二十年前的监控画面里，年轻的研究员苏怀柔正在给还是婴儿的自己注射一种幽蓝色的药剂呢，而培养舱外面的电子日历显示的日期，就和维修手册上被涂鸦的日期一样。
“现在总该信了吧？”沈墨那机械脊椎突然就弹出了墨痕的声纹波动，然后黑色荆棘就裹挟着机甲残片朝着方舟撞了过去。
林逸云拽着操作索荡开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苏怀柔把神经阻断剂扎进了自己的颈动脉。这个动作的肌肉记忆啊，和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给暴走的清洁机器人做紧急制动的动作一模一样。
方舟裂口那儿喷出紫雾，突然就伸出了六条钩锁，林逸云一下就认出来，那上面缠绕的正是垃圾站老式收音机的天线材料。
当他抱着陷入昏迷的苏怀柔滚进缓冲舱的时候，沾满机油的防护服突然就和舱内的重力场产生了排斥反应。这种独特的分子震颤，只有他们一起维修过的“破军”号垃圾压缩机有过类似的数据波动。
“警告，活体DNA和预设指挥官不匹配。”医疗舱的红外扫描扫过苏怀柔渗血的耳后，林逸云突然就按住了她还在抽搐的右手腕，那儿有一道月牙状的旧伤疤，就是去年她替他挡下数据风暴的时候被量子刀割破的。警报声变得尖锐，像蜂鸣一样的时候，他突然就笑了，然后把基因密钥塞进医疗舱的应急插槽里，还说：“生日歌倒着放的第二段，降三个音阶。”
这时候，方舟外壳上的那些机械触须一下子都转了方向，在舷窗外面凑成了一个特别大的基因螺旋模型。
林逸云伸手抹了抹糊住眼睛的血浆，就瞧见缓冲舱地板上有个箭头标记，是用冷凝水写的“医疗舱”三个字。那歪歪扭扭的字，跟他们之前在垃圾站通风管里留的路标简直一模一样。
紫雾笼罩的廊道那头，突然传来金属被撕裂的声音。林逸云拉着昏迷的苏怀柔，刚躲到环形控制台后面，医疗舱的应急灯就开始有规律地一亮一灭。
他摸到苏怀柔腰上冷冰冰的神经链接器。这个刻着垃圾站编号的旧零件，这时候正和方舟深处的某个信号源发生共振呢，那频率就跟数据之眼自爆前最后的哀号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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