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娃子,你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自己舌头!”
“人家叶同志是女知青,又是高中生,你一个小学都没读过的癞蛤蟆,你居然想吃天鹅肉?你也配?”
短暂震惊之后,李寡妇忍不住出言嘲讽。
李寡妇暗中靠着张家父子吃饭,如今张瘸子被抓,张强也一并带走,她自然心生怨恨,巴不得看姜涛出洋相。
“小姜,赶紧给叶同志道歉!”
张松正脸色也不太好看,一脸严肃地望向姜涛。
张松正是不喜欢知青,但他身为村支书,自然不能让那些来枫鼓寨下乡的知青“受辱”。
要不这话传出去,那还了得?
“张叔,我和清雪同志,已经按照咱们苗疆的老规矩,先自行订了婚。”
“本来这件事,我昨天从县城回来,就打算告诉大家伙儿,但因为张瘸子毒打我家小妹,还诬陷造谣她偷了谷种,我这才暂时没说。”
无视四周村民的指指点点,姜涛解释了一句。
“居然是这样?”
张松正微微皱眉,目光落在叶清雪身上。
叶清雪俏脸微红,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姜家的癞蛤蟆,真将天鹅肉吃到手了?”
李寡妇脸色难看。
四周看热闹的众多村民,你可以说他们没文化没见识,容易被人用封建迷信给糊弄。
但说到家里长短和察言观色,她们一个个却都是好手。
眼见叶清雪这扭扭捏捏,欲语还羞的小媳妇儿做派,众人哪里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咱们寨的乡巴佬,居然也能迎娶女知青?”
“还是最美女知青!”
一瞬间,四周议论纷纷。
很多大妈大娘面面相觑,一脸的不可思议。
几乎所有男人的眼神中,都是对姜涛的嫉妒和羡慕。
“叶同志,姜涛说的话——可是真的?”
张松正还是有种如听天书的不真实感,严肃地问道。
“嗯。”
叶清雪面红耳赤,脑袋埋的更低了。
其实就在昨晚,叶清雪很迟才睡着,就是因为这件事。
如果姜涛不能当众宣布迎娶叶清雪,一旦县城的事情外泄,那叶清雪就彻底完了。
这件事如一根刺藏在心中,让叶清雪非常难受。
如今姜涛勇于承担责任,主动说出这件事,叶清雪一颗悬着多时的心,这才彻底落了下来。
“叶同志,你和姜娃子订婚了?你该不会是被姜娃子抓住了什么把柄,不得不屈服的吧?”
李寡妇不甘心地问道。
四周村民纷纷点头,都觉得很有可能。
姜涛能请神确实厉害,也让大家畏惧。
但一个土著迎娶大城市女知青,话本也不敢这样演啊!
“姜大哥没强迫我,我是自愿嫁给他。”
叶清雪这才意识到四周气氛不对劲,她赶紧说道。
“叶同志你要想清楚,一旦你下嫁到我们枫鼓寨,那你就是苗疆大山的媳妇儿。”
“从此以后,你不但要迁户口过来,从城市人变成农村人,你还会失去知青回城的机会,你——真确定?”
张松正忍不住劝道。
姜涛冷冷扫了一眼张松正,但并没开口反驳,而是平静地望向叶清雪。
姜涛不否认对叶清雪有好感,但如果叶清雪不是心甘情愿地留下,姜涛也不会强求。
“张支书您放心,我没被任何人强迫,我和姜大哥是自愿结婚,我既然要嫁给他,自然有心理准备,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请您成全。”
叶清雪毕竟是知识分子,她说着说着,一颗心也渐渐平静下来,说话清晰而有条理,显得非常冷静。
“叶同志,欢迎加入我们枫鼓寨。”
张松正的脸上笑容浮现,乐呵呵地望向众人:
“乡亲们,叶同志如今是自己人,我提议,让她担任公社养猪场的饲养员,同意的请举手。”
话音刚落,姜涛率先举手,并将目光落在王卫东的身上。
王队长哪里敢废话,乖乖举手。
张松正也跟着举起手。
眼见村支书和生产队长都支持,众村民压根不需要废话,一个个纷纷举起手。
李寡妇虽然心中不甘,却也不敢触犯众怒,只能黑着脸,悻悻然地举起手。
“既然大家都不反对,叶同志,从现在起,你就是饲养员,今天开始正式上工、计工分,你有没有问题?”
张松正笑着望向叶清雪,眼中满是期待。
“我没问题。”
叶清雪点点头,忍不住偷偷望了一眼姜涛,眼中满是感激。
下乡三年,叶清雪美貌和读书多的优势,却成了她的噩梦,让她受尽冷嘲热讽,被很多心怀不轨的男人觊觎。
如今姜涛不但保护了叶清雪,还将那么好的工作岗位让出来,叶清雪能不感动?
哪怕叶清雪以后一个人独立生活,凭借饲养员的“高薪”,她也能衣食无忧,不用再忍饥挨饿,担惊受怕。
“且慢!”
一声暴怒的男人声音,忽然从后方响起。
四周看热闹的村民,被一个身材高大,穿着中山装,军绿色帽子的青年,强行给推到两侧。
几个平时和泼辣的大妈,见状就要怒骂。
然而当看清楚是谁来了以后,众大妈纷纷闭嘴,眼中都出现了敬畏之色。
“刘进喜同志,你这是……?”
望着不请自来的知青刘进喜,张松正眉头微皱,心中隐隐感觉不妙。
“张支书,我代表我们知青点的所有知青,不同意叶清雪同志嫁给姜涛——这乡巴佬不配!”
刘进喜情绪激动,暴怒地说道。
一听这话,四周村民都皱起眉头。
张松正眼中也闪过一丝愠怒。
众人知道自己是乡巴佬,平时自嘲一下也没什么,毕竟大家都是乡里乡亲。
可你一个外人,又是眼高手低的知青,你说姜涛就姜涛,怎么将所有人都骂了?
不过不爽归不爽,一想到刘进喜是西医,整个枫鼓寨的人病了,都不得不找他看病。
众人顿时一片沉默,冷眼看戏。
“刘进喜同志,姜涛和叶清雪同志是自愿结婚,这件事已经得到大家的公认,咱们公社的干部也认可,你这……不太好吧?”
张松正试探说道。
“张支书,乡亲们,不是我刘进喜不讲道理,而是你们也不用脑子想想,叶清雪同志这样的白天鹅,怎么可能嫁给你们这些穷乡僻壤的土包子?”
刘进喜越说越激动,“清雪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被姜涛强迫的?只要你说出真相,我给你做主!”
“不错,叶清雪同志,我们给你做主!”后方,五六个闻讯而来的男知青,一个个情绪激动的怒吼。
越来越多的知青,从远方朝着这边赶过来。
张松正顿时头皮发麻,暗道要糟。
这些知青都是叶清雪的仰慕者,都是知识分子,打不得骂不得,一个个年轻气盛。
一旦他们冲动,引发群体事件,那张松正这个村支书,恐怕也就做到头了!
“刘进喜同志,我没有被姜大哥强迫,你这个疑问,刚才我已经当众说得很清楚,请你不要在这里捣乱!”
叶清雪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尽量平静的说道。
“我不信!”
“清雪你告诉我,你就是被强迫的,你赶紧点头,我……我带你走!”
刘进喜疯狂地抓着叶清雪的双手,情绪越发激动。
叶清雪脸色大变,拼命挣扎。
然而刘进喜身高足足一米八五,在营养不良的70年代,这和巨人没任何区别。
试问叶清雪,如何挣得脱?
四周众人都不敢得罪刘进喜,虽然心中气愤,却也不敢上前帮忙。
“刘进喜,立刻放开我媳妇儿,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姜涛冰冷的声音,忽然从后方响起。
“清雪,咱们不要理他,我……我带你走!”
刘进喜压根不打理姜涛这“土鳖”,强行拉扯着叶清雪,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所到之处,无人敢拦。
“组长,刘进喜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影响太恶劣了。”
人群最后方,急匆匆赶来的女知青苏红梅,忍不住皱起眉头,望向一旁的知青组长陈穗生。
“刘进喜同志也是为叶清雪同志好,咱们不能让叶清雪同志受辱。”
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陈穗生沉声说道:
“刘进喜同志的做法是欠妥,但他这样做,却能快刀斩乱麻,是解决问题的最好,也是最快的办法。”
其实陈穗生已经看出来,刘进喜就是无理取闹,而且还顺带嘴炮了所有枫鼓寨的村民。
但陈穗生不在乎!
反正上头已经传来风声,回城也就这一两年了,陈穗生有关系,他回城毫无悬念。
在回城之前,维持知青们的团结,不和枫鼓寨的土鳖产生利益根本矛盾,些许小矛盾那都不是事儿。
“可是组长,刘进喜这样做,万一惹毛了姜涛,引发了恶劣事件,那后果不堪设想!”
苏红梅心中不安,老是感觉要出事。
“没事,就算借姜涛几个胆子,他区区一个乡巴佬,也不敢打我们这些知识分子。”
陈穗生眼中妒火一闪而逝,眼中满是不屑一顾。
然而这话刚落。
一直平静的姜涛,忽然一个箭步冲上前,一个漂亮的过肩摔,精准将刘进喜摔倒在地。
啪!
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刘进喜凄厉的惨叫哀嚎声,一瞬间响彻四面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