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黑雾中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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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暗的地下空间里突然亮起了火光。

“哼哼哼~?”

之前和老者交谈的那名黑袍信徒正哼着小曲走向深处,这片地下空间是专门为他开辟出来的工作室,在这里他能够不受任何打扰地专心制作尸傀。

在他的身后跟着两个高矮不一的黑袍人,只是他们的行动稍显僵硬,总是走了几步后就停下等待,与前面的黑袍人保持着一定距离。

三人走了一会儿后,就来到了一扇厚重的石门前,只见那两个黑袍人迅速上前,缓缓将石门推开,刺骨的寒意从石门内涌出,顿时便在地面上凝结出了冰霜。

他走进房间,从试剂台上拿起一根试管,轻轻摇晃着试管中的青绿色液体,目光缓缓转向摆在整个房间正中工作台上,那里躺着一具只完成了一半的女性尸傀,之所以能够判断这具尸傀是女性,是由于这个人出于某种恶趣味保留了尸傀大部分的女性特征,甚至连尸体主人生前那曼妙的身材都一并保留下来了。

如果忽略这具尸傀身上密密麻麻的缝合线,她无疑是个肤色苍白的美人。

“哦,我心爱的克里斯蒂娜~”

他颇为满意地看着自己尚未完成的杰作,轻轻抚摸着尸傀的脸颊,仿佛深陷恋爱一般,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你是如此的美丽,即便是死亡也不能将这份美丽消磨分毫。”

“不过……”

他朝着尸傀优雅地行了一礼,随后转向从岩壁中凸出的覆盖着灰布的巨大物体。

“在我完成献给尊主的大作之前,还得请你耐心等待一会儿,别担心,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他轻打响指,那两个黑袍人便立刻走上前来为他递上工具,只见他们的手臂上也布满了缝合线,显然也是两具尸傀。

“好了,开始工作吧。”

随着他一声令下,灰布被掀开,一副来自不明生物的巨大骸骨暴露在空气中,它的头骨顶部是两对向前螺旋扭曲的长角,眼眶有一个拳头那么大,嘴巴部分则类似猿类,下颌的两颗犬牙很长,看上去并不实用,似乎只是起装饰作用而已。

从骸骨上依稀能够分辨的伤口来看,这只生物在生前应该经历了一场恶战,从右肩到胸膛几乎被完全切开,在脊骨内侧也留下了深深的剑痕,多半就是死于这一击。

看着眼前这副骸骨,他缓缓皱起眉头。

“保存状态实在是太差了……”

无奈地叹着气,他在面前虚画法阵,“先把能用的部分活性化吧。”

伴随着魔力逐渐流入这幅骨骸,苍白的骨架上立刻覆盖上了肌肉,血管宛如呼吸般起伏着,贲张的深色筋脉在皮下浮现,鳞片从血肉中破出,将它的体表染成一片血红。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具活了的尸骸正在尝试站起来,它吼出无声的咆哮,挣扎着向前伸出手臂,试图抓住什么东西。

随着血肉逐渐裹上这幅骨架,一道骇人的剑痕也随之变得清晰。

“好了好了,这样就能采集有用的部分了。”

他轻轻一挥手,尸骸便停住了动作,接着他有些自豪地用银质小刀开始切割眼前的素材。

“啊~连我都佩服自己了,把时间法术运用在制作尸傀上这个想法,即便是大法师拉扎达尔恐怕都没有试过吧?”

“只不过是把时间法术用在了死灵法术的研究上就会被人认为是异端,啊……,我好悲伤。”

从容不迫地进行着肢解作业,他喃喃自语着。

“时间与死亡,如果需要留住美,这二者的研究都是必要的。”

将胸膛剖开,他将那些用不到的脏器全部挖出,只留下一颗有些萎缩的心脏。

接着,他便开始了自诩为艺术的创作。

魔狼的双足,狮蝎的尾巴和毒囊,牛头人的双臂,最后再为其装上双足飞龙的翅膀,一头面目可憎的怪兽就这样逐渐成型。

“赐予世界永眠的大君啊,现在请从深渊中醒来吧……”

他将手贴在怪物的额头上,低声咏唱起来。

“生命的终焉之刻已然到来,让一切枯萎,让一切沉沦,我祈求您以无上伟力为世人降下恩典!”

“轰——————!!!”

魔力如漩涡般向四周喷散开来,急速涌入那怪物的体内,伴随着那怪物胸膛中传出一声声令人心悸的声音,它缓缓睁开双眼,在其额头上浮现出一个被圆环包围的六芒星印记。

“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狂笑声中,男子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异样。

明明只是半成品的女性尸傀不知为何从操作台上坐了起来,眼中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哦?看来你心情不错。”

不知何时,那具女性尸傀已经站在了男人的身后,她面无表情,姿态扭曲,朝着男人抬起枯槁的右手。

“你——!”

来不及发出声音,男人被死死扼住了喉咙,力道仿佛要直接折断他的脖子一样。

“贵安,魔法师先生。”

一团诡异的黑雾逐渐笼罩四周,随着黑雾在女性尸傀身旁缓缓凝聚成形,显现出了一个身着黑色哥特洋裙的银发少女。

她将右手放在胸前,毕恭毕敬地朝着男人鞠了一躬,死水般的双眸映射出男人惊恐万分的面容,宛如深渊一般令人心悸。

“虽然很冒昧,但能允许我把这东西带走吗?”

她漫不经心的走到怪物身旁,将手搭在它的额头上,露出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

在看到那笑容的瞬间,男人只觉得想吐。

他从来没见过有人能笑得这么假,少女脸上的笑容连所谓的伪装都算不上,只是在勉强掩盖内心的鄙夷而已。

皮笑肉不笑,说的就是少女此刻的表情。

“还是说,你舍不得自己的杰作?”

少女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靠近,宛如欣赏艺术品一样看着自己的手指,“这样的话就有点麻烦了呢。”

“你是……什么人?”

男人拼尽全力将掐住自己的那只手给掰开了一点,勉强能发出声音。

“哦呀哦呀,上来就想打听少女的名字吗?”

少女轻蔑地笑着,“这可不行啊,作为绅士这么没有耐心,可是会降低你在我心中的评分哦。”

她伸出食指,轻轻点在男人的眉间,男人顿时发出惨叫。

“大,大脑在被搅动——!”他疯了似的挣扎起来,“不,不要!!!!”

“嚯?”

少女歪了歪头,“人的身体真是脆弱啊,明明都已经尽可能地不用力了……”

嘴上这么说,可她却更加用力地将手指摁在男人的眉间,直到在那刻上了鲜红的印记才罢休。

“忍着点吧,我可没打算杀了你,只是需要提取一些记忆而已。”

随着少女的动作,一缕缕猩红的丝线从男人的额间被扯出。

“咕啊——”

伴随着惨叫,男人涕泗横流,发出胡言乱语的梦呓。

“住,住手……”

“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啊。”

红丝被少女一缕缕地拨动、剪断,每剪断一根,男人的身体就会随之剧烈扭曲,仿佛大脑已经忘却了该如何控制四肢,周围的尸傀们也因为失去了魔力供给,身体接二连三地崩溃,化成一滩腐臭的脓汁。

如同置身炼狱般的折磨不知出现了多久,直到少女的手缠满红丝,她才心满意足地让那具女性尸傀放开了男人。

“这样就齐全了。”

将所有红丝收起,少女微笑起来,“那么,我就先带着这家伙退场了。”

黑雾从四周聚拢过来,将少女和她身边的怪物一同包裹,随后一切恢复如初,只留下了两具尸体泡在这滩腐臭液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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