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风暴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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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队长!”

姜涛看也不看自家门口围观的众多村民,直接望向人群后方的王卫东。

“江兄弟。”

王卫东赶紧挤出人群,紧张忐忑地走过来。

“麻烦你公社喇叭通知下去,我给大家一炷香,自行归还。”

“一炷香时间,如果我家里少一根针没还回来,我都不会客气。”

姜涛淡淡开口。

“好。”

王卫东暗自松了口气,转身就走。

姜涛的目光,这才落在众人身上。

虽然姜涛没发怒,脸色也很平静。

但在场的大爷大妈,也不知为何,都感觉到了恐怖。

“都是一个寨的父老乡亲,希望大家主动归还东西,我不想将事情做绝。”

许久,姜涛这才缓缓开口。

“姜娃子,你又是打山鸡,又是偷藏那么多的米面,好处都被你一个人占完了,却不让乡亲们吃肉喝汤,谁会理你?”

郑老头不禁冷笑。

“姜涛,你这话可不能乱说,今儿谁也没在你家里拿过东西,你有证据吗?”

王麻子也很光棍地冷笑道。

四周大爷大妈议论纷纷,都有些幸灾乐祸。

主要是姜涛昨天不愿分鸡肉,反而强势给张强一枪这件事——引发了众怒!

无论是这个年代,还是几十年后,在某些穷乡僻壤,总有人见不得别人过得比他好。

尤其是,姜涛家原本是最穷的,如今却一飞冲天,谁不眼热、嫉妒?

姜涛没理睬众人,而是将一支香拿出,插在了门前的地上,站在门口静静等着。

很快,王卫东的声音,透过绑在枫鼓寨各处树上的扩音喇叭,清晰地响彻群山。

“什么,姜涛这小崽儿,让我们归还东西?”

“开什么玩笑!”

“那是我们凭本事,当时那么多人,这小子能知道谁拿了什么?”

很快,沸腾的议论声,在各家吊脚楼响起。

不过对于姜涛的“威胁”,众人都是不屑一顾,压根没放在心上。

自家门口。

当广播响起的瞬间,姜涛睁开眼,上前一步。

王麻子和郑老头都是脸色微变,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然而当二人发现,姜涛点燃了地上的香火之后,再无任何动作之后。

二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满是不屑。

你姜涛就算能打,也足够狠,又能如何?

你敢将整个寨里所有乡亲都得罪?

姜涛家吊脚楼斜对面,间隔三个邻居的吊脚楼,二楼上。

两个中年男人站在窗口,冷眼望向远方的闭目不语的姜涛,眼中都满是嘲讽。

和枫鼓寨一般村民不同的是,这两个男人穿的是花格子衬衣和喇叭裤,剃了个寸头,在这个时代,显得极为的“时髦”。

他们就是寨里小有名气的“马家兄弟”,大哥叫马大龙,老二叫马二虎。

马家兄弟成日里游手好闲,在寨里名声并不是太好。

兄弟二人都是走乡的货郎,他们认识不少其他村寨的闲汉,自然无人敢惹。

对于姜涛的意外崛起,马家兄弟本就不爽。

身为邻居,姜涛凭啥崛起?

今儿发生的事情,明面上是民兵同志说漏了嘴,外加张松正老婆王淑芳这个大嘴巴。

然而暗地里,却是兄弟二人在煽风点火,各种小动作。

“姜涛这小子,他得罪了刘医生,他活该!”

马二虎冷笑说道。

“说起来,这小子其实也是个人才,他要是不得罪刘医生,好好地当养猪场饲养员,咱们兄弟说不定还得巴结他,和他打好关系。”

“但这小子自己作死,非要和刘医生打擂台,那他被整也是活该!”

马大龙幸灾乐祸地说道。

“哥,你刚才说,能让我当饲养员,这事儿是真的?”

马二虎忽然问道。

“当然。”

马大龙点点头,“姜涛如果当饲养员,你哥我自然没辙,但叶清雪当饲养员,那就不一定了。”

马二虎嘿嘿地笑着,眼中不禁满是期待。

很快,一炷香彻底熄灭。

在王麻子和郑老头的愕然之中,姜涛将自家大门一锁,转身就走。

“这小子……想干啥?”

“看样子,好像是去村外?”

众村民议论纷纷,都不禁有些疑惑。

“叔,你说姜涛这小子,该不会是去民兵排,找杨向南帮忙吧?”

王麻子忽然压低声音。

“那又咋滴?杨向南虽看得起姜涛,但他又不是咱们寨里的人,他凭啥管这件事?”

“再说了,姜涛又没证据,证明东西究竟谁拿的,杨向南就算想管,他如何管?”

郑老头冷笑。

“也是。”

王麻子闻言一愣,顿时松了口气。

就算杨向南疾恶如仇,眼中揉不得沙子。

但他一个刚上任的外人,难不成,还敢将整个枫鼓寨大部分的村民都抓起来?

“姜涛这小子,从头到尾都没生气,非常的平静。”

“我怎么感觉,要出大事情?”

公社大坝上,望着快步消失在村头的姜涛,也不知为何,王卫东眼皮子狂跳,老是感觉要出大事情。

……

民兵排。

杨向南正在办公室喝茶,陈东忽然走进来,“头,姜涛来了。”

姜涛?

杨向南一愣,放下手中搪瓷杯,“他来做什么?”

杨向南是欣赏姜涛,也认了姜涛这个兄弟。

但如今是下地赚工分的时间,姜涛不好好地在寨里呆着,跑这儿干啥?

“头,是这样……”

陈东犹豫了一下,将姜涛家遭遇的麻烦,大概说了一次。

虽说民兵排距离枫鼓寨有几里路,但杨向南麾下的人,每天都会去寨里看看。

“真是胡闹!”

杨向南勃然大怒,“果然是穷乡恶水出刁民,小姜帮他们找到谷种,他们不感激,居然还去哄抢?什么玩意!”

“头,那我去召集兄弟们?”陈东试探问道。

“不用。”

杨向南冷静下来,“这件事涉及的人太多,没有确凿的证据前,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啊?

闻言,陈东顿时急了,“头,姜哥手里有猎枪,他要是发飙,那后果不堪设想。”

呵!

一听这话,杨向南反而笑了,“放心吧小陈,我这个小兄弟,他既然第一时间来找我,而不是和那些村民发生冲突。”

“这说明,姜涛心中有数,知道这件事棘手,他不会乱来,也不可能乱来。”

姜涛这个处理方式,说实话,让杨向南有些惊讶,甚至是刮目相看。

但杨向南不是一个人,他也有自己的考虑。

他必须对手下人负责!

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他自然不会出手,也不能出手。

这无关私人感情,而是一个程序问题。

“头,那姜哥那边……”

“姜涛既然来了,我自然要见,让他进来吧。”

“是。”

杨向南摆摆手,陈东赶紧退下。

“叮铃铃!”

忽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

“老杨,你让我查的那个人,我已经查过了。”

“郭老的弟子中,没有姓姜的。”

"另外,郭老也从未外传过弟子形意拳,也不可能外传。"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威严稳重的声音。

“老徐,你真确定?”

杨向南闻言一愣,有些不信。

毕竟姜涛无意间展示的功夫,那就是郭老的独门绝学,郭氏形意拳!

如果姜涛和郭老妹任何关系,那姜涛怎么会这套功夫?

“我确定!”

“老杨,为了确定这件事,我还专门给郭老的女婿霍真,打电话问了问。”

电话那头,叫老徐的边疆大佬,立刻肯定地说道。

“行,老徐,回头等你重伤退役,记得来我这边养伤,我这好山好水,风情不错,适合你养老。”

杨向南点点头,不再多问。

“去你丫的,老子如今正当盛年,在边疆坐镇一方,老子会受伤?还特酿的重伤?”

老徐故作生气地骂道。

“就你这老小子,工作和牛一样,既不知道休息,也不知道累,你要不重伤,你会舍得休息?”

杨向南调侃了一句,又和老徐说了几句话,这才挂断电话。

“既然姜涛不认识郭老,那他的形意拳,又是从何方学的?”

杨向南不禁陷入沉思。

咚咚咚!

敲门声忽然响起。

“进!”

杨向南威严说道。

姜涛推门走了进来,“杨哥,我这次过来,是想借你电话一用,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方便,当然方便。”杨向南闻言一愣,随后点点头。

“谢了。”

姜涛微微一笑,当着杨向南的面,直接拨打了一个号码。

“这不是附近国有农场,周志农周场长办公室的电话吗?”

杨向南站在一旁看着,不禁有些惊讶。

因为前任场长的无能和重大失误,周志农临危受命,去年12月空降到国有农场,成为新一任的场长。

此人能力极强,不过短短一个月,就让农场焕然一新,并调整了很多岗位,开始大刀阔斧地改革。

就连农场小学,原本只是个空壳子,倒死不活,都在很短时间内,被周志农给起死回生,成了人人眼热的香馍馍。

对于这样一个能力不俗,手段铁腕,非常强势的人,杨向南自然敬佩。

也正是如此,杨向南很清楚,周志农原则性很强,做事只从大局出发,以农场利益为先,根本不可能感情用事。

更何况,周志农是农场的场长,又不是枫鼓寨的村支书,二人平时没什么关系。

就算姜涛想走周志农的关系,就算周志农想帮忙,那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然而在电话接通之后,姜涛只说了一句话。

杨向南闻言,顿时浑身一震,眼中满是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