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雪，那些村民愚昧无知，怎么连你也相信封建迷信？这世间——哪有什么神灵？”
扫了一眼躺在叶清雪怀中睡着的自家小妹，姜涛知道不能再吓这个精神高度紧张的可怜女人，赶紧一脸正色的说道。
“可是姜大哥，你刚才不是说，你明早要‘请神’，寻找丢失的谷种吗？”
叶清雪脸色微缓，不禁一脸困惑。
“神灵虽然不存在，但请神仪式却是真的。”
“我外婆精通巫医，会一些装神弄鬼的小把戏，虽然骗不过聪明人，但用来糊弄张瘸子这种没文化的恶人，却不算太难。”
姜涛简单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
叶清雪似懂非懂，却知道此刻不适合细问，将疑惑暂时藏在心头。
很快回到姜涛家的吊脚楼。
“阿涛，回来啦。”
二楼里屋内，传来一道虚弱的女人声音。
“阿娘，我——回来了。”
望着床上病恹恹的瘦弱女人，姜涛鼻子一酸，冲上前紧紧握着女人的手。
阿娘，几十年未见，您的病还未彻底恶化，您还活着，真好！
“阿涛，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都是阿娘和二丫拖累了你，要不然以你的能力，你不会活的那么辛苦……”
病床上，龙蝶虚弱的睁开眼，望向儿子的眼神满是心疼和内疚。
“阿娘，您别这样说，咱们家从今天起，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姜涛强忍眼泪，一字一句，语气坚定。
“这是媳妇儿吧？好俊的小姑娘，阿涛，你要好好对待人家啊。”
龙蝶很快看到了姜涛身后的叶清雪，她那原本死气沉沉的眸子中，顿时绽放出几分欣喜和生机。
“阿娘，我叫叶清雪，是来咱们寨里插队的知青。”
叶清雪俏脸微红，忐忑的走上前，低着头打招呼。
“知青好啊，好啊……”
龙蝶脸上满是怀念和笑容，渐渐打盹闭目，很快鼾声响起。
“阿娘身体不太好，这几年思念父亲成疾，精神偶尔会出一些小问题。”
“清雪，小妹受伤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阿娘，我怕她受不了刺激。”
轻轻为龙蝶盖好被子，走出里屋后，姜涛压低声音。
“姜大哥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叶清雪点点头，心中一声叹息。
叶清雪出身清北双教授家庭，后父亲流放边疆，母亲改嫁。
受此牵连，她无奈到苗疆最偏僻的枫鼓寨当知青，这三年过的极为艰难。
可和姜涛的坎坷命运比起来，叶清雪忽然发现，她其实已经很幸运。
想着想着，二人走进姜小妹的房间。
叶清雪轻轻帮姜小妹揭开衣衫，只看了一眼，顿时一声惊呼。
三条鞭痕横穿姜小妹的后背，血淋淋一片！
“张！瘸！子！”
姜涛猛然攥紧拳头，眼中爆发出沸腾的杀机。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我曾脚踏巅峰，威震边疆！
也曾一世兵王，横压八荒！
如今我重生归来，如果连自己母亲和妹妹都保护不了，那还算什么男人！
“姜大哥你别冲动，民兵同志在公社看着张瘸子，你千万别做傻事。”
“小妹的伤只是外伤，并未伤及根本，只要用艾草外敷，躺着静养一段时间，应该就能痊愈。”
叶清雪赶紧劝道。
对叶清雪而言，姜涛不仅是夺走她身体的第一个男人，更是她在苗疆的唯一依靠。
她绝不允许姜涛出事！
“小妹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但我如今是一家之主，就算只为了清雪你、阿娘和小妹，我也不会冲动。”
姜涛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下楼到后院捣碎艾草，上楼开始为姜小妹仔细敷伤口。
叶清雪本想帮忙敷药，但很快便愣住了。
无论是外敷艾草的位置，还是揉捏禁锢的手法，姜涛都展现出极为精湛的专业和熟练。
叶清雪甚至有种错觉，眼前仿佛不是一个乡村无知少年。
而是她那个曾经享誉杏林，名满江南的医学泰斗外祖父。
“姜大哥面对县城坏人有勇有谋，也能机智的对付王卫东，更是对我非常负责，就连他的医术都如此厉害？”
叶清雪越想费解，只觉眼前这个男人，仿佛浑身都充满了秘密。
“清雪，麻烦你弄个热毛巾过来，帮小妹擦擦身子，毕竟男女有别，我不太方便。”
姜涛的声音，将叶清雪从沉思中惊醒。
“好。”
叶清雪耳根子一红，慌忙去打开水弄热毛巾，小心翼翼给姜小妹擦身体，全场低着头，有些不敢再看姜涛。
“饿，好饿。”
“肉肉……我想吃肉肉……”
迷糊中，姜小妹断断续续的说着梦话，很快又昏睡了过去。
“小妹……”
望着眼前瘦弱不堪的小妹，姜涛眼睛一瞬间泛红。
前世，姜涛阿娘和小妹，之所以人生灰暗，最终沦为悲剧，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因为她们穷的吃不起饭，给饿的！
“姜大哥，要不……我只知青点，借点米面吧？”
叶清雪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说道。
“不用。”
姜涛摇摇头，“清雪，你在家看着阿娘和小妹就行，我现在去找王卫东要米面，顺便上山打点野味，咱家中午一起吃肉！”
叶清雪如果真能借到米面，她也不至于在县城险些受辱，姜涛自然不想为难她。
姜涛背着竹编背篓，匆匆而去。
“吃肉？”
叶清雪哑然失笑，无奈的摇摇头，并未将姜涛这句话放在心中。
倒不是叶清雪信不过姜涛的能力，而是如今是初冬，巫枫岭三十峒天气都不好，野兽根本不会下山觅食。
想要吃肉，那就必须去深山老林打猎！
而在现在这种气候条件下，哪怕三十六峒经验最丰富的老猎人，那也不绝对敢去深山！
……
片刻后。
姜涛敲开王卫东的家门。
“姜兄弟你来的正好，米面我都准备好了，应该足够你们一家四口吃三天。”
“以后每隔三天，我再给你送一份到家里，这样不引人注意，如何？”
王卫东脸上满是热情笑容，心中却满是忐忑，低着头，有些不敢看姜涛。
“可以，没问题。”
“以后每隔三天，你什么时候送米面过来，我什么时候给你解一次蛊。”
姜涛自然知道王卫东的小心思，也不戳破。
“那太好了，姜兄弟，真是太感谢你了。”
“以后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兄弟需要我帮衬什么，尽管开口就是。”
王卫东大喜过望，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刚好一件事，需要王队长帮帮忙，我想——借枪。”
姜涛也不啰嗦，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
什么！
借……借枪？
嗡！
一听这话，王卫东浑身一震，脸色顿时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