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工厂把原来订单的量都赶了出来。
但没想到的是,在交付的时候,却遭到客户的拒收。
客户是一家成衣坊,老板为难地对南宁儿说:“你也知道,工会给了我们压力,逼我们不再收你们的货,不然,就让工厂的工人罢工。所以,我也没有办法啊。而且,你知道不,工会让其他所有的织布坊都把布料进行了降价处理,就是为了要打压你们江家织布坊。我们也当然愿意选择更便宜的布料啊,这样我们的利润空间才大。”
南宁儿:“如果照这样下去,大家谁都没办法做生意啊。”
老板:“出来混,只能这样了,有些人情事故,总避免不了的。”
南宁儿:“若照着那些所谓的人情事故去做事,永远也没办法把事情做好。”
老板:“我知道,你的工厂换工人后,这一批货不仅出货快,质量也比以前提升很多。我也很要采购你们的货,可是,我们也只是出来混的,总要看别人眼色。”
南宁儿:“那行吧,不过请宽容几天,等我把这批货处理掉,再退你订金。”
老板:“不好意思啊。”
城里有上百家成衣坊,但没一家愿意采购江家的布料。跑了一整天,南宁儿灰头土脸地回到厂里。
看着仓库里积压的布匹,南宁儿发着呆。
赵芸在旁边说:“没事,总会有办法的。”
南宁儿:“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赵芸:“我一直在厂里,你让我管理仓库,厂里的事基本我都知道的。我相信,产品的质量够好,就不怕卖不出去。其他厂虽然价格低,但质量不保证,始终会被市场淘汰的。你发现没有,越是高端的东西,市场的认可度就越高,就越不会容易被你们工端的利益链所控制。”
南宁儿:“你果然是冰雪。”
赵芸:“不过,有件事,你得明白。”
南宁儿:“啥事?”
赵芸:“你为何对江家的工厂那么上心?要知道,你并不是江落夕,反而是杀死江落夕的凶手,你这么做……”
南宁儿:“我就是简单地做了事,便把事情做好呗,这样江家也不会怀疑我的身份。”
赵芸:“我是支持你把每件事都做好的,不管是你想做,或是觉得亏欠江家的,都不重要,你喜欢就好。而董姑娘,你对她是真的用情了?”
南宁儿:“什么话呢,对她好,是因为她是江落夕的妻子,她在我身边的时间最长。不待她好些,她很容易就看出端倪的。”
赵芸:“可是……她对你可是动了真情。”
南宁儿:“你不要多想啊。”
赵芸:“我能多想什么,你是堂主,你要做的事,我们谁能管得了你。”
南宁儿:“你的话我记住了,我一定会把这些布销出去的。曾经在劲风堂那么困难,我依然能做大起来,今日不信还做不好。”
赵芸:“嗯。我也是看着劲风堂一步一步起来,看着你的努力,并关注着你……或许柳夫人一直没有告诉你,我是注定要……嫁给你的。”
南宁儿:“嗯?”
赵芸:“柳夫人说,当你身边有了女人,你才会被控制住。而且,你身边的女人,一定得是本门派之人。所以,我便预感到,我们四大侍女中,一定会有一人要许配给你。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掌门六十大寿则是最好的机会。”
南宁儿:“你会料到是你?”
赵芸低下头想了想,便点了点头。
南宁儿笑了笑:“是你期望,还是极所不情愿?”
赵芸看着南宁儿:“我不知道,我原来是没得选择,但是……我又能选择什么?”
南宁儿:“事到如今,我依然可以给你选择。你可以随时离开,去追求你真正想要的幸福。”
赵芸笑了笑:“如果我不想选择了呢?”
南宁儿:“那你了解我吗?”
赵芸:“不了解,之前我们都见过几次面,所知道的你,都是听说来的。不过,当柳夫人亲口说出要把我许配给你时,其实我心中多少有些欣慰。”
南宁儿:“诶?怎讲。”
赵芸:“其实我的年纪也不小了,不知还有多少年,柳夫人就会换下我们四位侍女,如同我们的前任一样。我们之前的侍女,退居二线后,几年后被赏给了派内有功之臣。但是,你知道,掌门是什么样一个人,前辈们被赏赐他人之前,皆是掌门在享用。而柳夫人在提拔我们我们四人之后,对前辈也是不管不顾了。想到未来会是这样,我内心是挺害怕、也挺不甘心的。不过,至少你正当壮年,又是派内最厉害的那人,且尚未娶妻。和你在一起,比起前辈们……算是好多了。不过……”
南宁儿:“嗯?”
赵芸:“传说中的你,也让我很担心,因为你是杀人如麻的恶魔,赤手空拳从嘉峪关一路打到山海关,眼睛都不眨一下。什么武林盟主、江湖神话,是见谁揍谁,所到之处尸首遍地、血流成河,山海关外的深海,被你打倒的对手的血染红了。所以,也挺害怕的。不过,所有的故事挺吓人,但却没有你伤害女子的传说。我在想,和这样一个魔头在一起,至少比被另一个好色的魔头玩弄玷污好多了。”
南宁儿摇摇头笑了笑:“那现在对我有多少了解?”
赵芸:“对你了解还是不多啊,但是……就目前所见,和传说中的你,正好完全相反。你不是杀人魔王,对手足负责,有情有义,更不见你滥杀无辜。而且……对女子你有着非常善良温柔的一面。”
南宁儿指了指自己的脸:“不要被这副面孔所骗了。”
赵芸:“不,不是因为这副面孔,从你平日对董小姐的态度,那些举手投足、自己所不经意的下意识之举,我看得出,你是那种愿意为他人着想、为身边人付出的人。所以,我……”
南宁儿:“都是假像了,我现在战力全失了,怕被识破原身份。江家人认识几个之前和江落夕一起行动的高手,而且,唐家和包子铺有关系,被他们知道,我也是小命不保,所以,只能假装对身边人好一些。”
赵芸:“真心对他人好,我能看得出来的。原来,传说和现实,是有很大差距的。”说着,一双水灵大眼睛看着南宁儿:“幸好被许配给你,所以,离开总坛,我不后悔。”
南宁儿:“傻丫头,我们之间没有感情基础。”
赵芸:“但我会慢慢去了你的,你总说,让我去寻找自己想要的幸福,这……不便是我得到最大的幸福么。”
南宁儿:“但是,传说不一定都是假的,真实的我,肯定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说不定哪天,我会很残忍地对待你。到时,你可别后悔啊。”
赵芸:“那请残忍地对待我吧,现在开始吧,我做好准备了。”
南宁儿:“你……我顶你个肺,你信不信我……我……”
赵芸:“我信。”
南宁儿:“唉,服了你。现在我的处境并不安全,随时会遇到危险。你非要和我们在一起,要做好流亡四海的准备啊。”
赵芸:“我就知道,你不是恶魔。”然后转过身,偷偷笑了起来。
这时,康太勇走到仓库旁,说:“宁儿,董小姐过来了。”
南宁儿:“诶?她又过来了啊?”
康太勇:“带饭过来给你的。人家以为是你妻子,为你做事很正常啊。那啥……赵姑娘,你也过餐厅去吧,晚饭餐厅快准备好了。”
赵芸:“嗯,谢谢太勇大哥。”说完,走出仓库,前往餐厅。
刚出仓库,便遇到董静溪,行了个礼,便往餐厅去了。
南宁儿走出来,对董静溪说:“今天怎么来那么早啊。”
董静溪:“怕你饿着么。到你办公室一起吃吧。”
南宁儿:“好啊,今天你把自己的那份饭也带上了啊。”
董静溪:“人家想和自己的相公一起吃饭嘛。”
南宁儿:“嗯,那快来。”
进到办公室,董静溪把菜篮放到桌上,一边把饭菜一分一分拿出来放好,一边问:“刚才你和那位叫赵芸的姑娘一起在仓库啊。”
南宁儿:“是啊,仓库里推了一大堆的货,都被原来的商家退回来的。我们都很头痛,想着怎么把仓库里的货尽快销售出去,所以在一起商量。”
董静溪:“哦……快来吃饭吧。”
南宁儿:“想说啥?”
董静溪:“没事啊,赵姑娘是位不错的姑娘啊,看起来做事很认真负责。”
南宁儿:“是啊,不然怎么会让她负责仓库的管理呢。”
董静溪看了一眼窗外,餐厅那边,一个人默默吃饭的赵芸。
南宁儿:“有心事啊?”
董静溪:“爹娘是让我们一起来管理这厂的,但现在都是你一个人在做事。”
南宁儿:“初期都很困难,等好转了,我便让你进来管理了。这样,你就不用那么劳累了。”
董静溪:“我不怕辛苦的,而且,我也很担心你受累。我们是夫妻,不要太见外,好么。”
南宁儿一愣,回头一想,对董静溪太好,反而是有些见生了,不像夫妻间该有的关系。
刚想骗故事,董静溪倒是一笑,“我知道,之前我们之间是有些不愉快。不过,你可以选择放弃过去所有不开心么?”
南宁儿:“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并不是……对不起,对你的关系有些生,是我真的想不起过去的事,所以,免不了下意识对你保持距离。但我保证,我一定会改的,慢慢地,我会接受你的。”然后抚着董静溪的脸,轻轻吻了一下。
董静溪把脸贴在南宁儿掌心,并用手按着:“原来是这样啊,嗯,我知道了。”
因为原来的订单被退货,南宁儿便不让工人们赶工,晚餐后,便召开会议,并第一次让董静溪加入会议中。会议上,让康太勇与老师傅商议,重新合理安排开工时间,减少每天的工作量,仅保证正常的产量。
晚上,南宁儿和董静溪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南宁儿:“累的话,我们坐人力车回去吧。”
董静溪:“不累,难得和你一起散步,为啥要赶着回去嘛。”
南宁儿:“那明天开始骑马吧,路程确实也有点远。”
董静溪:“好不容易每天有一个时辰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你总想躲着我啊?不想和我一起散步?”
南宁儿:“我也想啊,这是多么美妙的事,只要你不怕辛苦,我就一直陪你。”
董静溪:“你一个人管理厂子,那么辛苦你都没有怨言,我又怕什么辛苦呢。那个……”
南宁儿:“怎么了?”
董静溪:“那个赵芸赵姑娘,曾经你们认识很久了吧。”
南宁儿:“咦?为啥那么想?”
董静溪:“赵姑娘看你的眼神里……她对你有好感。”
南宁儿:“你想多了咧。”
董静溪:“可我能够强烈地感觉到。前段时间你说去外地寻找工人,竟这么快就带回这些工人,还包括赵姑娘,不仅听话,干活又勤快。这么好的工人,找来简直不要太容易。我知道赵姑娘人很好,能干又精细,而且满眼对你都是忠诚。我没办法相信,这是你如此轻易能找来的工人。”
南宁儿:“这个……好吧,我承认,之前我们都认识,所以工厂困难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们,所以才把他们带来的。但是,请你相信,我和赵姑娘也只是朋友。我对你如何,只会用行动去证明,我也相信你能感受到。”
董静溪:“我只是……有些担心。”
南宁儿:“我们才是夫妻啊,这点请你一定要相信……”自己的话才出口,心中猛然便咯噔了一下,赵芸才是名义上他真正的女人,此刻,似乎自己正在伤害着两颗信任自己的心。
但董静溪却也是迟疑了一下,脚步渐慢,心事重重。
南宁儿拉起董静溪的手,“自信一点,你始终是我心中最重要的那位。或许我们都有各自的心结,彼此的真诚都不够完美,我愿意放弃一切尊严,只求你能宽心,然后一起走下去,直至白头。”
董静溪摇摇头:“都怪我,不够完美。如果你对他人有所心动,特别是赵姑娘,我不会怨你的。她如此完美,而我只能对自己后悔。”
南宁儿:“只要你不放弃我,我会一直守护你。没有谁的人生是完美的,只有两个人坚持在一起,修修补补一辈子,才会找到完美的人生。”
董静溪:“谢谢你愿意修补我的人生,我好希望从我们最初的开始,是从此时。”
南宁儿:“那就从此刻开始吧,我也希望每一天看到你,只如初见,初恋,何愁夏尽秋扇捐。”
董静溪抿着嘴,低着头,但握着南宁儿的手的力度加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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