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这是一张毒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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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蓁错愕,瞪大眼睛,仔细地朝着苻闻年手上的那枚玉扳指望去。

大了一圈?

好像,没有吧?

这死阉人,该不会怀疑她暗中掉包?

呸!

那玉扳指被他戴久了之后一股阉味,白送给她,她都不要!

苻闻年将手往沈蓁面前凑近几寸,手指拨动着那枚玉扳指转了一圈。

“没有么?”

沈蓁摇头。

有你个大头鬼!

哪有变大,哪有变大!?

苻闻年又拿起边上的书,念道:“名门权贵,腰间常佩辘轳剑。剑柄玉制,环口中间,似辘轳无分毫隙缝。究其原理,原是那带空洞的玉球历经加热,煮之胖胀……”

念到这里,他停顿,若有所思:“玉石受热即膨胀,照这么说,那咱家这枚玉扳指,方才应是经历了好一番高温受热。”

啪!

沈蓁面红耳赤,实在听不下去,情绪上头,直接将他手里的书给掀了。

这死阉人,又瞎编!

他看得明明是医书,上面哪有这段话!!

苻闻年眸色一沉,手一下攥紧她的脖子。

“不怕咱家现在就摘了你的脑袋?”

沈蓁瞬间感觉呼吸不上来。

她方才好像太高估自己,以为他救过自己,就在他心中留有几分怜惜的地位。

却忘了她面对的,始终是那个宫中人人望而生畏、双手沾满无数生灵鲜血的人间魔鬼。

-

苻闻年最终还是没摘了她的脑袋。

他在案桌前坐下:“方才你那交学费的方式咱家不喜欢,重来。”

“……”

除了用身子养玉,沈蓁现在实在想不到其他交学费的方式。

“帮咱家把那桌上的一碟子蟹端过来。”

沈蓁起身过去,打开罩在碟子上方的软色纱布。

却不成想,那里头装着的,居然都是活蟹。

苻闻年这个死阉人,他又想干什么!

“把这些蟹都抓到手,可费了不小的力气,那钳子尤其会夹人,手上全是一道道的血口子。”

苻闻年说得煞有其事。

沈蓁朝着他白皙无瑕的手望过去。

哪有血口子!

“咱家说的是袁凡的手。”

“……”

沈蓁现在真不得将那些蟹全部抓起来,通通塞进这死阉人的衣服里面去!

-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沈蓁发现,自己还是骂早了。

她被绑在椅子上,上衫尽褪。

苻闻年当着她的面,拎起一只蟹。

“咱家觉得,不过区区二两蟹,袁凡说他手上被夹的全是血口子,未免有些夸大其词。”

“不如,你替咱家试试这钳子的厉害?”

-

沈蓁将衣衫合拢时,双脸通红,像是能沁出血来。

她不敢去看自己身上的伤痕。

和羞耻比起来,那一道道血口子带来的痛楚还是其次。

苻闻年背对着她正在净手。

料他每次净手都要花费不少的时间,沈蓁大了胆子,对着他连续做了好几个怒骂的鬼脸。

这死阉人!

也不知道当初是谁给的他那一刀子,那人若还在宫里的话,她还真想上门去好好地谢谢人家。

方才,那般子不堪地折磨她也就忍了。

他居然还不尽兴,说什么“这带了毛的蟹钳子吃起来扎嘴”,拿刀片,颇为“好心”地将她用来吃玉扳指那处的发都给去了。

“如此看起来,鲜嫩可口多了。”

沈蓁一回想,就羞得想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

“过来。”

苻闻年在案桌前坐下,叫沈蓁过去。

沈蓁在他对面坐下。

苻闻年淡淡地睨她一眼。

沈蓁识趣,搬了坐垫到他边上。

“还在回味?”

“……”

沈蓁抬起手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摇摇头。

她不敢当着苻闻年的面瞪他,怕他那手随时会再攥紧她的脖子。

苻闻年淡淡地收回视线:“那张药方带来了?”

沈蓁连忙点头,从怀中将折叠地四四方方的药方掏出来,摊开了摆在案桌上。

苻闻年瞧了一眼,眉头嫌弃地皱起。

沈蓁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那张药方的一角上,沾着点玫红色的糕点渣子……

应该是她下午吃山楂糕时,不小心掉在上面的。

她讪笑,用指尖快速地将那点渣子抹起,吃进了嘴中。

“看了一下午,能看出来这是张什么方子么?”

沈蓁摇头。

苻闻年拿笔,在纸页的最上方写下两个字:首风。

沈蓁这下就明白了,原来是治疗头痛的。

看那上面写了那么多味药材,她还以为,这是一张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方子呢。

苻闻年掀唇:“咱家说这方子是拿来治疗首风的,你就信了?”

沈蓁抬眸,那不然呢?

苻闻年冷哼:“你就不怕这是一张毒方?”

是毒方我就第一个让你尝!沈蓁在心里这么想着。

面儿上,却抬起清亮的眸子,眼神纯真如念书的学生,一副选择无条件相信他的模样。

苻闻年乜了她一眼,移开视线。

“你先把这张方子抄写百遍,然后默写出来。”

“……”

-

既是决定要跟着苻闻年学习医术,沈蓁不敢不听他的话。

她接过笔,对着那张药方子,认真地抄写起来。

“你这执笔的姿势谁教的?”

沈蓁顿住。

干爹是说过很多次,她执笔的姿势是错误的,但她就是改不过来。

她只觉得,写字么,只要写得又快又好就行,执笔的姿势正确与否,看字的人又看不到。

苻闻年又朝着她写了一行的字看过去。

只是一眼,他就俊眉冷蹙,一副见了什么肮脏东西的恶心模样。

沈蓁不服,她这字写得真有那么丑么?

“你一个姑娘家,怎能把字写得如此不堪入目?”

苻闻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都说字如其人,但是到了你这儿,这话怎么就反着来了?”

沈蓁耸耸肩。

苻闻年这话的后半句,她还是有点爱听的。

毕竟,他对她的容貌,还是表以许可的。

“你暂且先写着吧,等改日,咱家再教你写字。”

沈蓁拿起笔,继续往下写。

一百遍呢,她要写到什么时候!

苻闻年又往屋内多添了两盏烛火。

“正好,也能让你回去想想,下一次的学费该怎么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