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儿心念急转,快速盘算着各种说辞。师傅张机的性格她再清楚不过,看似淡泊宁静,实则内心古板至极,药王谷的规矩在他眼中,便是天条铁律,轻易不可撼动。寻常的求情,恐怕只会碰一鼻子灰。
她贝齿轻咬朱唇,美眸中水光潋滟,盈盈看向张机,语调放缓,带着一丝女儿家的娇柔与恳求,“师傅,弟子知晓谷中规矩森严,‘药王经’与‘九转回魂丹’皆为不传之秘,轻易不得示人。然林公子是为了去解除地脉异动才有此横祸的,万望师傅能悬壶济世。”
她顿了顿,眼波流转,继续道,“且林公子天资聪颖,气度不凡,弟子观其言谈举止,亦非寻常之辈。若能得师傅您老人家出手相救,不仅是救人性命,更是为我药王谷结下一份善缘。”
张机闻言,原本平静的面容上,眉梢微微一动,他再次审视了一眼躺在担架上的林玄,目光如炬,似要将林玄看穿。片刻后,他轻捋颌下银须,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沉稳,却比之前略微缓和了几分,“婉儿所言,为师亦有所考量。此子身中剧毒,确是命悬一线,若置之不理,于情于理,似有不妥。”
他话锋一转,语气又变得凝重起来,“然药王谷规矩,亦不可轻废。‘药王经’乃我谷立足之本,‘九转回魂丹’更是珍贵无比,炼制耗时耗力,所用灵药皆为世间罕见之物。若轻易为外人破例,恐开先河,日后难以服众。”
苏婉儿听出师傅语气松动,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她连忙上前一步,再次盈盈下拜,语气愈发诚恳,“师傅教诲,弟子铭记于心。弟子绝不敢妄求师傅坏了谷中规矩。不过您说过,我辈修行之人,都讲究一个‘缘’字,他当初能在城里遇见我是缘,中毒非我谷不能救治也是缘,说明您跟他有缘。”
她抬起头,美眸中噙着晶莹泪光,语气带着一丝哽咽,“师傅,弟子斗胆恳求,能否……能否破例收林公子为药王谷弟子?如此一来,林公子便也算是药王谷之人,师傅您出手相救,也并非全然坏了规矩,岂不是两全其美?”
此话一出,不仅是张机,就连一旁护送看众,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苏婉儿竟会提出这般建议。
张机闻言,原本古井无波的面容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明显的动容。他深邃的目光再次落在林玄身上,这一次,眼神中除了审视,还多了一丝探究与思索。
药王谷收徒,向来极为严格,不仅要考察资质,更要注重品行。眼前这青年,来历不明,身中剧毒,看似毫无价值。但苏婉儿却为了他,不惜开口求情,甚至提出了收徒这般请求,这倒是让他对林玄产生了一丝好奇。
他背负双手,在药庐前踱步,须发无风自动,周身气息愈发深沉莫测。药庐周围的灵药,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绪波动,轻轻摇曳,散发出更加浓郁的药香,弥漫在空气中,令人心神宁静。
良久,张机终于停下脚步,他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在苏婉儿身上,眼神深邃,仿佛能洞穿人心,“婉儿,你可知收徒之事,非同小可,一旦为师答应收他为徒,便要对他负责,传授医术,指点修行。你确定,此子值得为师如此破例?”
苏婉儿感受到师傅目光中的压力,娇躯微微一颤,但她神情却愈发坚定,毫不退缩地迎上张机的目光,清脆的声音掷地有声,“弟子确信!林公子品性高洁,恩怨分明,绝非奸邪之辈。且弟子观其气度,亦非常人可比,若能得师傅教导,日后必成大器,定不会辱没药王谷门楣!”
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与期盼,“师傅,就当是……就当是看在弟子恳求的份上,给林公子一个机会吧!弟子愿以性命担保,若林公子日后有任何不轨之举,弟子愿与他一同承担责罚!”
此言一出,语气之决绝,情真意切,令在场众人无不动容。心中暗暗惊叹,“这位苏师妹,为了救人,真能如此?莫不是苏师妹看上这臭小子了?”。
张机深深地看了苏婉儿一眼,目光在她清丽的面容上停留了许久,最终,他缓缓叹息一声,原本紧绷的面容,终于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
“罢了罢了,女大不中留啊,为师就知道,你这丫头一旦动了心思,便是什么规矩都抛诸脑后了。”张机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一丝无奈,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他目光再次转向林玄,眼神中的审视与探究,逐渐被一丝柔和所取代。或许,正如婉儿所言,此子并非寻常之辈,或许,收下这个徒弟,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也罢,既然婉儿你如此恳求,为师便破例一次。”张机拂袖一挥,一股无形气劲涌出,将林玄从担架上托起,缓缓送入药庐之中。
“此子既与我药王谷有缘,便收为弟子吧。至于能否活下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张机语气淡然,但话语中却蕴含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宗师气度。
“婉儿,扶他进来吧,为师这就为他施针解毒。”张机转身,向药庐内走去,衣袂飘飘,身影逐渐消失在药庐深处。
她连忙起身,众人将林玄抬入药庐。药庐大门缓缓关闭,将外界的喧嚣与纷扰隔绝在外,只留下药王谷深处,那浓郁的药香,以及即将展开的一场生死攸关的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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