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灯光冰冷地泼洒,将巨大的地下实验室切割成明暗分明的几何囚笼。
空气凝滞,充斥着消毒水、防腐剂与某种爬行类生物腺体分泌液混合而成的、令人作呕的甜腥。
巨大的培养槽如同沉默的水晶棺椁,在幽绿的营养液深处,形态扭曲的器官或胚胎缓缓沉浮,折射出非人般的光泽。
秦风赤着上身,安静地躺在一张冰冷的金属平台上。
皮肤暴露在实验室的低温空气中,泛起细微的颗粒。
几根连接着复杂仪器的探针,如同冰冷的蛇吻,精准地贴附在他手臂、胸口和太阳穴的特定位置。
细微的电流麻痒感持续传来,仪器发出单调、低沉的嗡鸣,屏幕上瀑布般流淌着常人无法理解的复杂数据和图谱。
大蛇丸就站在平台旁。
他褪去了宽大的灰色斗篷,只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色实验服,金色的竖瞳在护目镜片后闪烁着专注而贪婪的光芒。
他苍白修长的手指在仪器的控制面板上轻盈跳跃,如同最精密的琴师。
“放松,秦风君。”
大蛇丸的声音透过护目镜传出,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般的磁性,却比命令更令人心底发寒,“只是常规的细胞活性监测和查克拉经络流态记录。你的身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的艺术品。”
猩红的单勾玉在秦风低垂的眼睑下无声旋转,冰冷地映照着惨白的天花板。
他依言放松了肌肉,呼吸平稳悠长,如同沉睡。
顺从,是他此刻唯一的、也是最有效的武器。
正如他所料。
踏入这幽暗蛇窟已有一段时日,预想中的酷刑、解剖、乃至意识剥离的恐怖实验并未降临。大蛇丸展现出了异乎寻常的“耐心”与“克制”。
他更像一个痴迷于绝世珍宝的收藏家,而非急于拆解玩具的孩童。
每天是雷打不动的“基础测试”:
细胞分裂速率、神经反应阈值、查克拉恢复曲线、对各类刺激(毒素、低温、电流、精神压迫)的耐受性……细致到令人发指。
偶尔,大蛇丸会亲自出手,用那带着阴冷查克拉的手指按压秦风关节、肌肉、乃至眼球后的视神经,感受那澎湃的生命力和在遭受细微损伤后、几乎瞬间完成的、完美无瑕的修复过程。
“完美的再生……没有木遁化的侵蚀痕迹……能量消耗效率高得惊人……”
大蛇丸的低语时常在寂静的实验室里响起,充满了病态的赞叹和难以抑制的兴奋。
他看向秦风的目光,不再是单纯的实验品,更像是在欣赏一件稀世孤品,一件蕴含着颠覆他所有认知的生命奇迹。
秦风默然承受着这一切。
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大蛇丸态度转变的根源——无数次失败的人体实验,早已在这位疯狂科学家心中刻下了深刻的教训。
无论是融合柱间细胞的狂暴反噬,还是其他禁忌实验导致的失控与崩溃,都在昭示一个残酷的事实:顶级的实验素材,本身就是最珍贵的“耗材”。
粗暴的挥霍,只会带来毁灭。
他宇智波秦风,这具拥有“超速再生”、潜力未知的身体,就是一块等待精雕细琢的璞玉,一件需要小心翼翼“保养”的精密仪器。过早的破坏性实验,是愚蠢的浪费。
“有趣。”
一次测试间隙,大蛇丸看着屏幕上秦风在高压电流刺激下肌肉纤维瞬间活性化、又迅速恢复常态的实时影像,突然开口。
他取下护目镜,金色的竖瞳直接对上秦风平静的视线,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
“你的身体里,似乎还藏着其他惊喜?那种瞬间爆发、如同雷电淬炼般的体术……还有那种将身体化为钢铁的防御技巧……并非宇智波的传承,也非木叶的常规忍体术。你从何处学来?”
秦风心中微凛,面上却无波澜。他迎上大蛇丸探究的目光,声音平稳:
“一些……野路子。在家族边缘的旧卷轴堆里偶然翻到,自己摸索着练的。”
谎言的最高境界,便是九分真一分假。
他确实翻过宇智波的故纸堆,也确实是自己摸索——摸索如何将诸天碎片的力量融入这具身体。
大蛇丸狭长的金色眼眸微微眯起,审视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在秦风脸上逡巡片刻。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肉,看到灵魂深处。
最终,他没有追问,只是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笑:
“嗬……野路子?能练到这种地步……秦风君,你真是个天才。”
话语中带着一丝真正的、对“才能”本身的欣赏。这种欣赏,源于大蛇丸骨子里对“可能性”的贪婪。
秦风适时地垂下眼帘,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老师过奖了。”一声“老师”,叫得自然无比。
大蛇丸微微一怔,随即,脸上那玩味的笑容加深了,如同发现了更有趣的玩具。
“老师?嗬嗬……有意思。”
他没有拒绝这个称呼,反而像是默许了某种新的关系。
他重新戴上护目镜,手指在控制面板上点了几下,调出了新的测试项目。
“既然你有如此天赋,那么……试试这个如何?一种查克拉的微观塑形技巧,对精准控制力要求极高,但对你掌握自身力量或许有所裨益。”
一份记录着复杂查克拉运行路线和结印技巧的卷轴被递到秦风面前。
没有强迫,更像是一种“馈赠”。
秦风接过卷轴,猩红的写轮眼瞬间扫过那些繁复的图文。
信息如同洪流般涌入脑海,被强大的精神力瞬间解析、拆解、重构。“多谢老师。”他平静地道谢,心中雪亮。
这既是试探,也是一种“培养”。大蛇丸在投资,投资一个更强大、更完美、未来或许能承载他灵魂的……容器。
不尸转生的念头,如同幽暗水底的毒蛇,悄然浮现在秦风的感知边缘。但他并不恐惧。
此刻的大蛇丸,尚未被鼬的月读彻底摧毁骄傲,对写轮眼的渴望远未达到癫狂,更换容器的需求也远未迫在眉睫。
他有的是时间,在这看似危险的“培养”中,汲取养分,编织自己的网。
实验室再次陷入只有仪器嗡鸣的寂静。
秦风闭目,看似在按照卷轴上的方法尝试引导查克拉进行微观塑形,指尖萦绕起一缕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查克拉丝线。
就在他精神高度集中、尝试将那缕查克拉丝线扭曲成一个特定几何结构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熟悉、又无比遥远的悸动,毫无征兆地在他灵魂最深处轰然炸开!
不再是力量的奔流!
而是一种……源自时空彼端的、冰冷的、带着无尽混乱与恶意低语的——召唤!
那感觉如同坠入冰窟!
又仿佛置身于沸腾的负面情绪漩涡中心!
秦风的身体猛地一僵!
指尖那缕刚刚成型的查克拉丝线瞬间溃散!
一股阴冷、粘稠、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雾,如同拥有生命般,骤然在他精神视野的尽头弥漫开来!
翻滚着,低语着,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绝望与疯狂气息!
它来了!
来自另一个挣扎于地狱边缘的“自己”的——绝望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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