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托大斗魂场,顶层贵宾结算厅。
气氛与场外的喧嚣狂热截然不同,冰冷得如同冰窖。厚重的紫檀木柜台后,管事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脸色惨白,拿着金票的手抖得如同筛糠。他面前,站着神情平静的虾仁和一脸傲然的宁荣荣。
“六…六十三万金魂币…请…请您点验…”管事的声音带着哭腔,将厚厚一叠散发着油墨和金钱气息的金票推向虾仁。三十万本金,1:2.1的赔率,净赚三十三万,加上本金共六十三万。这本是斗魂场司空见惯的巨额交割,但此刻,却成了催命符。
虾仁看都没看那堆金票,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伸手去拿。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金票的刹那!
“且慢!”
一个冰冷、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响起。从结算厅两侧的阴影中,无声无息地走出了六道身影。他们身着统一的暗银色劲装,脸上带着遮住口鼻的金属面罩,只露出一双双冰冷无情、如同鹰隼般的眼睛。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强大的魂力波动,赫然都是魂王级别的强者!他们站位极其讲究,隐隐封死了虾仁和宁荣荣的所有退路,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瞬间弥漫开来!
为首的是一名眼神阴鸷、留着山羊胡的老者,他并未穿制服,但身上散发的魂力威压远超那六名魂王,隐隐达到了魂圣级别!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虾仁,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和威胁:“这位小友,赢了这么大一笔钱,就想这么轻易拿走?斗魂场的规矩,对于来历不明、尤其是身怀…惊天秘密的客人,总是要多些盘查的。”他的目光如同毒蛇,死死锁在虾仁身上,显然,万年第一环的秘密,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扣留金票,不过是留下虾仁的借口!
宁荣荣脸色一变,七彩琉璃塔瞬间在掌心浮现,娇叱道:“放肆!你们敢动七宝琉璃宗的人?!”
“七宝琉璃宗的面子,我们自然要给。”山羊胡老者阴恻恻地一笑,目光扫过宁荣荣,“宁小姐可以随时离开。但是这位小友…”他重新看向虾仁,语气转冷,“恐怕需要跟我们走一趟,把一些事情…交代清楚!”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六名魂王的气机牢牢锁定虾仁,魂圣级别的威压如同山岳般沉重压下!宁荣荣的辅助光芒亮起,却难以撼动这凝重的杀局。虾仁眼神微冷,体内魂力悄然运转,面对魂圣,他身边哪怕是带着宁荣荣,也是无惧。
大不了,把这里拆了。但虾仁神识地图几乎全天候开启着,他明白,此刻不需要他出面。
就在这看似千钧一发之际!
一股难以形容的锋锐气息,毫无征兆地降临!这气息并不霸道,却纯粹到了极致,仿佛能切割开世间一切有形无形之物!整个结算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那些弥漫的肃杀之气如同冰雪遇到骄阳,瞬间消融瓦解!
山羊胡老者脸上的阴笑骤然僵住,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巨大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转头,看向结算厅入口的方向!
不知何时,一个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身材高大挺拔,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的月白色长袍,银发如雪,面容古拙,眼神平静得如同万载寒潭。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仿佛是整个世界的中心,所有的光线、所有的气息,都自然地向他汇聚、臣服。他腰间悬着一柄样式古朴的长剑,剑未出鞘,但那切割一切的锋锐气息,正是源自于此!
“剑…剑斗罗大人!”山羊胡老者魂圣级别的修为,此刻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那六名魂王更是如同被无形的利剑抵住了咽喉,大气都不敢喘,瞬间收回了所有魂力威压,噤若寒蝉!
来人,正是七宝琉璃宗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剑斗罗尘心!
尘心的目光淡淡扫过山羊胡老者和那六名魂王,如同在看几粒尘埃,最终落在了宁荣荣身上,眼神瞬间柔和了几分:“荣荣,该回家了。”声音温润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剑爷爷!”宁荣荣惊喜地叫道,瞬间收起了武魂,如同乳燕投林般跑到尘心身边,拉着他的袖子,指着山羊胡老者告状:“他们想抢虾仁的钱!还想抓人!”
尘心没有再看那些面如死灰的斗魂场护卫,目光转向虾仁,带着一丝审视,但更多的是平静:“你也一起。”
虾仁心中了然。他毫不犹豫地将那厚厚一叠金票收起,对着尘心微微颔首:“多谢前辈解围。”
尘心不再言语,转身向外走去。宁荣荣拉着虾仁赶紧跟上。剑斗罗所过之处,人群如同潮水般分开,无人敢直视那无形的锋锐。山羊胡老者等人更是连头都不敢抬,冷汗浸透了后背,直到那恐怖的气息远去,才如同虚脱般瘫软在地,眼中只剩下无边的后怕。
而在斗魂场外一处不起眼的阴影角落里,一个披着破旧斗篷、身形魁梧、散发着浓烈酒气和铁锈气息的邋遢身影,正默默注视着尘心带着宁荣荣和虾仁离去的方向。
他浑浊的眼中,在尘心出现的瞬间,曾爆发出如同沉睡凶兽苏醒般的恐怖精芒,一股霸道绝伦、仿佛能镇压天地的沉重气息一闪而逝,与尘心那锋锐无匹的剑气在虚空中无声地碰撞了一瞬!
随即,那气息又迅速收敛,重新归于沉寂,仿佛从未出现过。他仰头灌了一口劣酒,低哑地嘟囔了一句:“啧,七宝琉璃宗的老怪物……麻烦。”身影晃动,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正是暗中关注着儿子唐三的昊天斗罗——唐昊!
在观众席上,他们曾无声对峙,当虾仁遇到麻烦时,他也想来看看,所谓的秘密。更多的,他依稀记得,当初在索托城,有个人狠狠揍了他儿子一顿。
斗魂场外,七宝琉璃宗华丽的马车早已等候。尘心带着两人上了车,车厢内布置奢华,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剑爷爷,虾仁他…”宁荣荣迫不及待地想解释虾仁的重要性。
尘心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头。他深邃的目光落在虾仁身上,如同两柄无形的利剑:“万年第一环。你可知,此举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虾仁迎着他的目光,坦然道:“知道。但有些路,不得不走。有些秘密,暴露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他没有解释具体计划是什么。
尘心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追问,只是淡淡道:“七宝琉璃宗,可以暂时成为你的避风港。但风暴的中心,最终需要你自己去平息。荣荣的父亲,想再见见你。”
虾仁点头:“明白。多谢前辈庇护。”
马车平稳地行驶在返回七宝琉璃宗的路上。虾仁的目光投向车窗外。在斗魂场侧门汹涌散场的人潮边缘,他看到了那个清冷的身影。
叶泠泠正站在一盏魂导路灯下,灯光在她身上投下柔和的光晕,她似乎在等人,冰蓝色的眸子中带着一丝急切,目光穿透人群,恰好与马车窗内虾仁的视线对上。
虾仁示意车夫稍停。他推开车门,在尘心默许的目光和宁荣荣好奇的注视下,走向叶泠泠。
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站定。喧嚣的人潮仿佛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要走了?”叶泠泠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她看着虾仁,又仿佛想透过他,看着那颠覆一切的黑色魂环。
“嗯,去七宝琉璃宗,有些事要处理。”虾仁点头,语气平静。
短暂的沉默。
晚风吹拂着叶泠泠的蓝色长发。
“你的‘办法’…”她终究还是问了出来,眼中带着希冀和一丝不确定。
“我记得。”虾仁打断她,目光坚定,“你们的试炼应该结束了,到时候,我会去皇斗学院找你,等我。”
将准备好的那枚当初拍卖行送给虾仁的戒指型储物魂导器塞到她手中。
储物魂导器,这东西在普通魂师之间依旧是稀罕物件,而叶泠泠与武魂殿有怨,在没有得到独孤博庇护之前,她甚至不敢去领取武魂殿对魂师的接济。
另外,虾仁总不能把荣荣给他的手镯送出去,那样他自己都会忍不住给自己一拳。
“里面有三十万左右的金票。”闻言,叶泠泠连忙推脱,却被虾仁强硬按着手。
“你的理想很不错,给他们多买点东西,让他们这个冬天过得好受一些。另外,对自己好点。”
没有多余的承诺,没有煽情的告别。只有“等我”两个字,和一个“很快”的期限。
叶泠泠看着虾仁眼中那熟悉的、仿佛能吞噬一切黑暗的平静与深邃,心中的彷徨奇异地平复了许多。她轻轻点了点头,只吐出一个字:“好。”
虾仁不再多言,转身,干净利落地回到马车。车门关闭,华丽的马车在夜色中平稳驶离,汇入索托城璀璨的灯火洪流。
叶泠泠站在原地,目送着马车消失在街角。她低头,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掌,掌心中,一枚外形普通的戒指在路灯下反射着柔和的光。
夜空深邃,星子闪烁,如同虾仁脚下那道神秘的黑色魂环。
风暴将至,但她知道,那个承诺“治好她”、承诺要改变世界的人,一定会回来。
很快。
回到马车上,宁荣荣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荣荣,我脸上有东西吗?”虾仁被那目光看得有点莫名心虚。
“虾仁哥,哪有给没见面几次的女孩子送戒指的?”宁荣荣撇嘴,闷闷不乐道。
就连一旁仿佛透明人的尘心,嘴角都微不可察的上扬。
“叮——叶泠泠对您的好感度提升至二星。”
不好!自己当时没多想,但架不住别人多想啊!
自己似乎做了些多余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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