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审讯室里,灯光昏黄黯淡,嗡嗡作响的老旧灯管仿佛下一秒就会寿终正寝,将这逼仄空间彻底抛入黑暗。陈浩南坐在那把吱呀作响的木椅上,双手被铐在椅背,身体前倾,试图缓解手腕处因长时间禁锢带来的酸痛,可脸上的烦躁却如影随形、愈发浓烈,他抬眸,目光似要灼穿眼前的周星星,扯着嗓子吼道:“喂,周星星,你到底要关我多久?我可没犯什么事,别在这儿浪费彼此时间!”
他的头发略显凌乱,几缕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头,T恤领口敞开,露出古铜色脖颈,上面青筋微微凸起,彰显着内心汹涌的不耐。那眼神满是桀骜与愤懑,恰似被困牢笼的猛兽,虽暂时失了自由,可骨子里的不羁与烈性仍在熊熊燃烧,周身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凌厉气场,仿佛这小小的审讯室根本困不住他,只要他想,随时能冲破桎梏、重归“江湖”。
周星星坐在审讯桌对面,身着皱巴巴的警服,领口的扣子松松垮垮,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嬉笑,可那笑意并未达眼底,手中转着一支钢笔,漫不经心地瞥了陈浩南一眼,耸耸肩道:“陈哥,这可不是我为难你,上头有命令,你涉嫌的事儿还在调查呢,我也就是奉命行事,你耐心等等呗。”
嘴上虽说得轻巧,可心里也清楚,陈浩南这号人物,在道上威名赫赫,此番被抓进来,背后牵扯的势力纠葛怕是错综复杂,绝非三言两语、一时半会儿能理得清的,自己夹在中间,既要完成任务,又得提防他背后“朋友”的施压,这差事,着实棘手得很。
此时,审讯室那扇陈旧斑驳的大门“吱呀”一声被人用力推开,颜成迈着大步昂首走进,皮鞋踏在地面,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在这静谧压抑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他身着一袭笔挺的西装,面料上乘,剪裁合身,衬出他挺拔身形,领带打得一丝不苟,腕间那块劳力士金表随着抬手动作,在昏黄灯光下闪过刺目华光,整个人透着股志得意满又高高在上的气势。
“哟,南哥,别来无恙啊!”颜成脸上挂着看似热络的笑意,嘴角微微上扬,可那笑容里却藏着不加掩饰的戏谑与轻蔑,眼睛眯成一条缝,上下打量着陈浩南,活脱脱一副猫戏老鼠的模样。
陈浩南瞥见颜成进来,心底瞬间“咯噔”一下,怒火“噌”地往上冒,拳头在铐着的椅背后暗暗攥紧,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心里明镜似的,此次莫名其妙被抓,十有八九就是这颜成在背后捣鬼,耍阴招想拿捏自己。
可他深知颜成如今在警界背靠颜童,权势滔天,在这一亩三分地,自己要是冲动行事,怕是只会惹来更大麻烦,没准连“出去”的机会都没了。
于是,陈浩南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怒火,脸上迅速换上一副恭敬姿态,微微欠身,陪着笑脸说道:“颜少,您可折煞我了。
我陈浩南一直本分做人,真不知道犯了啥罪,稀里糊涂就被请进局子了,还望颜少给指条明路,要是我哪儿不小心得罪了,您大人有大量,多担待呐。”说话间,眼神中透着诚恳与无奈,可藏在眼底深处的不甘与恨意,恰似暗夜里闪烁的磷火,微弱却顽固地燃烧着。
颜成嘴角那抹笑意陡然间变得玩味又森冷,恰似寒夜中幽魅闪烁的鬼火,他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缓缓凑近陈浩南,皮鞋叩击地面的声响在狭小审讯室里回荡,每一下都像重重敲在陈浩南的心尖。
待到近前,颜成微微俯身,目光如利刃般直直刺向陈浩南的眼眸,一字一顿,声音轻慢却透着洞悉一切的笃定:“南哥,你是不是在盘算着,等出了这警局的门,该怎么报复我呀?”
陈浩南闻言,心脏猛地一缩,犹如遭了一记闷雷直击胸膛,瞳孔急剧收缩,脸上的肌肉瞬间紧绷,那一瞬间的震惊如汹涌潮水,差点就冲破他强装出来的镇定。
他怎么也没想到,颜成竟似能看穿他心底最隐秘的念头,这份被人轻易戳破心思的惊惶,让他脑袋里“嗡”的一声,短暂空白。
但多年在江湖摸爬滚打的阅历,瞬间拉回他的理智,他深知此刻但凡露出一丝破绽,怕是就中了颜成的下怀,只能在心底咬牙切齿,面上却堆砌起更多讨好的笑意,嘴角咧得更大,眼角细纹都挤作一团,忙不迭地摇头摆手道:“颜少,您这可真是冤枉我了!我陈浩南哪有这胆子呐,在港岛,谁不知道您颜少和颜探长的威名,我巴结还来不及,怎会动那糊涂心思,您可别开这玩笑,我这小心脏,可受不了呐。”
说话间,额头竟还“恰到好处”地渗出细密汗珠,顺着鬓角滑落,愈发衬得他一副诚惶诚恐模样,可藏在袖管下攥紧的双拳,却因用力过猛而微微颤抖,泄露了他心底真实的愤怒与不甘。
陈浩南眼睁睁看着颜成不紧不慢地从一旁桌上拿起那个档案袋,那动作随意得好似在摆弄一件无关紧要的杂物,可在陈浩南眼中,却如同恶魔掏出了致命的诅咒。
档案袋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啪”地落在他跟前,扬起一小撮灰尘,在昏黄灯光下肆意飞舞,似是不祥的阴霾弥漫开来。
他颤抖着双手,腕上铐链随之哗啦作响,小心翼翼地打开档案袋,抽出里面的文件纸张。
目光刚触及那些密密麻麻记录着自己过往“罪行”的文字,心脏瞬间仿若被一只无形且冰冷的大手狠狠攥紧,每一下跳动都似要冲破胸膛,带着尖锐的刺痛。
纸张上,关于他杀巴闭那晚的细节,详尽得可怕,从时间、地点到所用凶器,乃至旁人难以知晓的细微动作,都被一一记录在案,那些文字像一把把钢刀,将他试图深埋心底的血腥过往残忍剖析、晾晒人前。而多起打架致使他人残废之事,受害者照片、医院诊断报告、证人证言,一桩桩、一件件,组合成一道无法逾越的罪证高墙,将他困在其中。
“怎么会……这些事,他们怎么可能查得这么清楚?”陈浩南的脑海里,惊惶的念头如脱缰野马,肆意狂奔。
他深知,在这港岛鱼龙混杂之地,道上争斗本就有不成文的“规矩”,很多事儿都隐匿在黑暗角落,可如今被这般详尽罗列,无疑是将他的把柄死死攥在颜成手中,生死予夺皆在对方一念之间。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从脚底涌起,迅速漫过全身,将他的每一寸骨头都浸得透寒,身子不受控制地微微战栗,冷汗顺着脊背滚落,洇湿衣衫。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颜成既有这些,定是要把我往死里整,怕是出去无望,就算侥幸出去,也会被这罪证死死拿捏,往后余生只能任他宰割,我陈浩南纵横江湖多年,难道就要折戟在这小小审讯室,栽在这阴险小人手里?”
绝望在心底疯狂滋生,眼前似浮现出自己被囚牢房、被仇家寻仇、被江湖抛弃的种种惨象,可愤怒与不甘也在心底一隅,如困兽般嘶吼挣扎,试图在这绝境中寻出一丝生机,哪怕只有一线,也绝不甘心引颈就戮。
陈浩南的身子猛地向前一倾,那铐在椅背上的双手因用力过猛,金属手铐深深嵌入皮肉,可他浑然不觉疼痛,双眼圆睁,满是惊惶与急切,额头冷汗如雨下,颗颗滚落砸在地上,溅起微小的尘埃。
他的声音已然带上了哭腔,带着几分颤抖、几分祈求,声嘶力竭地朝着颜成喊道:“颜少,求您了,给我指条明路吧,明示明示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脱这困境呐!这些日子,您让我和小结巴断了往来,我可是断得干干净净,真没再去找过她啊。”
此时,听闻颜成轻描淡写说出“你去帮我杀一个人”,陈浩南心下“咯噔”一声,还没来得及琢磨,紧接着那“雷洛”二字如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劈在他头顶。
刹那间,他的双眼瞪得更大,几乎要眦裂眼眶,眼球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极度震惊,嘴巴大张,却像被扼住咽喉般,一时半会儿发不出完整声音,只剩破碎的“嘶嘶”喘气声。
在他认知里,雷洛那是港岛警界曾经赫赫有名的人物,虽如今暂陷低谷,可根基、威名犹存,背后势力盘根错节,岂是说动就能动的,这杀雷洛之事,无异于捅马蜂窝,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玩命买卖,一个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一旁的周星星,原本正百无聊赖地靠在审讯桌旁,手指随意敲打着桌面,维持着那副散漫模样。
可“雷洛”二字入耳,他整个人瞬间弹直,像是被一股强大电流击中,脸上的嬉笑瞬间僵住,化作满脸惊愕。
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颜成,嘴巴微张,那模样像见了鬼一般。
他在警局摸爬滚打,怎会不知雷洛的分量,往昔雷洛风光时,警界上下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即便如今失了副总华探长之位,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贸然提及要取其性命,背后牵扯的复杂关系、潜藏的汹涌暗流,绝非三言两语能说清,一旦卷入,便是深陷泥沼,周星星只觉头皮发麻,后背已然被冷汗浸湿,黏腻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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