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悠介将那名宇智波忍者平放在火堆边的草地上。
初步检查之后，日向悠介就知道，这个宇智波离死不远了，而且他好像没什么求生意志。
身上没有什么伤口，体内查克拉也快流失殆尽。
他幽幽叹了口气，“能不能活竟然要看天意吗？”
悠介将掌心放在他的胸口，掌仙术发动梳理他错乱的经络。医疗查克拉如溪流般涌入，不过日向悠介知道，这人能不能活自己决定不了。
不过日向悠介还是尽一个医疗忍者的职责，尽人事也听天命。
掌仙术的光在指节间明灭，日向悠介的思绪突然被面前忍者苍白的脸色拽回两年前。那时他还跟着纲手四处游历。
暴雨如注的深夜，当他们沿着山麓寻找避雨处时，突然闻到浓重的血腥气。
日向悠介穿过小树林，眼前的村落旁发生了一场战斗——几名忍者尸体横陈在泥泞中，十数平民倒在血泊里，妇孺的尸体紧紧相拥，断臂残肢到处都是。
“纲手姐！你不要过来。静音，绕过这片树林！”日向悠介此时愤怒至极，屠杀平民的忍者一直是他最恨的。
于是，日向悠介也开始了自己的屠杀。在这个战场上，日向悠介手中的苦无在雷光下泛着冷光，他很快就干掉了最后一个因为泄愤而屠杀平民的忍者。
“悠介，过来协助我！”纲手的声音突然传来。
听到她的话之后，日向悠介立马瞬身到了她身边，看到她和静音在救治一个孩子。
那是一个同样面色苍白的孩童，没有外伤，但是却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纲手按住濒死孩童的胸口，查克拉洪流却在肋骨缝隙间不断渗漏。
她的声音像绷紧的弓弦，“这孩子的生命力比想象中顽强。”
日向悠介的白眼能清晰地看清这孩子的身体内部一团乱麻，便开口道：“纲手姐，这孩子的内脏...”
“闭嘴！”纲手突然转身，额间的菱形印记在雨帘中闪着莫名的光芒，“就算还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就不能放弃。”
她的瞳孔倒映着日向悠介凝重的表情，“这孩子的宿命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那个雨夜悠介和纲手奋战了整整七个小时。
当黎明撕开云层时，孩童微弱的心跳终于在纲手掌心重新跃动。
日向悠介猛地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当年救治成功后，他与纲手互相传递查克拉时紧握的两只手，便是一直这样的颤抖。
篝火在潮湿的空气中噼啪作响，火星溅落在宇智波忍者苍白的脸颊上。
日向悠介忽然感到掌下的躯体微微一颤，医疗查克拉反馈的生命体征竟在极微弱地回升。
“咳...”
血沫从宇智波忍者喉间涌出，染脏了下巴。
“你是谁...”他破碎的声音裹着血腥气，“为什么...救我？”
“询问我的名字之前先报上你的名字吧，放心，我对一个被扣了眼的宇智波族人没什么兴趣。至于为什么救你，只是因为你还没死。”悠介平静地回答，“而我恰好路过。”
宇智波忍者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这个人知道自己的姓名会怎么样。暗部生涯教会他的第一课就是沉默是金。
“我叫，宇智波秋风。”
“嚯，我叫好心人。”
实际上在日向悠介治疗这个宇智波忍者的时候就已经有些猜测了，双眼被挖的话，这名宇智波一定有一双不错的眼睛，至少是个三勾玉。
日向悠介心想，万花筒的战力我也会见过的，不可能被挖吧。
此外，背着短剑，木叶暗部的装束。
日向悠介在晓组织搞情报，知道木叶暗部里面没有几个宇智波，宇智波高层向来不被木叶信任，那么这个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也许是木叶的瞬身止水。
不过日向悠介还没打算揭穿他，慢慢问下去才有意思。
“喂，木叶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日向悠介看似随意地问道。
“你不是木叶的忍者吧。”“宇智波秋风”敏锐地捕捉到对方语气中的微妙差异，“你的声音给我这种感觉。”
“我的确不是。”日向悠介承认道，“我只是好奇，你的瞳力应该不低吧，在木叶这种大忍村还能发生这种事？”
“我的眼睛被别人夺走了。”“宇智波秋风”简短回答道。
日向悠介无语了，这小子不愧是暗部出身，确实是什么消息都没透露啊，反倒是自己，好像告诉了他一些有用的东西。
此时的止水看不见东西，他只是感觉这个人并没有杀意，从他的话中能够听出，也许他是一个小忍村的忍者，有着的不俗的医疗忍术造诣。
那他来这里做什么？木叶的附近，执行任务吗？这个任务对木叶有害还是无害？
感觉也问不出什么事情，日向悠介便也没再开口，只是给火堆加了柴火，继续治疗这个宇智波。
要是这小子实在不松口，那我就只能再来一发蛙变之术了。日向悠介心想，不过我也不想管木叶家务事啊，有好奇心真是矛盾呢。
“我对你们木叶的家务事没什么兴趣，我也不想就此掌控你的命运。”日向悠介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按照自己心中所想行事。
“你一直不肯说你的身份，不如让我说出你的身份，再让我猜猜你的经历。”
看“宇智波秋风”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躺着，日向悠介继续说道：“你是宇智波止水，木叶暗部。”
悠介停下来看了眼他的反应，见还是没动，嘴角轻轻勾起，小样，没反应就是最好的反应。
“没有瞳力的写轮眼是不会遭到觊觎的。所以你的眼睛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巧就巧在，我恰好与宇智波战斗过，那个人的瞳力曾一度让我感到恐惧。”
“据我了解，宇智波一族与木叶高层一直不和，但你却是木叶暗部？”悠介轻笑一声，“你是两面派，你的写轮眼是被谁抠了的？宇智波？还是木叶？我看都有可能，你希望两方都成全，一边是村子，一边是家族。”
“你啊你啊，跳河，身上没什么战斗造成的伤，也没什么求生意志，所以你希望靠自己的牺牲成全什么，像你这样拥有力量却极度克制的人，在我看来很有意思。”
日向悠介这个时候停下了掌仙术，扒拉了一下宇智波止水，“我的猜测，你觉得怎么样？”
篝火在两人之间投下摇晃的阴影，止水身上逐渐蒸发的水珠在火光中泛着淡淡的光泽。他苍白的嘴角忽然扬起极淡的弧度，破碎的声音里混着自嘲：“你的观察力，比我想象中更敏锐。”
日向悠介挑眉，感受了一下他的身体情况。对方的查克拉流动状况依旧孱弱，但生命体征却在稳步回升——看来这具躯体比想象中更坚韧。
“我该荣幸自己猜对了吗？”悠介拖长声音，掌心重新凝聚起医疗查克拉，“不过止水先生，你现在的状态可不能是继续装糊涂的样子。”
这个时候，忽然吹来了一阵风，止水衣襟在夜风里簌簌作响。
“好心人先生，请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我现在的状态，对你应该没什么用吧。”夜风中，日向悠介说完话以后，止水似乎更放松了一些。也许是被看透了之后的无奈，也许是自杀过之后的释然。
日向悠介好像忽然心情很好，他微笑着伸出两根手指，但忽然看到宇智波止水紧闭的双眼，又默默把手放了下去，反正这周围没人看见自己的尴尬。
“今天你遇到我，恰巧我还有心情救人，算你命不该绝，你可以好好想想自己未来的路。眼睛被挖了又怎样？你们宇智波一族的眼睛不是能移植吗？我听说写轮眼卡卡西的眼睛就是移植他战友的。”
“就算以后又有了眼睛又如何，我已经不想战斗了。”宇智波止水说道。
“因为你放弃了，将一切托付给了别人对吧。”
“对。”
“你这么年轻，应该跟我年龄差不多，我们的人生才开始不是吗？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一切都有变数，你可以行走在变数当中，掌控自己的命运。所以你现在依然有选择你命运的权力，瞬身止水，我其实可以帮助你很多的，包括为你找一双合适的眼睛。”
似乎是预判到了止水后面要说的话，日向悠介“嘘。”了一声，“不要问我原因，救你只是一时兴起，我不仅是个忍者，也是个医生。”
“当然，你也有选择死的权力，这一件事上面，我同样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而且你也不用担心我有什么负担。”
“只是...”日向悠介盯着止水空洞的眼眶，“就算失去眼睛，你还有双手，还有查克拉。为什么不亲手改变未来？命运这回事，不该由别人的刀刃来书写。”
说罢，日向悠介朝着火堆里丢了几根柴，火焰噼啪声中，柴枝断裂的脆响格外清晰。
日向悠介只想多给这个宇智波一个选择，一个继续人生的选择，他不想像绝那样控制他的人生。
宇智波止水不知道要怎么选，实际上他在作出自杀的举动的时候，就已经做好觉悟了。以宇智波鼬的天赋和对他的深厚情感，一定能开万花筒写轮眼。
当时的南贺川，晚风裹挟着潮湿的血腥味，宇智波止水来到了悬崖之上，右眼眶的血迹已干。那个曾被称作“瞬身止水”的男人，那个拥有万花筒写轮眼的男人，竟然被人挖掉了右眼。
当宇智波鼬到来的时候，止水清晰看见他眼中倒映着自己破碎的模样。暗部服的褶皱里还残留着任务的硝烟味，他知道，这个比自己小的少年，早已在腥风血雨中褪去稚气。
宇智波与木叶的裂痕已深如鸿沟，而止水曾经想要用别天神阻止一切。现在，止水发现，自己没有这个能力了。而宇智波鼬就成为了桥梁。
“用这只眼守护村子。”止水将自己的万花筒写轮眼交给鼬，“也替我...守护宇智波的尊严。”
就在这时，河水突然翻涌，止水仰面倒下，掉进悬崖下的河流中。
在坠落的瞬间，他仿佛看见宇智波全族的未来在眼前闪过——那是被鲜血浸透的命运，也将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的悲剧。
最初，止水把一切都托付给了鼬。如今止水自己还有生的希望，还有继续人生的希望，亲眼看看宇智波和木叶的结局的希望
夜风卷起枯叶，在两人之间形成小型漩涡。
止水忽然张开双臂，任由晚风浸透衣襟：“那就来吧，让我继续活下去。”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没有人知道它将驶向何方。但至少在这个晚上，宇智波止水的灵魂找到了继续前行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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