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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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资格,你绝对没有资格。”

贝迪卡隐约听到了守光人的声音,他不由得怀疑自己还在梦中,可他知道他很清醒,看来,他可能是幻听了。

贝迪卡再次下楼,他看见,写着他门牌号的小信箱里,又出现了一封信,还是守光人,他打开后,却只看到这样的几句话:

“佩希莎奈一直都说对了,你是好孩子,只是,我一直不甘心,我深爱的帕祖尔卡司会和另外一个人相爱,并且生下了佩希莎奈,我也不甘心,我爱的人的女儿会和一个病魔孕育孩子,故意暴露你的身份和故意把她们送去疗养院是最错误的决定,在有母亲爱着的情况下,你一定不会被病魔卷轴所吸引,这是我的错,很抱歉,目前我也到了弥留之际,这么早就离世,大概是我的报应吧……”

贝迪卡不知为什么,他觉得他此时应该欢喜,可为何,他的心脏一直在绞痛着,很古怪地绞痛着……下一刻,贝迪卡就直接笑了出来,他不清楚这是怎样一种感觉,他的身体一直颤抖,笑得诡异又凄厉,只是下意识的,他的眼睛感受到了一瞬间的温度,然后,是一阵阵凉气——他站在这里,像疯子一样又哭又笑,用力捏住信封时,一丝光芒聚拢在信封上,信封和信恍然间燃烧起来,贝迪卡立刻将手松开,信和信封被丢到地上,转瞬间化作灰烬。

贝迪卡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他用力握了下拳,再重新松开时,他的手中燃起一团火焰,火焰飘在半空,离他的手有一段距离,火焰外围散发着纯粹的金黄色柔光,内部是一团被缓缓包裹的赭红……

“难道我……”贝迪卡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是母亲,首次在他面前展现了自己的能力,他当时稍微靠近,就被烫得弹开了。

贝迪卡大胆尝试着,他将火焰收回,撸起袖子,然后再次聚拢火焰,将火焰靠近自己的手臂,这次,他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疼痛,更没有觉得烫,只是,极其的温暖……

“我不是病魔,而是……烁神?”贝迪卡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得不扇自己一巴掌来辨认真假,脸颊上类似麻痹的疼痛让他有些迷茫,他只能匆匆跑上楼,然后跑到镜子前,他的眼睛没有变化,还是金黄色的,他就是病魔,可他又是烁神……他到底是什么?

这次,贝迪卡直接打开了入梦瓶,不是像以往那样放在旁边,然后,他躺在了地上,只是瞬间,他就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

…………

“这么久以来,贝迪卡你不懂这个道理吗?还手的话,守光人会怎么对你?”

贝迪卡紧握的拳头忽然就松开了,他没有动,甚至没有躲,他现在是长大了,但一样的,曾经的那些烁神孩子也长大了,他看到,一片红色污浊从上往下了他的眼眸,他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手掌上只感觉湿漉漉的,他用另一只手去擦,眼前却越来越混浊。

慢慢地,他们就腻了,慢慢地,贝迪卡就发觉他们都离开了,他将手中的刀捅进腹部,然后就没有红色再从他额头流下了,他慢慢摸索回家,把那些污渍洗干净,然后就看到盆里全是血红——这是他的血。

对着镜子,他看见了他的身材,他是强健的,而且他很古怪,他和别的烁神不一样,即使他的确有较为完美的肌肉线条,但他的肤色,比所有烁神少年都更白,其他烁神少年都是健康的小麦色,只有他很白皙,和其他烁神少年比起来,他白得像个病人,或者说,白得像烁神中的大部分女性——像他的母亲,但同样,他和病魔也不同,病魔的肤色更像是钢灰色。

贝迪卡的脑海中好像只剩下萨莉莎的身影,每年,他都会和其他烁神一起,请求古神的祈福,每年,古神都会来,每次,他都会微微将头抬起,慢慢的,他已经完全清楚萨莉莎站在哪里了,甚至,他清楚萨莉莎会何时飘到他头顶,他能准时抬头,将头仰起到一个合适的高度,能看见萨莉莎的同时,不会被守光人发现。

很快就又会到祈福的时刻,很快的,他就能看到萨莉莎了,很快就能。

贝迪卡清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他不得不强行将这种感觉压下去,不能更进一步了,他只要看看萨莉莎就好,看见她精致美丽的脸就好,他不需要真的和她说话,真的,不需要再接近一些,他只要看着,看着就好……

贝迪卡和其他烁神一样跪下,然后,那些古神会踩着自己的坐骑,然后就从他们头顶飘过,贝迪卡慢慢抬起头,他真的,他再一次看见了萨莉莎,其实他不满足于看,他一点都不满足,他想去和她说话,只要,逗她开心就好,真的能这样就好……

贝迪卡第一次,他感觉自己全身都在抖,他好像根本跪不住,但他也不敢站起来,也不敢随意倒下,守光人,本来也没放过他,他当然,还是回受到惩戒,没有理由的,即使他忍着被其他烁神殴打,即使他甚至在讨好那些烁神,可是,只要守光人说他有害人的心思,那他就有罪。

“你受伤了吗?”

贝迪卡慢慢抬起头,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相信这是真的,完全不相信,萨莉莎从她的坐骑上飘下来,飘在他面前,然后再次用一束暖光笼罩了他。

“没。”贝迪卡只感觉到干渴,汗水浸湿了他的衣服,他没有动,一点都没有,只是隐约间,他感觉萨莉莎好像,轻轻地、不小心地碰到了他的一点点头发,可只是这样,他的心脏就已经狂跳不止了。

一个计划在贝迪卡脑海中浮现,他拼命想将其驱散,可慢慢的,这个想法就把他的脑子彻底填满了,脑海中,不断地回响着萨莉莎的声音,他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只剩下萨莉莎,只有萨莉莎……他要等一个时机,他一定要让他能真正地接触到萨莉莎……

贝迪卡等来了下一年,这次不同,守光人要去一段时间的疗养院,去那里见佩希莎奈和帕祖尔卡司——贝迪卡自己都没资格见的母亲和外婆,而且她去的时间会很长,因为她特意找了好几个帮她行刑的烁神,并且,特意让烁神的圣女来完成她的职务。

贝迪卡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贝迪卡悄悄从床底拿出沾满灰尘的几个罐子,他打开罐子,割开的自己的手心,将血按照一定顺序滴在罐子里面,然后,他拿了一些昆虫,将昆虫放在一部分罐子里,又悄然离开,找到一只在飞行的鸽子,他拧断鸽子的头,将鸽子肢解,放在余下的罐子里。

做完这一切,贝迪卡用血在房间的地上画上了两个叠在一起的、大小不一的圆圈,将罐子紧贴着圆圈放好,然后扯下一块布条,缠在自己的手上。

贝迪卡拿起刀,慢慢潜入神殿,他悄无声息地在每一个圣女的胳膊上划了一道,犹如鬼魅,那些圣女发出惊叫后,全都倒在地上,身体冰冷却额头滚烫……然后,他又很快地移动到那些行刑的烁神身边,干脆地、快速地将刀刺入他们的大腿,又飞快拔出,他们被刀刺过的大腿似乎是没了力气,纷纷倒在地上。

最后,贝迪卡走到了那些烁神少年身边,他用刀割破他们每一个人的手心,用他们的血在地上画了一个巨大的圈,然后直接将神殿的祭祀桌放在圈内,将罐子放在了祭祀桌上。

此时,另一种神走了过来,是恶神,走来的恶神是个极其高大的女性,她比烁神们住的屋子高一些,如果烁神住的是双层,那她的头刚好能到二层的窗户,她的头发是宝蓝色,裙子则是墨蓝色,上面点缀着星空的光泽。

贝迪卡认出,她就是卷轴上写着的,恶神之首、百恶之母、亡国之母——撒祖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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