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墙耸立。
遮蔽了天空，遮蔽了外界，也遮蔽了人性。
墙头上的铁丝网，高压电流持续通过，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声。
院墙四角的岗楼上，手持狼牙棒和电击枪的狱警们，警惕地监视着高墙内外的动静。
监狱长西蒙办公室，百叶窗不易察觉地打开一道浅浅的缝隙。
一双深邃阴鸷的眼睛注视着篮球场……
卡鲁内心希望唐泽越倔强越好，驯服过程越漫长越好。
最好能持续到他找到下一个乐子。
但是现在情况有变，卡鲁不得不做新的打算。
他没有等唐泽回应。
在这所重狱里，他的话就是规矩。
所以，他不需要征求唐泽意见。
他只是在宣布自己的决定。
卡鲁指着身旁高大如山绰号“酋长”的艾尔，对唐泽道：“你和他斗牛，万盎万！既决胜负，亦定生死！”
他的眼神冷得就像在看一堆没有生机的尸块。
唐泽紧张得浑身发抖。
“咚咚、咚咚、咚……”
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似乎马上要炸开。
虽然今生刚在七天前遭受过一场堪称谋杀的围殴，又被扔进幽暗孤寂的禁闭室，但Zero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
虽然前世刚刚经历过一场失去生命的惨烈车祸，但是唐泽毕竟生活在一个和平国度的和平年代，从未遭遇如此凶险时刻。
虚弱的唐泽倔强地撑起身体，从地上爬起来。
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即便此时烈日如火。
唐泽努力压抑住心底翻涌不息的恐惧，强作镇定道：“怎样定生死？”
流利的E语，让唐泽自己都感到惊异。
虽然前世他的E语口语也不错，但是口音绝没有这么地道。
卡鲁有点奇怪。
仅仅七天未见，这个稚嫩的毛头小子似乎发生了很大变化。
阳光下，少年清秀脸庞上细细浅浅的绒毛依旧清晰可见。
却让人感觉少了许多冲动莽撞，多了几分沉稳冷静。
“他赢了，在你腹部、胸部、颈部各捅一刀；你赢了，照此办理！”卡鲁说道。
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今天晚上吃玉米面还是土豆泥。
“哐当！”
“河马”伊斯比咧了咧河马般的阔口，不怀好意地笑着，将一块铁片扔在地上。
铁片长约二十厘米。
下半截用布条缠裹，上半截手工打磨成刀尖般的锐角。
铁片看起来晦暗哑钝，并不十分锋利。
但刀尖和布条上满是血渍，不知道曾经扎过多少人。
其中，包括卡鲁的左眼。
这种自制刀具当然是监狱禁品。
对曾经的奥鲁彻和现在的卡鲁来说，却不难获取。
伊斯比伸出脏兮兮的大脚踩住铁片。
身边挤靠着二三十名囚犯，远处的狱警根本看不到。
他也不担心有人举报。
伊斯比七年前因武装抢劫罪被判处死刑，一直处于候刑期，每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卡鲁的左眼就是他划伤的。
现在奥鲁彻死了，他却转身成了卡鲁的金牌打手。
唐泽艰难地干咽了一下，大脑飞速运转。
七天来，在恶臭黑暗的禁闭室，唐泽从震惊到恐惧、到绝望、到无奈，终于接受了穿越的事实。
经历过死亡的他反而更加恐惧死亡。
那绝对是摧心剖肝、挫骨扬灰般的痛苦体验。
“王德发！我反对！”
唐泽还没说话，卡鲁身边的艾尔却大喊起来。
他脸色涨红，黝黑的皮肤像熟透的猪肝。
他知道今天要与唐泽斗牛，并且期盼这个展示自己球技的机会。
但他没想到这场斗牛居然要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卡鲁冷冷看着艾尔。
伊斯比坏笑着将艾尔推出人群。
艾尔避开卡鲁视线，鼓足勇气大声道：“首先，我和这个孩子没有任何恩怨；其次，以篮球为名义的谋杀是对篮球的侮辱！”
艾尔无比钟爱篮球，也从没想过自己会输。
毕竟，他身高两米，体重九十五公斤，力量、弹跳出类拔萃，还在家族的安排下，专门到篮球第一强国打磨过技术。
而他的对手Zero，年仅十五，身高不到一米九，瘦削疲惫，又是身体素质一般的黄种人，有可能根本没有接触过篮球。
所以这是一场赤裸裸的谋杀！
自己成了“巨鳄”卡鲁挟私报复的杀人工具！
卡鲁腊肠般的厚嘴唇支棱着，发出一声冷笑：“你当然可以反对！前提是——让‘河马’扎你三刀，再换别人跟这小子决斗！”
伊斯比跳了出来，瞪着艾尔：“散雾碧池！三刀！还是斗牛！”
他比艾尔还高了两厘米，并且更加壮硕。
他的神情如野兽般疯狂、如恶魔般嗜血。
“我……”声音在艾尔喉头梗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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