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整个天行会总坛热闹非凡,赛过春晚。
摘星坛里十几桌,外头校场几十桌,满满全是客人,除了来贺寿的本派高资格的人,还有本城以及全中原同盟的武林中人、官场之人。开席后,一圈又一圈地敬酒。而中间舞台上,各种节目轮番演出。
戏班在后台准备着,却许久没有看到南宁儿的身影。
眼看准备登场,刘建宇担心地说道:“那个魔头不在场,这下出乎意料之外啊。”
江落夕:“是啊,他若是不来,计划全泡汤了。”
话音刚落,便看到南宁儿快步从摘星坛门外走了进来,直接来到主桌的孟幽行身前。
几人看到南宁儿终于到场,方才松了一口气。
柳七娘问:“宁儿,怎么那么晚才到。”
南宁儿:“请掌门、掌门夫人恕罪,我愿自罚三杯。”说完,一口气连续喝了三杯酒。
孟幽行:“你来了便好,随便入座吧。”
南宁儿:“闻之夫人请来了全扬州最好的戏班来演出,弟子不才,也喜欢看戏,还喜欢唱上两嘴。所以,恳请掌门允许,我和戏班的角合唱一曲。”
孟幽行:“你捣什么乱,想看,就坐第一排来看。唱,就免了。”
柳七娘:“是啊,你也就别唱了,免得扫了大伙的兴致。”
南宁儿:“怎么会呢,且先听我唱,不满意了,再赶我下台。”说完,走上台上,把正在演出的演员赶下台,然后催戏班赶紧上场。
看到南宁儿这一举动,后台几人都愣了。
方耀东问:“怎么办?”
刘建宇:“计划不变,他和我们一起唱正好,离得近,杀他更容易。”
江落夕:“事情有点不简单,小心点。”
刘建宇:“没事,听号令,即刻下手便行。”
江落夕:“还是看情况吧,有绝佳机会就动手,不一定等号令。”
方耀东:“落夕说的是,我们离目标近,机会多,施号者不一定能看到机会。”
这时,南宁儿跑进后台,对诸人说:“还有备用的衣服么,给我换一套。”
班主说指着衣架:“你自己先吧,都在那。你真的要唱?”
南宁儿:“你们这出戏我在无锡看过好几回了,不说倒背如流,至少脱口能出。”然后走到衣架前,挑选了一下。正好,看到了江落夕的备用服装,比了一下,江落夕的身材和自己一样,这套衣服也刚好合适,便拿下来穿上。
江落夕:“你要唱我的角?那我怎么办?”
南宁儿:“我就唱几句,助助兴,很快便下去了,你跟着我走就行。”
刘建宇:“你在前边,我们在后边配合你便好。”然后对其他人使了一个眼色。
江落夕点点头,然后对南宁儿说:“那行,我就跟在你身后,你不唱时,我接着唱便好。”
南宁儿笑了笑:“你们看好了。”说着,脱下衣服,换上戏服。换好后,便直接走上前台。
其他人见状,赶紧跟上去。
台下众人看到一个堂主登台,顿时喝彩声四起。
听到众人喝彩,南宁儿也是来了兴致,开口倒是唱了起来。
其实南宁儿唱得还是不错的,声音也好听,这一下,全场更是嗨了起来。
孟幽行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这小子,真是乱来。”
南宁儿唱了一小段,便忘词了,所以便停了下来。然后回过头,看着江落夕:“我唱得如何?”
江落夕:“唱得不错啊。”然后看了看刘建宇和方耀东。
这两人也在犹豫,现在的时机是不是最好。
南宁儿对观众说:“今日只为庆贺掌门寿辰,唱了两句,献丑了。”说完,转身走下台。就在经过方耀东身边时,突然低声说了句:“到底是谁让你们来杀我?”
江落夕和刘建宇到此时方耀东和南宁儿仅仅相距一掌,是难得的下手机会,便对方耀东点头,示意可以动手了。
方耀东却一脸惊恐地看着两人,一动不动。
看到方耀东不动手,江落夕对刘建宇低声说:“不动手就晚了。”说完,便要向南宁儿追上去。
就在此时,方耀东猛然倒在地上,然后,身下一滩血四散开来。
这一下,台上其他演员被吓得惊叫起来,然后到处乱跑。
孟幽行一看台上出事,当即大怒,一拍桌子站起身,却把桌子上的杯子震倒,滚到桌边,然后掉在地上,碎一地。
江落夕和刘建宇听到杯子的摔碎声,马上便向南宁儿发动攻势。与此同时,屋顶突然哗啦一片,一阵山摇地动,无数人砸开天花板,从天而降。
众人见状,赶紧护送着孟幽行快速离开摘星坛,柳七娘手下的三侍女也保护着其撤退。宾客们乱成一团,纷纷夺路而逃。
左右护法把孟幽行保护出摘星坛后,左护法护送孟幽行回总殿,右护法则迅速组织起一众门徒,在摘星坛外排成阵式。
江落夕和刘建宇围攻南宁儿,反被南宁儿打得抱头鼠窜、狼狈不堪。几回合,刘建宇被打断一臂,然后滚落下舞台。江落夕没撑得两回合,便被南宁儿以十字固锁在地上,动弹不得。
南宁儿一使力,断其一臂。
江落夕痛得惨叫不已,完全无力反击。
南宁儿抓住机会,一拳一拳打到江落夕脸上,打得面目全非,眼珠都几乎被打了下来。一轮暴揍后,江落夕完全没有了动静。
刘建宇爬奋力起身,操起一根断的桌腿,使全力往南宁儿头上扫去。南宁儿放开江落夕,侧身闪开,同时抬腿一击,将刘建宇踢飞出去。
但没等他爬起来,周边从屋顶上来的官兵们解开绳索,一下子围了上来。南宁儿迅速爬起身,一血战展开。
刘建宇用力地爬到江落夕身上,看着江落夕仅微弱地呼吸着,脸已经没了人形,叫道:“挺住啊!”
江落夕想握住刘建宇的手,怎奈力气也没有了。
南宁儿被多名官兵围着,依然拳打八方,官兵们不断从人群中飞了出去。
有一人拼着命,抱着腿,任死不松手。趁着南宁儿没办法迈开步伐,其他官兵一拥而上,把南宁儿紧紧锁住。南宁儿大喝一声,使出全力,一股努劲推开缠着他的官兵。然后弯下腰,一拳打晕抱着他腿的官兵。但是刚刚直起身,刘建宇已经出现在身前,一棍棒打来,正敲在脸上,顿时眼冒金星,鼻涕鲜血一起直喷。
南宁儿反身一拳将刘建宇远远击飞,然后一摸脸,满手的血,当即大怒,准备走上前,将已经昏迷的刘建宇彻底清除。
这时,一只手抓住他的脚,底头一看,不知何时江落夕爬了上前。于是,俯下身,准备把江落夕揪起来。突然,一名官兵从身后把他抱住,死活不松手。江落夕突然动起来,用尽最后的力气,把一个酒坛正面砸在南宁儿脸上,瞬间就炸开了花,无数的碎片扎在南宁儿脸上。南宁儿用力扭动身体,把抱着自己的官兵甩开,接着补上一脚将其踢飞。然后一拳,打在江落夕胸前。江落夕正抬手要反击,但仅在南宁儿扭动的腰间扫过,扯住其腰上挂的一块令牌时,便被打飞出去。
江落夕被重拳打飞后,直接被爆了装备,衣服被拳力的气势撕毁,一块玉佩掉落在身边。南宁儿拣起玉佩,看了一眼,明显是其家祖传之物,便说:“看来,白发人要送黑发人了。”
江落夕缓缓地用最后的力气,拣起手边的一支剑,说:“还我……”然后那剑从南宁儿脸上划过。
满脸是伤,且扎着无数碎片的南宁儿已然无所谓多一道伤了,只当是积攒怒气。
江落夕用尽所有的力气后,丢下剑,平躺着等死。
南宁儿紧握江家的玉佩在拳中,“我以你家的名义,送你同你祖宗相聚。”举起拳头,以全部战力,给予江落夕重重一击,轰然一声,地面裂开,无数砂石飞起,把江落夕打进数尺大坑内。
又一阵喊杀声,十来名官兵又冲上前。
此时已然一身伤身的南宁儿只是淡然一笑,无惧生死扑上前,一场撕杀。
不久后,天行会的重要人物已经撤离,又一大群官兵赶到,右护法眼见此势,不敢阻拦,带队撤回总殿作防御。
此时,摘星坛的战斗已经结束,外头的官兵听到里边已经没有了声音,便破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惨像:一片狼藉,血流成河,上百人倒在地上,看似没人活着。
带头军官长对手下挥了挥手:“上去检查一下。”
众官兵仔细地检查后,说:“长官,有几人尚活着,不过都昏死了过去,命悬一线,需要抢救。”
军官长:“是敌是友?”
官兵:“应是友军。”
军官长:“带出去抢救。”
众官兵一起,把几个尚活着的人给抬走了。
没一会儿,官兵都撤离了天行会总部。
孟幽行问左护法:“去看看,宁儿是否活着。”
左护法点点头,便带队走出总殿,前往摘星坛。
过了一会儿,左护法留众手下原地打扫,然后回来报之孟幽行:“启禀掌门,劲风堂堂主他……他……”
孟幽行:“宁儿他怎么了?”
左护法:“他死了。”
孟幽行:“什么?宁儿怎么……”
左护法:“而且死得好惨……都不成人样了。”
孟幽行当即大哭:“宁儿啊,我一直视你如儿般,你怎么……怎么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柳七娘也是长叹了一口气,瘫在椅子上。
孟幽行回头看了柳七娘一眼,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
许久许久,过了多日子。
睁开眼睛时,阳光照了进来。
旁边的护士看了一眼,惊喜地叫道:“喂!快来啊,快!江公子醒过来了!”
然后,一群护士跑了进来,然后花痴般开心地手舞足蹈。
大夫进来后,检查了一下,说:“身体已无碍了,这家伙命真硬啊,离死就差一口气,居然活了下来,看来他的生命力相当顽强。”
一名护士:“那他的脸呢?能恢复么?”
大夫:“我是谁啊,人称圣医妙手,能有我治不了的伤?”
另一名护士:“那把他脸上的纱布拆下,让我们看看他的脸。”
大夫:“你们急什么,好不容易才治好,伤口尚未愈合,万一有些什么差池,一切皆前功尽弃。过两日,就能拆纱布了,到时让你们看个够。真是的,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
护士:“这江落夕可是扬州四公子之一啊,天下闻名的美男子,文武双全,琴棋书画、诗词……”
大夫:“好啦,好啦,没完了是吧,都出去,给人家好好休息。——你也好好休息,虽然醒了,不急着起身。”说完,领着众护士走出房外。
又过了许久,也没有太久,大半天的样子,外头天黑了。
房子里有了动静,一名女子走了进来。到床边,看了许久,眼神中充满了犹豫,最后举起刀子,准备捅下来。
不过,在捅刀子时,又再度犹豫起来,刀子起起落落。最后,看到江落夕惊恐的眼神看着自己,当即便吓坏了,转身便跑了出去。
随后,江落夕才长舒了一口气。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