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犹如亡魂不肯安息的咆哮,在这极北之地的广袤冰原上不断回荡。
灰白的冰原上,一头迷失的驼鹿缓慢前进着,它口干舌燥,体力将尽,可眼前只有无尽的冰雪。
凛冽的寒风如尖刀一般划过它的身体,每迈出一步都要被这风切割千万次,就是铁打的身躯也禁不住这等折磨。
它全身颤抖,意识几近模糊,不停从鼻孔往外喷出热气。
终于,在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后,它倒下了。
冰冷的雪立刻从四周覆盖了上来,不一会儿便将其彻底掩埋,只留下了一片惨白。
死亡与寒冷仿佛一直是这片土地的象征,但曾几何时,这里也是无数人的乐园净土。
直到名为塞弗鲁斯的狂龙企图染指这片大地……
曾经,在这片极北之地诞生了一位王者。
他的名讳不详,因历史记载他全身毛发雪白,人们便称他为白王。
白王生来便掌握着强大的冰之魔法,是世间少有的魔法天才,但他从不因为自己的天赋而自傲,他总是保持着谦卑的态度,总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随着年岁渐增,白王被选为了当地部族的首领。
他待人亲切,礼贤下士,公正无私,久而久之,追随他的人越来越多,昔日的小部族不断发展壮大,成为了足以称霸北境的强大势力,而他也在众人的簇拥下,正式加冕为王。
但在这之后,白王反而陷入了沉思……
何为王者?
何为王者应行之事?
白王苦思冥想,始终得不到答案,但当他亲眼见到各种族之间的仇恨,人类对非人的压迫、欺凌,体会了世间无尽之恶后,他悟了——
以强权统御四方者,以一己之欲凌驾万民者,或可称为王,但绝非真王。
王者,应背负万民之期许,坚行正义之路,纵使只有孤独傍身。
于是,白王得到了答案。
他说自己要建立一个包容众生的永恒国度,因为这正是他所相信的正义。
为了实现这一理想,他带领自己的人民深入冰原腹地,在那里建立了一座纯白的冰之城,并将其命名为——艾斯·洛耶斯。
在白王的统治下,北境的各种族间没有歧视,没有仇恨,人人平等,艾斯·洛耶斯也就此成为了世间一切善的代名词。
然而,总有人渴望混乱,总有人渴望战争,即便是在白王的国度中也不乏这类人。
他们与当时十分强盛、意图统一大陆的塞弗鲁斯帝国勾结,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当时的塞弗鲁斯帝国已经征服了亚伦、拉马斯、杜卓特这三个强大的王国,野心极度膨胀,在受到这些人的引诱后,欣然同意发兵侵略艾斯·洛耶斯。
但塞弗鲁斯当时的统治者,日冠王凯撒·路西法尼亚显然低估了白王的实力。
白王凭借强大的冰之魔法,不仅成功打退了塞弗鲁斯帝国的攻势,甚至一度率军反攻到了如今的普拉克地区,直逼塞弗鲁斯的首都而来。
为了逆转局势,日冠王下令对艾斯·洛耶斯施行离间战略。
先是散播谣言,挑起部族之间的矛盾,随后通过各种下作的手段让这些矛盾达到不可调和的巅峰,接着他又许以重利,煽动贵族叛变,商人们也闻风而动,毫不犹豫地抛弃了白王。
最后,日冠王看准时机,集结大军再次进攻艾斯·洛耶斯,白王也迎来了他的最后一战。
那一日,天崩地裂,山河呼啸。
无数帝国军人在见识到白王的力量后都对他产生了刻骨的恐惧和难以言喻的敬畏,可即便如此他们仍然前仆后继,誓要将白王斩杀于此。
为了塞弗鲁斯,为了真龙皇帝!
在付出了极大的牺牲后,一位英勇的帝国将军成功杀死了白王,却没想到这才是灾难的开始。
白王死后,失去控制的冰元素顿时变得狂暴起来,一场猛烈的暴风雪席卷整个战场,许多来不及逃走的帝国士兵被生生活埋,而艾斯·洛耶斯也就此被风雪隐藏。
这种结果显然不是日冠王所期望的。
在得知了这场战争的结果后,日冠王气急攻心,一病不起,不久便死在了卧榻之上。
随着日冠王病逝,被塞弗鲁斯吞并的三大王国立刻掀起反旗,开始了新的战争。
这场战争直接将塞弗鲁斯帝国的版图撕成了四块,塞弗鲁斯、亚伦、拉马斯、杜卓特,四大王国彼此间连年征伐,民众苦不堪言。
久而久之,再也没有人记得这场战争因何而起,而有关艾斯·洛耶斯的故事也只剩下一个传说——穿过无尽的暴风雪,来到位于极北冰原深处的那座纯白之城,你就能找到白王遗留的无尽财富。
时至今日,四国之间的战争仍在持续,而对于这片冰冷之地来说,唯一不变的是这里终年不息的暴风雪。
那是白王的遗恨,也是埋葬了所有悲伤的叹息。
在远离风雪的弗格斯山脉地区有着阿克尔人最大的聚居地,虽然说是聚居地,但也只是由几顶大帐篷组成的营地而已。
阿克尔人是在那场灾变中幸存下来的艾斯·洛耶斯居民,在经历了漫长的流浪生活后,他们的社会文化结构已经退化到了部落游牧状态。
今天对于阿克尔人来说是个十分重要的日子,在聚居地中心区域的大帐篷内,部族里的男人们正在举行酒宴,尽管白王已经陨落,但作为少数几个仍然传唱着白王事迹的部族,阿克尔人总是会在今天为白王举行诞辰酒宴,以纪念那位最伟大的王。
“这场暴风雪都持续几天了啊?”
围着火炉团坐在一起的男人们听着帐篷外的猛烈风声都皱起了眉头,在他们的印象里暴风雪可从来没有影响到这里。
“真是稀奇,往年这暴风雪可从来没吹进山口,怎么今年突然就变得这么猛烈了……”
“早知道就早点准备动身了,现在被堵在这里进退不得。”
“别说了,现在说这些都没用。”
留着络腮胡的男人一拍桌子,站起身,“瓦里,马克西姆,你们两个去检查一下,别让羊跑了。”
被点到名字的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接着叹了口气,离开了帐篷。
剩下的人一边推杯换盏,一边诅咒着这该死的天气。
“你们听说了吗?”
留着络腮胡的男人故作神秘地说,“前几天在冰原深处落了颗陨石下来!”
“陨石?”
周围的人都凑了过来,“老大,你没骗人吧?”
“真的!听说有人还见到过一些神秘兮兮的人,他们自称是从天外回归的人类。”
络腮胡大叔用小刀从烤肉上片下一块,塞进嘴里,继续说,“那帮家伙穿着稀奇古怪的铠甲,手里还拿着能发光的棍子,根本不像是咱们这儿的人。”
“老大……”
一名身材矮小的青年男子摩挲着下巴,似乎在回忆什么事情,“你听没听说过超越者?”
“那些故事小时候都听厌了,你现在提这个干吗?”
“你不觉得这些人很可能就是超越者吗?”
给自己倒满一碗,青年男子说,“身着异服、来自天外的家伙,我看搞不好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咯!”
“欸,你这小子说的有点道理!”
坐在角落里的年轻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留着短短的黑色头发,眉毛有些粗,眼睛半眯,一副要睡着的样子。
他身上穿着厚实的带毛皮甲和黑色棉布长裤,腰间别着一根黑色短棍,短棍只有不到30公分的长度,腿上绑着铠甲片,这幅打扮显然不是部族里的人。
他的身材说不上壮硕,却散发着一股让人畏惧的气息,那是只有久经沙场的战士才会拥有的杀气。
“吵死了,大叔你们喝酒就喝酒啊,别那么大嗓门!”
他嘟哝了几句,将身上的毯子裹紧了一些。
在注意到这个格格不入的年轻人后,络腮胡大叔左手拎着酒壶,右手抓着一只羊腿,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喂!菲兹,别坐在一边啊。”
他坐到这个叫做菲兹的年轻人身边,热情地给菲兹倒满了酒。
“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多久,酒都快不够喝了。”
他大口吞咽着澄黄的酒液,用小刀从羊腿上片下一块塞进嘴里。
“这场暴风雪持续不了多久了,明天就会过去……”
菲兹有些困倦地回答着,他实在是受够了酒宴,为什么这帮人喝起来就没完了?
“嗯,莫非你还懂看天气?”
男子挑了挑眉,有些不敢相信地嚼着嘴里的肉。
“哪里,只是旅行多了有经验而已。”
端着酒碗,菲兹慢慢地喝着。
夜逐渐深了,帐篷外的风暴愈发狂暴地呼啸起来,喝得酩酊大醉的男人们倒成一团睡着了,帐篷内只剩下了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大汉们的鼾声。
终于安静了……
菲兹裹紧毯子,合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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