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听晚坐在床边,一脸迷茫地看着祁让舟。
祁让舟在屋内找了张凳子,动作优雅地坐下,目光定定地注视着她:“本王知道你不傻。”
“……”季听晚的眼神更迷茫了。
“你女扮男装进入青楼,埋伏在屋内捉奸,然后把卫衍川扔到门口的经过本王全都看到了,本王并不觉得,一个傻子能有这样的计策。
你为求自保装傻,这点本王能理解,你又救了本王的儿子,本王就给你一个安身立命的居所,只是希望你能安分点,不要惹事生非。”
季听晚听明白了,这是来给她打预防针来了。
这祁王殿下,还挺聪明的。
跟聪明的上位者说话,再装傻就很容易变成真傻——被打傻。
季听晚应声道:“是,殿下请放心,我只想安心养老。”
祁让舟:“……”
养老?
你好像才刚满十六吧?这话你说这个合适吗?
不管合不合适,季听晚依旧道:“不过这件事还请祁王殿下为我保密,我不想徒增烦恼。”
祁让舟点点头:“嗯,至于祁慕澄,你既然嫁到了祁王府,那么就有责任照顾他。”
“……”
她这个黄花大闺女直接当后娘了,那个熊孩子虽然长得可爱,但说话很欠啊!
“你若是将他照顾得好,除去你每个月能拿到的月钱外,本王每个月再给你五十两银子。”祁让舟抛出诱饵。
之前季听晚就了解过,这个朝代的一两银子,相当于现代的一千块,五十两银子就相当于现代五万块的工资。
想到自己上辈子勤勤恳恳工作,每天加班加点也就只有拿四五千块的工资,真的还不如做这个五万块的保姆!
“好,殿下放心,我一定会看好小世子的。”
现在祁慕澄也成了她的小祖宗,她的衣食父母。
上任保姆第一天,季听晚就遇到了个世纪难题——喊小祖宗起床。
昨天晚上,念夏就把之前自己收集的有关祁慕澄的所有消息全都告诉了她。
这小子喜欢新奇的玩意,之前喜欢玩陀螺,兴致勃勃地找来陀螺,结果没抽陀螺不说,还把鞭子抽到自己身上,嗷嗷嚎叫了好几天。
之后祁让舟便把陀螺没收了。
季听晚上辈子很喜欢看一些手工博主的视频,看他们制作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她记忆力好,即便到现在都记得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该怎么做。
从前两天祁慕澄偷跑出去找那些坏孩子玩的情况来看,这小子内心应该很孤单,就是想要个玩伴。
但祁让舟作为这个国家唯一的一位异姓王,身份地位特殊又敏感,他拒绝跟任何一位大臣走得过近,孤身一人支撑着王府,而这孩子就成了他唯一的软肋。
所以在祁慕澄刚逃跑出去的时候,就就有人想要抓他走。
季听晚到达祁慕澄院子氏,那里站了好几位满面愁容的下人。
“都在干啥呢?”季听晚这嗓子一出,就有下人下意识“嘘”了一声。
待转过头来看到是她,下人面上的神色变了又变:“季姨娘……”
是那位新入府的傻姨娘。
季听晚抬头看了看日头:“都这个点了,小橙子还没起?”
“……”
小橙子?这是他们可以喊的称呼吗?
季听晚大喇喇地走进屋,就见到祁慕澄把整个身体都埋在了被子里面,拱起来的被子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
下人们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十分有默契的往后退了两步。
“喂小橙子,起来玩呗。”季听晚戳戳鼓起来的被子,里面没有动静。
“surprise!”季听晚双手猛地掀开被子,瞬间吵醒了蜷缩成一团还在酣睡的祁慕澄。
“啊啊啊吵死了!”祁慕澄愤怒地睁开眼,“笨女人你找死啊!”
季听晚一字一顿:“起床吃饭。”
“我要睡觉!”祁慕澄双手抓抓抓,“被子给我!”
季听晚把被子用力往门口一扔,站在门口的念夏手忙脚乱的接住。
祁慕澄开始在床上翻滚,乱蹬,翻跟斗,阴暗爬行。
“我不起我不起我不起!啊啊啊啊啊啊!”
像是哭闹又像是不满的嚎叫,小孩子音色本就尖锐,他这么一喊,几乎半个王府都能听见。
站在门外的下人们也捂住了耳朵。
季听晚也不哄他,就那样堵着耳朵站在床边看着他闹。
小孩子精力旺盛,无理取闹时让他把精力消耗完就行。
祁慕澄干嚎了大概一刻钟,终于意识到以往的招数不管用,立刻一个翻身躺在床上,背对着季听晚,还憋足力气放了个屁。
“噗”。
整套动作由始至终都透露出一个意思——不起床,就是不起床。
季听晚伸手在鼻子面前挥了挥,不愧是臭小子,放屁真臭。
“小橙子玩陀螺吗?”
祁慕澄的耳朵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还有两个可以飞得很高的风筝,你要是乖乖起床起床,我就带你去玩。”
“哼,你个笨女人能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不去!”
季听晚一摊手:“随便你,不去就不去。”
然后她走了。
祁慕澄:“……”
这、这就走了?
你不多劝一会儿?
他都打算她继续劝继续哄,三个回合后再不情不愿的答应起床玩耍。
怎么这就没了?
季听晚不仅不哄,还让念夏把被子好好拿着,她就回到自己的院子去了。
下人们:“……”这就没了?
果然傻子就是没教养,把这熊孩子吵醒了也不负责,还是得他们来收尾。
下人们又悄悄跑到床边七嘴八舌地哄他起床。
祁慕澄听得十分烦心,大喊着让所有人都滚,不滚的话就去领板子。
叽叽喳喳的吵死了!
下人果然没有继续叽叽喳喳了,祁慕澄独自生了一会儿闷气后,又迷迷糊糊的即将进入梦乡。
“哈哈哈哈哈飞得好高啊!”
“小姐,你再跑快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哦吼吼吼吼吼!”
张扬又欢快的笑声肆意传到祁慕澄的耳朵里,即便他捂着耳朵都挡不住。
“吵死了!”
他一个翻身,连鞋子都没穿,就气势汹汹地走到门口。
“到底是——”
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那个笨女人居然在他的院子里来回跑动地放风筝!
风筝是个绿毛龟,长得很丑,即便隔得那么远,都能看出画风筝的人画技非常差。
“笨女人,你吵到我睡觉了!”
季听晚只给了他一个眼神,转身还是继续来回跑。
“已经吵到了,你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