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到南宁儿,顿时哑语了。
南宁儿:“到我家闹事,就不怕衙门把你们带进去?”
另外一名带头人:“我们……我们不服,我们要求郑老板重新接管织布坊!”
旁边众人围着应喝。
董静溪走到江让才和徐梦萦身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江让才:“不是让你……”
董静溪:“落夕他坚持要来的,我拦不住。”
徐梦萦:“这孩子……”
南宁儿指着众人:“你们都已经被解雇了,还有什么资格来我家闹?”
一名闹事者:“我们不服,我们要求郑老板重新接管织布坊!”
南宁儿:“你不服?不服找郑老板去。现在厂子是我的,由我在管理,我雇佣谁,不用谁,我说了算,你们算什么东西!”
闹事者:“如果不让郑老板重新接管织布坊,我们就罢工!”
南宁儿:“我的厂我说了算!就算我关门不开工,也不关你们的事!再不滚,我便让捕快来带你们去吃牢饭了。”
闹事者:“你会反悔的!”
南宁儿:“出了事,我扛着。你们敢不敢来扛事?嗯?你们每个人我都发放了最后的工钱,不欠你们的,走到哪,我都不理亏。你们罢不罢工,与我何干?我也根本就不会雇用你们。你们滚不滚?要不上衙门,请知县大人说理?”
闹事者中有人动摇了,织布坊虽然解雇了他们,但仍然发放了最后一笔薪水。既然不欠他们,衙门自然不会站在他们一边。
南宁儿转头对董静溪说:“去衙门,请捕头过来,说有人在咱家闹事。”
带头者一听,自知拿南宁儿没办法,江让才不出声,明显是把全权交给了南宁儿,威胁他没什么鸟用。于是,只能对江让才说:“江大人,若您坚持让令公子管理织布坊,一定会后悔的,到时,请我我都不来。”
南宁儿:“那请别再来。”
江让才对南宁儿说:“此事就不能再斟酌一下?”
南宁儿:“大兄弟,我已经……不,爹,我已经考察一周,才下的决定。所以,请相信我。”
江让才想了想,叹了一口气,对闹事者说:“织布坊是郑老板要交还给我,而我已经全权交予犬子,不再过问。”说完,转身走回屋内。
南宁儿指着众人:“再不走,想进班房啊?!”
众闹事者见状,只能放弃申诉,一个接一个默默离开。
待所有人都走了,南宁儿便把大门关上,然后回到屋里。
江让才根本无心吃晚饭,喝了两口酒,便对正大快朵颐的南宁儿说:“你这样做,是不是太绝了?一下子解雇了那么多人,而且都是厂里骨干。”
南宁儿:“爹,您知道郑老板为啥把一个织布坊经营砸了?里边那些所谓的骨干,一个两个不是郑老板的亲戚,就是各种关系户,数不清的裙带,一天到晚混水摸鱼,出工不出力,产能低下、产品质量严重不合格。这些人不赶走,我就是下一个郑老板,而且死得更快。既然厂已经病入膏肓,就得狠心斩断毒瘤,才能获得重生。苟延残喘,只不过慢慢消耗最后的生命,直至完全枯竭。到那时,神仙都救不活。”
江让才:“可是,工人都走了,厂子也没办法运营啊,谁来生产啊。”
南宁儿:“我已经调查过了,有一些人掌握着核心技能,他们愿意真正地做事。他们也看不惯原来那些老油条们的作派,就因为这些毒瘤,工人已经很多年没有涨薪,在最近一段时间,已经出现延迟发薪或欠薪,以及降薪的情况。他们看在眼里,心里看不到前景,也很不甘。所以,我提高了两成的薪水,他们都愿意留下来。”
江让才:“留下来有多少人?”
南宁儿:“有八个老师傅。”
江让才:“才八个人,不能保证织布坊的正常运作啊。”
南宁儿:“放心吧,明日我便去人才市场招人,薪水比之前提高两成,但前提是要会基本的技能,以及愿意劳动付出的人。”
徐梦萦:“这样的人能招得来么。”
南宁儿:“您二老放心吧,既然把厂子交给我,就请相信我。”
江让才看了董静溪一眼。
董静溪放下碗筷,说:“我相信落夕,他已经改过很多了,刚才有勇气说那些话,就说明他愿意扛起这个责任。我相信,有决心,任何事都能做得好。而且,还有我陪在落夕身边。”
徐梦萦:“既然如此,老爷,你也相信落夕一回吧。”
江让才:“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事情远远出乎南宁儿的意料,当他在人才市场开始招人的时候,因为薪水不错福利待遇都好,关注的人非常多,却没有一人来应聘。
一周下来,一个人都没招到,就连最基本的保洁员都招不来。
在市场下班前,南宁儿来看了一下成果,果然空空的没有一份简历。
一名工作人员说:“这事怨不得他人,你惹的人在本地的工会里有一定的地位,所以,工会已经放出话,所有打工者都不能进你厂工作,否则开除出工会。所以,没人敢到你的厂工作啊。小伙子,你还太年轻,做事太冲动。”
南宁儿点点头,然后笑了笑,“好吧,确实给我上了一课。”
晚上,南宁儿一个人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月夜美景,心事重重。
董静溪坐到身边,“没事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南宁儿:“今下午我看到你去梅龙湖泛舟游玩了。”
董静溪:“嗯,你看到了啊。”
南宁儿:“和你的姐妹去的吧,我看到船篷里还有其他人。我只是路过,也有其他事要办,所以也没有打扰你和你姐妹游玩的兴致,就没有招呼你。”
董静溪:“哦,是她们临时唤我去的,因为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没来得及通知你,你也太忙了,所以……”
南宁儿:“以后常和朋友们聚聚,老呆家里会闷的。”
董静溪:“你不会……介意?”
南宁儿拉起董静溪的手:“怎么会介意?自己的妻子过愉快的生活,我正高兴呢。”
董静溪:“对不起,下次出去,我一定会事先和你说的。”
南宁儿:“真没必要,你开心就好了。”
董静溪:“我……”
南宁儿:“现在工厂人手严重不足,根本没办法开工,更严重的,是根本没办法招到人,本地的工业正抑制我的织布坊,不许任何工人来厂里干活。”
董静溪:“对不起,你最困难的时候,我却跑去游玩……”
南宁儿一把将董静溪抱在怀里:“为何要道歉,我又不是怨你。”
董静溪:“我本应该陪伴在你身边,与你一起度过难关的。”
南宁儿:“我努力工作,就是想给你快乐的生活。所以,尽情去过你想要的生活,不必在意我。”
董静溪一把抱住南宁儿:“我怎能不在意你呢,我……我……”
南宁儿:“明天我要出趟远门,去解决招工的事。这几天,你要照顾好自己。”
董静溪:“不是,你听我说,我只是……”
南宁儿:“我就去几天,办完事便回来,你那么急干嘛?”
董静溪:“真的是……工作上的事?”
南宁儿笑了起来,“那你以为是什么?”
董静溪:“没……没什么,我等你。”
次日,南宁儿骑马到厂里,交待了一些事宜之后,便南下处州。
一路马不停蹄,两天后的中午,到达处州。
进城之后,到南明湖边一座院落。
离院子隔着街,他没有过去,而是四周观察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异常。于是,便准备走过去。
这是劲风堂旗下一处极其私密之所,早年南宁儿为了应对今日之祸所购置的安全屋,本以为到了中年才会发生的危机,那么早就出现了。知道这个地方的,只有劲风堂的几个最为信任之人,便为康太勇、徐瀚洋、西风香留三人。自己出了事以后,劲风堂一定会受到连累,所有堂口都会受到波及。之前便有商议,如果情况危急,便到此处躲藏。
按他设想最坏的情况,堂内重要的人员已经回到此处。
刚刚出到街上,便看到本堂的几人从正门出来,快速向东方跑去。这行走速度,可不是闲暇散步,而是去执行重要任务的。
南宁儿心里好奇,便担心是本处的安全屋是否被发现,想了想,便悄悄跟了上去。
出了城,一路远远尾随,看到那几人进入一片树林中。然后,把马栓在一棵树下,便尾随进去。
那几个人只是小角色,赶过来增援的。而主力的康太勇已经早就带着强手追到此处,拦住一人。
康太勇武勇过人,其武艺可以和其他堂主,甚至左右护法相媲美。曾经和自己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两人的关系可以这么说,他对自己的话绝对是言听计从,掌门孟幽行的意见都不好使。劲风堂打出名堂,他绝对是当头先锋,功不可没,不过,猛归猛,其做事有些冲动,此时应该是归隐遁迹之时,带队出来做事,未免容易引人注目。
而他带队追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赵芸。
赵芸见左右无路,已经被包围,只能作殊死一战。
康太勇也懒得问话,直接便要动手。
南宁儿感觉情况不对,忙叫道:“打别!先别动手!”
众人回头看去,都不认得南宁儿。
康太勇对众手下挥挥手,让众手下去对付赵芸,然后面对南宁儿,问:“你特么又是哪只喵?”
南宁儿愣了一下,才想起,康太勇根本不认识现在自己这张脸,于是便说:“十八年前,我们跟着张师傅去给人按脚,你因为饿,翻墙到隔壁找吃的,结果误进人家姑娘家澡堂,被人诬陷你偷看姑娘洗澡,还意图对姑娘不轨,被村民一顿乱棍揍,还是我救你出来的。”
康太勇一惊:“你……你是如何得知的?”
南宁儿把两人经历过的往事说了一个大概,吓得康太勇忙说:“你……你特喵的是如何得知?我……我要杀你灭口!”
南宁儿:“你杀条毛啊,是我啊,听不出我的声音?”
康太勇:“你的声音?你……你是……”
南宁儿摇摇头,“我!南宁儿,还听不出来?”
康太勇:“宁儿?这……确实是宁儿的声音,可是你……你怎么变成美男子了?”
南宁儿撸起袖子,露出前臂上的一条疤痕。
康太勇:“没错,这是当年宁儿替我挡下一刀的伤痕,怎么会在……你真的是宁儿?你不是特喵的死了么!”
南宁儿:“我已经见到阎王了,他刚要带我走,我一巴掌扇过去,他又放我回来了。当时战况太惨烈,我的脸都被打花了,最后他们把我错认成一个唱戏的,拉回去治好了我,还照着那唱戏的脸,把我的脸整成了那样。”
康太勇:“整得好啊,特喵的美男子啊。”
南宁儿:“我以前的样子不好么?”
康太勇:“你自己特喵的不知道么,当初你要有现在这张脸,那谁,谁指定便跟你走了,最后死在你手中那女子,你还记得么?”
南宁儿:“别再提飘萤了,时常我还梦到她。还好,她不是来向我索命,梦里我依然只保留着她的温柔。”
康太勇:“你果然是南宁儿,这回没错了。不过,你这张脸我还得慢慢适应。没事,这脸我喜欢,越看越喜欢,真特喵的帅。”
南宁儿:“别膈应我了。对了,看你这架式,要将赵芸置于死地啊。”
康太勇:“对了,今天我就要杀了这娘么。”
南宁儿:“可不可以先住手,不要再打了?”
康太勇:“为何?”
南宁儿:“问清楚再说么。”
康太勇回过头:“都停手!给我停下来,堂主有话要问!”
众人才停下手。
作为掌门夫人身边的侍卫,赵芸的功夫自然是不差,但被数名高手围攻,多少也有些力不从心。所以大家停手后,累得她直喘大气。
南宁儿走上前问她:“你没事吧?”
赵芸摇摇头:“没事,你是何人?”
南宁儿:“你不认得我了?……哦,对了,你真的不认得我了。我是南宁儿。”
赵芸吃了一惊,看着南宁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南宁儿:“掌门大寿那天的那战,我伤得太重,脸都坏完了。他们把我当成那唱戏的,拉我去医治,结果把我的脸整成了那唱戏的脸了。不过不要紧,现在是不是变帅了?”
赵芸点点头,但没有答话。
南宁儿回头问康太勇:“麻烦详细地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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