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香随：“我心中，真正爱的女子，是李慕姑娘。”
赵芸：“诶？”
西风香随：“但她是柳夫人的侍女，我又怎敢有非分之想？那一年，就是九年前的秋天，柳夫人提拔你们这一批的四位姐妹为她新的侍女，当时你们是十四岁吧，我还记得。李慕是二十八岁左右，年龄最大的白琪琪已经到了三十岁。但是，她们后来的下场……李慕被掌门和柳夫人送给了当时的武林盟主金灿龙作小妾。那金老头过年就八十岁了，也隐退了，二十八岁的李慕年龄再怎么大仍然是黄金年华啊，所以正所谓一树梨花压海棠。在金盆洗手仪式上，掌门和柳夫带着李慕姑娘到场，李慕姑娘一曲《阳关三叠》，醉了在场所有人。趁着众人兴致正高，柳夫人便把李慕姑娘赠予金灿龙。但宁儿及时赶到，阻止柳夫人，断李慕姑娘的手筋，让其此生无法再弹琵琶。其意下，便是不想让李慕姑娘进金门。柳夫人劝宁儿放手，李慕不仅已经送人，而且年龄也比宁儿大，他想要女人，自己另会安排，赠身边年轻的侍女给他。但金老头不愿意了，怎能受宁儿所辱，当场便要霸占李慕姑娘。于是，宁儿与金老头就有了一战。金老头战败后，要求盟主继承者——同武会的神刀霍鹏，与南宁儿一战。若胜，李慕姑娘赠之。霍鹏心想老盟主刚退位就败给宁儿，自己不打，很难服众啊。再说，李慕这样的千年一遇的美女，哪里去找。再加上南宁儿刚与金老头一场激战，就欺负他体能不足。谁知一场生死大战后，被宁儿打到战力全失，黯然退出武林，金老头也正式归隐，无颜再出山。随后，宁儿便杀了李慕，断了我的念想。”
赵芸：“呃，不是……”
西风香随：“之前，我决然想要阻止柳夫人，把李慕姑娘追回来。为此，我妻子与我吵了数翻，可我心中难舍李慕姑娘，决意要去救人。宁儿劝我，留守家中，他去救人。谁知，他却把人给杀了，回头对我说，只有家人才值得珍惜，让我好好待妻子与女儿。我很生气，却也很无奈。此事之后，宁儿杀人魔的名号挂牢了，而天行会也因此与天下武林各派的不和便从此开始，掌门与柳夫人知道已经无法完全掌控宁儿了。我生了很久的气，虽然知道宁儿的苦心，却舍不得最心爱的人被他杀了。于是，冷落了家庭，整日流连声色犬马场所。很多年后，经过几次生死之战，我才对他释怀。但可惜，我妻子受不了我对家庭的冷落，最终带着女儿离开了。”
赵芸：“所以，你们关系仍如兄弟，却时常在一起相互伤害，就因为这原因啊，所谓的相爱相杀吧。”
西风香随：“这么说也没问题。”
赵芸：“所谓红颜始终多薄命。慕姐是死在那年的秋天……”
西风香随：“柳夫人也曾在那时应允宁儿，赏赐自己身边的一位侍女予他。你与宁儿的缘分，或是从那天便开始了吧。”
赵芸：“是啊，原来冥冥中，一切都有因果的。不是我被随机选中，是宁儿努力为朋友而战，不惜与天下为敌，与天行会为敌。而柳夫人为了控制宁儿，赠其一名侍女，便在那个秋天，选择了代表秋菊的我。”说着，不禁笑了起来，“原来是宁儿选择了我。”
没过一会儿，南宁儿回到包厢，“怎么那么久都没打包好？”
西风香随：“又不赶时间，我们刚才聊了一会儿。”
南宁儿：“聊好了吗？收拾东西便走吧。”
赵芸：“香爷，那宁儿的第三战，是为何而战呢？”
西风香随：“这我便不知道了，我没参与。”
南宁儿：“什么我的第三战？”
西风香随：“就是你屠杀神兵谷的那一战啊。神兵谷乃是当时天下第一大门派，谷主独孤九州乃是武林中神一般的存在，其独子独孤千鸣一直被武林中人求着任武林盟主，但独孤千鸣习惯了低调，没有接受。独孤家一向低调，为何你却决意与天公试比高呢？好吧，你最终还是打败神一般存在的独孤父子，还屠杀了整个神兵谷。做这一切，就为了……让世人牢记你这个杀人魔王？”
南宁儿：“看不顺眼就打呗，这世上谁敢拦我路？神挡揍神，佛挡捶佛，玉皇大帝敢来对我说两句我也给他两巴子，让他立马从我眼前滚开。”
赵芸笑了起来：“你吹水的样子果然是天下无敌。前两战你是掀翻整个武林，江湖上吓得人人心惊胆颤，结果，只杀了一个自己人。但是第三战，你毫无理由大开杀戒去屠城，不是你前两战役的风格吧。”
南宁儿：“我杀了自己人？”
赵芸：“我李慕姐姐不就是你杀的么。”
南宁儿：“哦，对，对，我杀的。咔嚓一刀，人头落地，痛快，斩掉了所有烦恼丝，斩掉了这家伙所不该背负的情债。”
西风香随：“你清高，你厉害，我多情，我该死，好了吧。不过，李慕姑娘不是被你扭断脖子而死的么，怎么又是以刀斩首了？”
南宁儿：“时间过去太久，我忘记了。”
赵芸：“可我还想知道你的故事。”
南宁儿：“俗话说：知道越多，死得越早。所以很多事，你还不是知道真相的好。”
赵芸：“那……好吧，我有的是时间，会等到你慢慢告诉我的。如今我已经确信，我相信你，更相信我心中的那个你，第三战的故事很血腥残酷，但我怎么觉得，实际上就不是那样呢。”
南宁儿：“这一路，你的话越来越多了啊。”
赵芸：“因为我越来越了解你了么。”
跑了一个星期，寻访了明州城所有的成衣坊，给诸看看过布匹的样品，都得到了极为积极的答复。
单单是明州城的订单量，都足以让江家织布坊全年无休了。
不过，仍然绕不开明州纺织工业联合会。要进入这个市场，外地企业得向明坊联交纳一笔保证金，以保证涉及在本地的经营公平及公正，特别是以保证不得恶意进行价格战。
晚上三人在餐厅聚餐。
西风香随说：“剩下的程序就容易了，这边完全没有问题，资金一到位，工厂便可以全力开工。接下来，我再谈其他城市的业务，明年工厂可以再扩大生产规模。”
赵芸：“那太好了啊。”
西风香随看了南宁儿一眼，没有说话。
赵芸：“怎么了？难道是资金上有难题？”
西风香随：“那都是小事。”
赵芸：“那怎么了？宁儿也是心事重重的。”
西风香随：“放在以前，根本就不算事，只是现在……不过，宁儿，也有可能不会出现问题呢。”
南宁儿笑了笑：“如果最终要面对，始终无法逃避的吧。”
西风香随：“你这人虽然很无耻，也很下作，但害怕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赵芸：“你们可不可以别这样？感觉怪怪的。”
西风香随对南宁儿指了指赵芸：“其实你也没什么需要犹豫的，保持你无耻本性，前途一片远大光明。”
南宁儿：“我还用你教么。”
西风香随：“这辈子我都教你多少东西了？现在什么都会了，就看不起我了呗。不过，我还要教你最后一件事：第一感觉最重要，想做什么就去做。没发生的事，不一定会发生。真要发生了，风雨中依然潇洒前行，天下间谁能挡我？就算要放弃一切，没事，醉宿一晚，第二天天亮兄弟们继续起身打天下。”
南宁儿：“我就是那么想的。”
西风香随：“我在这边依然是你最可靠的帮手。瀚洋回了北方，你回头写信联系他，让他回来帮手。我们几兄弟在一起做事，什么事都不叫事了。”
第二天早上，南宁儿和赵芸便返回越州城。
路上，赵芸说：“出发前，你喂马的时候，和香爷聊了会，我知道了你最担心的事。其实……最难的部份，在你的内心。如果你是个杀人魔王，够狠心够决绝，那什么问题都没有。可偏偏……唉。”
南宁儿：“你别乱想。”
赵芸：“我知道你的内心，换位思考一下，可能，我也很难抉择。杀人魔王？走到哪，哪里便是血海？你本就是个天使而已。其实，可能以后会很忧伤，但现在我还挺高兴。”
南宁儿：“高兴个什么劲啊。”
赵芸：“我已经选择了，跟你一辈子在一起。其实，不是我的选择，也不是柳夫人的决定，当初，就是你选择了我。”
南宁儿：“别自作多情啊。”
赵芸：“反正就跟定你了，你赶不走我。”
南宁儿看着赵芸，无奈地摇摇头，然后笑起来，“只听你的话，让我瘆的慌。还好看着你，嗯……这张脸真让人愉悦，以后可以考虑接受你。不过，我还有个情圣的身份，你还不知道吧。”
赵芸：“我当然知道了。我也知道以后可能会很伤心，但是……等伤心的时候再说吧。就算最后一个人哭泣，我应该也不会后悔，毕竟是自己一开始就坚定选择的道路。你也一样，将来遇到事，不怕面对。因为还有我会……站在你内心的那一面。”
南宁儿看着赵芸的眼睛，闪烁着光芒，那其中的意思，让自己无比惊讶。
赵芸：“那现在能告诉我，神兵谷一战，你到底杀了多少人？”
南宁儿：“不记得了。”
赵芸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南宁儿：“干嘛这么诡异？”
赵芸：“想让自己开心，所以便开心呗。”
南宁儿：“对了，回去路上，我们不妨绕点远路，我带你去个地方。”
赵芸：“嗯，好啊。”
当天下午，两人到达慈安城。
进城后，南宁儿带赵芸来到城中一小店。
这家店不大，以卖乐器和维修乐器为主业，每周末也开办有乐器培训班。
赵芸下马后，看到店里有一人正在给琵琶调音。
这感觉很亲切，于是下意识地走上前。到近处一看，不禁惊道：“李……慕姐姐！”
李慕看到赵芸，也很吃惊：“芸妹妹，你怎么会到此处？”
赵芸指着南宁儿：“我只随他……原来慕姐姐你没死啊。”
李慕：“你怎么说话的？”
赵芸：“不是，是我太……太开心了，没想到那么多年后又见到姐姐了。”
李慕：“我也没想到，多年后，还能见到故人。”
赵芸看着南宁儿：“原来当年……好吧，我都知道了，啥也不用说了，谢谢你。”
李慕：“当年是宁儿让我假死，从此脱离了受人摆布的生活。隐姓埋名来到此处，便在此生活了。”
赵芸：“慕姐姐成亲了么？”
李慕：“成亲了啊，我相公对我挺好的，虽然生活清贫，但他也没让我累着饿着。现在他外出送货去了，孩子也送到私塾去念书了。”
赵芸：“真幸福啊，好羡慕你。”
李慕：“芸儿妹妹，你离开柳夫人了么？还是，她把你许配给谁了？”
赵芸：“把我许配给他了。”说着，手指了指南宁儿。
李慕：“这位是……”
南宁儿：“慕姐姐，那日我掐你的穴，让你假死过去。后事都是我办的，但当时的力度没把握好，给你换衣服的时候，你竟醒了过来，第一刻你还差点要杀了我。”
李慕惊道：“你是……宁儿？你怎么会是这张脸？”
南宁儿：“乱战中脸被打坏，不识道的破郎中把我当成别人，给我整成了这张脸。”
李慕：“因祸得福了，突然间就成了美男子了。”
赵芸：“我也觉得因祸得福，突然间就有了一个美男子相公。”
李慕笑道：“我就知道侍女们总有一人会被许配给宁儿，曾经就猜过，谁会那么幸福，原来是我所有姐妹中最亲的妹妹啊。世人都说宁儿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但你不要听世人言，其实宁儿……”
赵芸：“我觉得他虽然杀过人，但双手是干净的。”
李慕：“是啊，要相信一个人的所作所为，不能只听世人之言。宁儿这人……可惜比我小几岁，不然我可不愿便宜其他人。”
南宁儿：“姐姐高看我了。”
李慕：“你是世上第一个看过我身子的男子，除我相公外的第二人，我还能看高你？反正我是相信芸儿妹妹这辈子稳了。”
赵芸：“可是，他嫌我们之间感情建立不够，总让我去选自己想要的幸福。”
李慕看着南宁儿：“霸王硬上弓，所有感情就来了。”
南宁儿：“姐，原来你这么暴力了。”
赵芸：“我是个很听话的人，所以我再次做出了选择啊，我更坚定地选择和宁儿在一起。”
李慕：“宁儿，芸儿是所有妹妹中，最温柔的那个，好好珍惜她，她会回报你全世界最好的。以前感情是没基础，现在开始慢慢建立也不迟啊。再说，你在芸儿面前流氓一次，我想她不会介意的，只要是你便行。”
南宁儿：“Oi！我介意啊。”
李慕看着赵芸：“这孩子就这样。他不主动，那你去流氓他。”
赵芸：“什么嘛！”
南宁儿：“女人流氓起来比男人还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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