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救

换源:

  “贝迪卡,这个孩子,你是真的不认识,还是,装不认识?”

贝迪卡看见了这封不知从何处寄来的信,信下方是个很大的盒子,他把盒子打开,然后,他看见了,米修……或者说,那已经不是米修了,那是,四肢完全消失的米修,他看见了米修微微张开的嘴,里面,没有舌头,没有牙齿,米修还在微微呼吸着,显然还活着。

“喜欢这个礼物吗?”

贝迪卡缓缓抬头,瞬间,他和木昕那张诡异的脸对了个正着,贝迪卡立刻抱着米修躲开,他已经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米修了,但不管是谁,不救就是不道德。

“贝迪卡,你猜猜,这样迷人的你,应该受到火燊怎样的赏赐呢?毕竟,你可是有勇气带着公良子羽来杀掉恶之母的人。”木昕打了个响指,不知何处出现的树根拔地而起,纠缠住了贝迪卡的四肢,又把米修拽了过去。

“我的确是做了对你们不利的事,但米修是无辜的,他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这样对待他?”此刻贝迪卡的声音异常平静,他只是看见眼前在缓缓变得模糊,但他知道自己很清醒,他现在,彻底确定,这个被剥夺四肢和说话、咀嚼这些正常人应有事物的人,就是米修,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本来看在西西姆的份上,可以放过他的,西西姆愿意随时监控你,并告诉我们你的位置,只要我们能让你生不如死,可是……”木昕顿了顿,突然间大笑起来,道,“可这小子偏偏要帮你说话,到处捡板砖,像个臭虫一样地砸我们,还说什么,不可能轻易把你交给我们。”

“就因为这个?”贝迪卡挑了挑眉,他在一只手中凝聚起了一丝金色的光,萦绕着一些黑气,另一只手则开始散射火光,他很快挣脱了这些树藤,但很快,更多的树藤出现,开始纠缠他,木昕全程没动,但他,却不得不高速移动着,这样才能确保他不会被抓住,贝迪卡看见,他的刀已经到了木昕的脖颈,可木昕仅用两根手指就夹住了那把刀。

“我说过,我能包容任何东西,你现在做的一切,不过是徒劳而功罢了。”

贝迪卡当然知道,不用木昕说他也知道,但是,什么都不做,才是真的没有意义,他将刀丢下,他拿出了那对铃鼓,摇晃几下后,他直接点燃了铃鼓,朝着木昕的脸就丢了过去,他清晰听见了木昕的笑声,他也清晰看见,木昕的脸被烧掉一大片,他半个脑袋都缺了,但是却还是再笑,贝迪卡立刻反应过来,他拿出另一把刀,贯穿了木昕的身体,然后,他立即将米修从树根中拽了出来,他将外衣脱下,裹在米修身上,然后,他从包围他的树根撕开,将米修丢了出去。

“我才不会轻易放弃这一切,从现在起,除了我,你们谁都别想动。”贝迪卡站定在原地,他没有跑,只是紧紧握拳,站在原地。

“这是你说的。”另一道声音从下方冒了出来。

贝迪卡低头一看,瞬间,西西姆从下方钻出,一刀刺在他腹部。

“你居然……你这是在背叛你姐姐……”贝迪卡发现自己的眼前变得越来越黑,渐渐变成了完全的黑红色,耳边是一阵又一阵的嗡鸣,他感受到了意识的消退,但他还是尽量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西西姆。

“我在意的,是报应啊。”西西姆面无表情地盯着贝迪卡。

“原来,你不仅仅是物质之神和忠诚之神,你更是,因果之神。”贝迪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他模模糊糊看见,西西姆正紧紧抱着米修,脸上的笑容,大概只能用恶心来形容了。

那些树根和树藤开始纠缠贝迪卡,贝迪卡却没有力气再挣扎了,他为了救出米修不惜点燃了母亲的铃鼓,现在,他彻底绝望了,他没有可去的地方,只有绝望在纠缠他,渗透他的全部。

…………

“你醒了?那很好,我终于可以让大家和你,一起见证改造时刻了。”

贝迪卡睁开眼睛时,他看见了火燊,他和火燊在一个像是舞台的地方,他好像是趴在地上,铁链束缚他的双脚,他和火燊,都是侧对着台下的“观众”,侧对着其他的恶神。

贝迪卡现在只想用世界上最恶毒难听的语言诅咒这里的所有恶神,他没有被拔掉舌头,也没有被彻底剥夺声音,他还能说话,可是,他没有力气,一点也没有,连张嘴的力气也没有。

“很有眼力见嘛,知道我要改造哪里,特意把眼睛睁开了。”火燊走了过来,他的手中拿着一把匕首,这把匕首的刃做得很精巧,不大也不小,能绰绰有余地塞进贝迪卡的眼眶里。

贝迪卡试图起身,试图往其他的地方爬,然后,他被强行拽了回来,那把匕首插进了他的眼眶,分别绕了一圈。

贝迪卡只感觉眼前一黑,剧痛覆盖了他的大脑,他感觉两个球状物体掉了出来,砸在了他手上,他现在很清醒,比任何一个时刻都清醒,他的眼睛,彻底不在他眼眶里了,他隐约感觉眼眶里晃着两条细线,不断撕扯着他的大脑,他变得没有知觉,眼前像是漆黑的虚无,他什么也看不到,听觉大概也不算敏锐,只是其他恶神的喝彩声震耳欲聋,他只听得见这里。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了呢?”火燊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响亮,其他的恶神也又是一阵喝彩。

贝迪卡已经看不见了,他感觉到,一块有些细的布贴到了他脸上,不过,紧挨着他的眼眶,他感觉到针扎的刺痛也在紧挨着他的眼眶,紧接着是细针穿透皮肉骨骼的剧痛,线穿过皮肉的摩擦声是那样清醒,透过他的头骨,刺激着他的耳蜗,那块布越贴越紧,另一种冰凉的不适感不时接触他的肌肤,他大概猜出是火燊,随即,一种反胃感刺激他的胃部,慢慢转来的阵痛,引得胃部一阵阵痉挛,嗓子眼也在一阵又一阵地紧缩……慢慢的,那块布完全贴在了他脸上。

恶神们又是一声喝彩,尤其西西姆的声音格外嘹亮,还不时发出几声尖利的笑。

“接下来,就是你肮脏的手了。”火燊说着,开始了走动。

贝迪卡原本听到的声音在前方,慢慢的出现了些脚步声,还有渐渐移到后脑的火燊的声音。

贝迪卡感觉那恶心的触感移到了肩膀,力量开始慢慢向后施压,他的肩膀传来刺痛,紧接着是紧贴耳膜的“咔嚓”声,疼痛另他头皮发麻,他两边的肩膀都被像后撇脱臼,只是被皮肉强行吊在身上而已,他的手肘也传来剧痛,紧接着,是针和线带来的痛感,开始缝合着,他的手臂上传来刺痛和滚烫,铁链牢牢贴在他的手臂,怎么也无法挣脱,好像渐渐开始焊接在手上。

“当然,我不会剥夺他行走的能力,他将带着厚重的铁链,不停行走、忏悔。”火燊宣布道,台下又是一阵喝彩。

贝迪卡听见了“咔哒”声,他试着动了下脚,他的脚没有再被铁链束缚了,他可以动,但又完全动不了。

火燊就是在这时凑近了他的耳朵,火燊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带着强烈的谴责和嘲笑:“你这双杀过人的、肮脏的双手本来就没有资格触碰萨莉莎的脸或是手,现在你不会用这双手碰她了,而且你会是我们恶神的一员,你应该高兴。”

“高兴个屁。”贝迪卡终于说出了一些话,为了起身,他不得不用脱臼的肩膀撑着跪起来,然后,才能慢慢起身。

“你迟早会高兴的,欢迎加入我们。”是木昕的声音,他大概还伸手了,不过,贝迪卡暂时没法接了,他也尽量避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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