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姜涛猛然将吊脚楼的大门关上,飞快摸出绑腿上的猎刀,大步流星地走向张强。
“姜……姜涛,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望着姜涛手中明晃晃的刀刃,张强一脸惊恐地后退,一个不留神,整个人便已摔倒在地。
姜涛一言不发,一把按住张强,猛然一刀刺下。
“啊!”
一股难以名状的锥心之痛,让张强痛不欲生,拼命挣扎。
然而姜涛虽然只是一名瘦弱少年,却不知为何,居然气力很大,死死地按住张强,让张强根本无法挣扎。
“姜兄弟,我……我错了,我知道错了,饶了我吧,啊……!”
眼见姜涛面无表情,一刀刀用力地扎进自己本就受伤的腿,张强哭着嚎着,内心中充满了恐惧。
“好了。”
姜涛忽然起身,冰冷声音在张强耳畔回荡。
啥?
好……好了?
一听这话,张强哭声一顿,低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那原本被姜涛用猎枪击中的左腿,居然停止了流血,被姜涛挖出了坏肉。
一旁的地上,是一颗刚取出的染血子弹。
“原来姜涛这小子不敢杀我?而是帮我疗伤?”
望着一旁蹲在竹篓处,正在整理草药的姜涛背影,张强暗自松了口气,脸色火辣辣一片。
“你如果不想和你你爸一样瘸腿,你最后躺着别动。”
张强刚想起身,耳边,再次传来姜涛的冰冷声音。
张强犹豫了一下,终究没起身,老老实实地躺在原地,一动不动。
很快,姜涛捧着一堆草药走过来,开始仔细给张强受伤的左腿敷药。
说来也是奇怪,张强原本还痛不欲生,但当姜涛敷好药,替他包扎好伤口之后。
张强顿时发现,自己的腿居然不痛了,也恢复了部分知觉。
“姜兄弟,谢……谢了。”
强压心中的不爽和憋屈,张强一瘸一拐地准备离开,却忽然听到后方响起了姜涛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一把冰冷冷的猎刀,便抵在了张强的后背。
张强顿时骇得魂飞魄散,双腿哆嗦,声音中带着颤抖,“姜……姜兄弟?”
“强哥,大家乡里乡亲的,今天都是误会,你被我打伤,我如果不送你回去,那怎么说得过去?”
姜涛笑着收起猎刀,不由分说地背起张强,一路朝着张强家走去。
沿途不断有人看热闹,村民们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他们却不知道,两世为人的姜涛,虽然体力没恢复到前世兵王巅峰,听觉却异于常人,能听到他们的大概议论声。
而这一幕,也被刚给杨向南悄悄送完鸡汤,低调归来的叶清雪,一点不漏地看在眼里。
“姜大哥打伤张强立威,卖鸡拉拢寨里最有话语权的张支书,再让我送鸡汤给杨排长,又公开将张强的伤势治好……”
“如此恩威并济,姜大哥真只是苗疆落后山区的普通村民?”
叶清雪是四九城走出的大家闺秀,又是高级知识分子,她冰雪聪明,很快便想明白了一切,顿时充满了不可思议,以及——疑惑。
这,真是一个谜一般的男人!
片刻后。
在街坊邻居的吃瓜目光中,姜涛离开张强家的吊脚楼。
“强子,姜涛这是啥情况?他不是打伤了你,咋还送你回来?”
隔壁李寡妇和几个大妈走过来,李寡妇好奇地问道。
“这小子想讨好我,哄老子开心,让我饶了他,哪有那么容易!”
“明儿一早,如果这小子无法证明,是我阿爸偷了谷种,老子新仇旧恨一起算,看老子如何收拾他,哼!”
确定姜涛走远,听不见之后,张强这才硬气起来,眼中满是凶狠。
几个大妈议论纷纷,都觉得姜涛惹了事,还想求张强原谅,这简直是瞎扯淡。
她们望向姜涛远去的背影,都满是幸灾乐祸。
“新仇旧恨?”
听着背后传来的隐约声音,姜涛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张强,莫非你真以为,我是怕了你?
可笑!
前世小妹之死,今世小妹被张瘸子诬陷打伤,还有你张强煽动村民到我家里闹事抢肉。
这一笔一笔,明天一早,咱们的确是新仇旧恨,一起好好的算算!
张强做梦都不会知道,姜涛给他敷的草药,虽能快速治好他受伤的左腿。
却也会让他在悄无声息间,留下极为严重的后遗症,甚至是——瘸腿!
至于姜涛背着张强回去,也不是叶清雪想的那样,想要缓和他和村民的关系。
枫鼓寨的村民没什么文化,慕强而欺弱,对于这些人如何想,姜涛并不在意。
姜涛背张强回家,另有深意!
只是这个秘密,姜涛不便和人讲,哪怕叶清雪也不行!
……
夕阳渐渐落下,群山之间晚霞漫天。
枫鼓寨家家户户吊脚楼都出现了白色炊烟,村民们都围在自家火塘烤火、闲聊和吃晚饭。
在巫枫岭三十六峒,枫鼓寨是最穷,大多数村民晚上都吃烤红薯充饥,不可能每顿都吃米面。
就连张强这样的“富户”,也不过是多了两个烤玉米,外加一份腌萝卜酸汤。
如果是平日里,张强自然很得意,优越感十足。
然而就在此刻,张强正准备喝汤,却闻到了随风飘来的浓郁鸡汤味儿。
顿时,张强脸色难看,如吃了牛粪般恶心,气得将手中的玉米棒子扔地上。
不过这鸡汤味儿,是附近村支书张松正家里传来的,他生气也没用。
张强只是张松正的远房亲戚,平时张强扯着张松正的虎皮,在寨里狐假虎威,张松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也不会说什么。
但如果张强厚着脸去讨要鸡汤,那自然不可能!
而和张强差不多的感受的,是住在姜涛家隔壁的张大婶。
张大婶几次想去姜涛家讨一碗鸡汤喝,但她每次走到门口,就会想到姜涛提着猎枪的恐怖眼神。
张大婶只能悻悻地坐在自家火塘旁,平日里香喷喷的烤红薯,如今却忽然不香了。
“婶您慢慢喝,大哥说了,咱们是邻居,应该互帮互助。”
“以后大哥只要打到猎物,不说让您吃到肉,喝一碗汤是没问题的,但这是秘密,不能告诉别人喔。”
姜小妹忽然捧着一碗热乎乎的鸡汤走进来,小脸上满是天真无邪的笑容。
“唉,这……这怎么好意思。”
张大婶顿时眉开眼笑,嘴里说着不好意思,却飞快地接过鸡汤,兴奋得不行。
“婶您慢慢喝,大哥说了,咱们是邻居,应该互帮互助,以后他只要打到猎物,不说让您吃到肉,喝一碗汤是没问题的,但这是秘密,不能告诉别人喔。”
姜小妹认真地说道。
“好好好,告诉你大哥,婶嘴巴可严着,以后谁敢说你家的坏话,婶就和谁急!”
张大婶笑容满面,平日里她怎么看姜小妹怎么嫌弃,此刻,她却怎么看怎么顺眼。
隔壁吊脚楼,二楼。
姜涛站在窗前,望着蹦蹦跳跳回家的小妹,脸上满是笑意。
张大婶虽然嘴欠,喜欢贪小便宜。
但这老女人在寨里非常凶悍,人脉也广,也没什么太过分的恶习。
姜涛如今还很弱小,他自然不能得罪所有人。
拉拢一批,打压一批,利用一批,借力打力,这才是迅速崛起的最好方式。
当然,姜涛安抚张大婶,也是为了稳定邻里关系,免得他不在家之时,小妹和阿娘被人欺负。
……
今天的晚饭,是姜小妹吃过最好,最丰盛的晚饭,她开心得不行。
而受到姜小妹的影响,这三年一直过得压抑憋屈的叶清雪,绝美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尤其是喝着热乎乎的鸡汤,吃着肥美可口的鸡肉,叶清雪忽然觉得,这就是——幸福。
这一顿晚饭,姜涛也吃了很尽兴,只觉这具瘦弱营养不良的少年身躯,仿佛再次恢复了活力。
“如今毕竟是冬天,气温波动太大,每日狩猎并不现实,而我要恢复前世实力,就必须大量吃肉、吃饭——得想个办法弄钱了!”
晚饭之后,姜涛望着渐渐黑下去的群山,不禁陷入了沉思。
其实对于如何赚钱,未来如何发展,早在从县城返回枫鼓寨的路上,姜涛就有了规划,如今只是细化而已。
而此刻,姜涛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马上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