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垂眸盯着手里没吃完的烤串，对他来说吃串的吸引力可比个来路不明的女人高多了。
咂咂嘴，用签子剃掉牙缝里的孜然粒。
这在邺城，他是习惯了…那多自在，想干啥干啥！
还用顾忌什么形象？
"行吧。吃完饭行不？我这也是一天没吃东西了，现在开车也算疲劳驾驶吧？"
秦墨没啥耐性，随手将竹签扔进塑料垃圾桶。
这被人打搅了兴致，还能给人好脸色那就见鬼了。
秦墨把串聚起来，在嘴里一晃，就只剩下签子了，用纸巾擦了擦嘴。
这才慢悠悠地看向林瑶。
见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像根木头桩子似的。
秦墨皱了皱眉，跟自己虐待这孩子似的，看给她吓得。
指了指盘子里剩下的几串。
语气也是柔和了些。
“晚上不吃点？随意就好。”
“我……我不饿。”
秦墨嗤笑一声，一口炫两串，含糊不清地说道。
“别跟我客气，这玩意儿又不值钱。打仗的时候都是有一口算一口，怎么快怎么来的”
林瑶看着秦墨这副豪放不羁的吃相。
这人吃饭狼吞虎咽，毫无形象可言，怎么看都不像是出身显赫或者有钱有势的人。
可偏偏，他身上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让人无法将他简单归类。
“打仗？”
林瑶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这词可离她远了，太平年景，哪来的仗打？
她偷偷打量着秦墨，各种猜想滚屏播出，就这俩字，能猜的身份可太多了。
难道他是个退伍军人？
不对，看他年纪也不像。
难不成……他是个雇佣兵？
林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种事儿也是随随便便能遇上的？
不过看他揍几个混混的利索劲，大概还真是这样。
“那个……你说打仗的时候……你是当过兵吗？”
秦墨的动作猛地一顿，意识到自己一时失言。
带蜀军逮住司马懿，攻克长安算不算？协助冉闵占领邺城，巩固在河北的势力算不算？
林瑶口中的打仗，跟他说的，那一定不是一回事。
这军衔怎么算？冉魏参谋总长？
咋跟着孩子解释？还不得含混过去？
“算是吧，别在意，都是很久之前的事儿了。”
秦墨没说错，确实是小两千年前的事儿。
把桌上的烧烤一顿狂炫。
秦墨拍拍肚子。才觉得舒服了些，还是现代好啊，吃吃喝喝的，可比以前舒服多了。
“差不多了，走吧，送你回学校。我结了账就走。你站着别动。"
林瑶总觉得秦墨这话是占她便宜，回来的时候手里会提着几个橘子。
"我...我可以替你结账的。"
秦墨挑了挑眉，这小丫头片子还真敢说，替自己结账？
这小妹儿到底是有钱还是没钱？
要是真有钱，何必去酒吧驻唱，风吹雨淋的，挣那几个辛苦钱？
“你替我结账？怎么结？是用现金啊，还是移动支付？”
林瑶被秦墨问得一愣，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唐突了。
“我……我是说，如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
怕是把自己兜里的钢镚儿都掏出来了吧？
要是真让她结账，自己这脸往哪儿搁？
都去驻唱了，还请自己吃饭？
秦墨在心里摇了摇头，这小丫头，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与其打肿脸充胖子，不如老老实实承认自己没钱，又不会笑话她。
“行了，别跟我装了。我来吧，这点小钱，我还付得起。”
秦墨结了账，走到门口。
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林瑶。
“走吧，傻站着干嘛？”
他秦墨什么时候沦落到要保护一个陌生女孩的地步了？
更烦的是，这女人一副认定了他会负责的笃定模样。
让他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走吧。"
他语气不善地催促，故意加重了脚步声。
林瑶果然小跑着跟上。
"谢谢你。"
秦墨刚才说话的语气，虽然刻意压低，像极了电影里边那种给新兵做训练的教官。
“凶巴巴的……”
林瑶在心里嘀咕，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人十有八九是个雇佣兵！
你看他吃饭那狼吞虎咽的样子，活脱脱就是战场上抢时间填饱肚子的架势。
“完了完了，我这回真是惹上了一个不得了的家伙。”
林瑶心里有些忐忑，脚步也慢了下来。她后悔刚才没管住自己的嘴，非要让这么个见过血的主送自己回学校，要是那句话说错了，还得了？
要是真让秦墨听到她在心里叫他“雇佣兵”。
还不当场笑喷出来？
几天前他还只是个乡下穷小子？
对什么雇佣兵的了解也只是从电视上。
"我说你能不能别总说谢谢？"听着烦。"
林瑶愣住了，嘴唇微微张着。
心中有了个误会，就觉得秦墨这话说的像是在威胁。
片刻后，她才轻轻点了点头。
垂下眼帘，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哦......"
秦墨烦躁地抓了抓口袋里的香烟，又转头看看林瑶。
最终还是放弃了抽一根的念头。
"走吧。"
他再次迈开脚步，这次刻意放慢了步伐。
与身后女孩的步伐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并非他对林瑶有什么想法，纯粹是觉得深更半夜，一个女孩独自走在偏僻小巷确实不太安全。
何况，他确实看不惯那几个小混混的嘴脸。
秦墨走到路边，拉开一辆黑色轿车的车门，示意林瑶上车。
林瑶愣住了。
方才吃饭的时候，秦墨那狼吞虎咽的架势，活脱脱像个饿死鬼投胎。
然她对车的牌子不是很了解，但凭她在酒吧驻唱几年积累的眼光。
这绝对不是一辆普通的代步车。
“这……这车很贵吧？”
“还行吧，朋友的车。”
秦墨淡淡地回了一句，似乎并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
朋友的车？哪个朋友会随随便便借几十万的车子给他？
一方面，她对秦墨的身份更加好奇。
另一方面，她又觉得有些自卑。
自己还在为了生计奔波，人家已经开着几十万的车子随意出行了。
她默默地上了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系好安全带。
车子发动。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还是别多想了。
反正今晚过后，他们应该也不会再见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