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不怕我还能怕？吹就吹呗！要是有异动，淼娃，你得答应我，第一时间逃走，千万不要因好奇留在这里。我怕你出事，阿素要手撕我！”
不得不说，淼娃这句话太毒了。
为了男人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周小贤当即应承下来。
“这果子倒是新鲜得很！虫子吃得我想必也吃得，且让我吃几个止止渴！”
周小贤晚上吃的是烤肉，爬山爬了这么高，又被风一吹，竟有点唇干舌燥，便取过祭台上的果子，往身上擦了擦，三口两口就吃了下去。
嘿，还别说，还挺鲜的！
味道堪比鲜枣！
“淼娃，你要不要吃，也不知道哪来这么早的果子，味道极好的嘞！”
周小贤给淼娃递了一个。
“我不渴，你吃吧，润润喉咙，然后给我奏乐。”
淼娃没接，她坐在祭台边上的石头上。
仰着脸，看着穹顶缀着的闪烁繁星。
任山间清风与朗月清辉，如何流转过她扑闪扑闪的眼眸与年轻的脸颊。
周小贤吃完了果子，精神奕奕，当即吹奏了一首曲调轻快的《捕梦人》。
淼娃彻底惊呆了！
她从没听过如此轻快而优雅的声音。
如风行草上，泉鸣汩汩！
又如长空一鹤，浮掠无迹！
行云流水般流畅，鸣兽欢唱般轻快清灵！
“这声音怎如此欢快？像我在水畔行走，似我刚才在那里伸手拥抱风！”
她看着周小贤手里的陶埙，再拿起自己手里的一只，她凑至嘴边，吹了半天，只吹出呜呜几声。
她渴望道，“周，你的手势好快，唇上吹奏得也快，调子是如此欢畅，都说天火城传奇石匠有两只举世无双的巧手，我看比你差远了，你可以教我吗？”
“千万别这么说，天火城那位有那位得专攻，匠人精神永远值得敬仰……我这只是以前无聊时候凑着自娱自乐的……你要学，这倒没问题，就怕你快回去了，没时间学，浅尝辄止，学不到多少东西。”
周小贤就是以前在学校，因为兴趣，混音乐社团，学过不少曲子，时常会弹弹琴拉拉二胡吹吹陶笛，把一些曲子练得比较熟稔罢了。
但谈不上手巧，顶多是流畅，像模像样罢了。
说到巧字。
和专攻制石术业的巨匠真没法比。
“手指非要这么快才能吹奏这声音出来吗？”
淼娃捏着陶埙，有些发愁。
猴年马月才能有这样娴熟的吹奏技术？
“那倒不是，要诀不是手快，而是懂调子，只是这曲子很是轻巧欢快，我觉得符合你的行事与气质罢了。你想听慢点的，我再给你吹奏一曲《追梦人》。”
说罢，周小贤曲调一转。
截然不同之前的一种优美动听的旋律立刻在空气里弥漫。
仿佛有谁，在耳畔诉求心底久藏的思语，有什么在声音里徘徊，辗转，轮回，勾动着人的心，那么深，那么婉转深沉。
一曲奏罢。
“调子变得截然不同，太可怕了！”
淼娃吃惊道，“我竟觉着有些压抑，忧伤，然而这声音却那么优美，如林间风轻抚你的脸，勾起一些心底从没有过的感触。”
“我看你挺聪明的，而你素爱自由，这样的性子，对感兴趣的东西，会很用心，舍得去钻研。”
周小贤便把最基本简单吹奏的音调解说给淼娃听。
事实上他没说错。
淼娃确实有音乐天赋，比狼牙部落所有族人都有天份。
周小贤不过讲解三四次，她就掌握得差不多了。
再听周小贤吹奏了几次，她竟然也能大致把两个曲子的奏了个大概齐。
连起来，还有点模样了。
“我看差不多了，得回去了……我们都吹奏了这么久，却完全没有惊扰到什么人，看来附近未必有什么部落，可能是山下某个部落上来这里祭祀天神，又不愿意告诉大家他们上了天裂峰的坪地位置。”
周小贤说道。
至于食兽虻，也压根没出现。
但这是好事。
那样的可怕虫子，遇不到当然最好了。
况且打死了也不知道肉能不能吃。
“你再吹奏一个新曲子给我听，真好听，我简直爱死了这种自己比鸣兽还能唱歌的感觉。”
淼娃陶醉其中，只想钻研乐理，完全不乐意就此离开。
“音乐的魅力就在于此。这样吧，一边下山一边给你再奏两个新曲子。”
周小贤抵不过妹子再三央求，只能边下山边给她奏了《回梦游仙》与《故乡的原风景》。
“太好听了，但请再来一曲轻快些的。”
但淼娃依然不依，周小贤不得不再奏一曲《白马》。
说老实话，陶埙粗制滥造，其实有些曲子只能勉强奏出来。
可原始人曾几何时听到过这样宛若天籁的声音？
哪怕周小贤吹奏的其实不怎么样，也自然仍把它当天之神音看待。
只是二人离开很久一会后。
平地祭坛位置，却突然多了几道矮小的身影。
他们飞快走动，来到祭台顶部。
有个身影扶着腰，呼呼喘着大气，无奈叹道，“老祭祀，哪有什么声音了，不过，您这么老了，腿脚本不利索了，每天都要拄着棍子走路，为什么突然就奔跑如飞，我都差点跟不上。”
“我们住得太远，山上晚风又大，你耳朵更没我的好，自然听不到。”
那位祭祀说道，“上代巫老，可是叮嘱我时刻盯着这位置的。阿木，如果你也似我一样，打小时候起，每天都把耳朵对准这里，时时刻刻都感应着这里的一切，一听就是四十多个寒暑，你肯定也能听到的。”
这时候，阿木走到摆放贡品的石头上，惊呼出声，“我们夜祭的果子，果然都没了，难道真是天神听到了我们的祈祷，有了回应？要知道，以前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肯定是，我就知道，上代巫老的预言，是绝不出错的，他说过，我们信奉的天神只吃素，会夜里受用我们特别奉上的水果贡品的，我们终于等到了今天！”
祭祀激动难抑，嘴里喃喃的念着意义不明的话语！
随即拉扯阿木跪下。
两人在祭台前疯狂磕首，山呼天神，感谢天神！
而他们身边，摆着两个装着亮着幽幽绿光的灯盏。
绿光荧然，风吹难灭！
如果周小贤在这里，一定会认出，这正是某种磷火。
当然，如果他在这里，肯定要捧腹大笑。
哪来的天神？
吃果子的是他周小贤。
哪来的只吃素的天神？
他周小贤有杂食性，荤素不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