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我给高中的生物老师发了个信息，问她有没有在县里。
她是我高中生物老师兼班主任，高中的时候对我很好。
大学毕业赚了点钱之后，一直说请她吃烧烤。
结果我没回来过几次。
回来了，她也在上课或者过年外出旅游什么的。
这一次我提前问问，要是还是不在，那就算了。
没想到她在。
许诺也回来了。
我倒是没想到许诺也回来了，似乎上一次他骂了我傻叉之后，就没咋联系了，所以我并不知道她也回来了。
我打电话问许诺。
又挨了一顿骂。
只有我这样的傻叉才会觉得他生气了。
于是我们约好去吃烧烤。
夜晚，我将两张银行卡放在枕头下，密码也留了下来。我知道爸妈不会要这个钱，我只能留下，至于剩下的三十多万，我先留着吧！
县城很久没来了。
我刚读高中的时候，这里的环境还不是很好。
那个时候，还可能有小混混抢劫。我记得我在这边读书的时候，大白天的还被人拿着那种蝴蝶刀抢过几次。
我很胆小，没敢反抗。
现如今却是大变样了，夜晚也很热闹，街上人来人往的。
许诺开车来接我，带我去了河西一条街。
县城有一条河，河西便是县城的河的其中一边。我想是因为对应是河流的西边，所以叫做河西。
河西的烧烤很不错，生意很好。
班主任也老了，她的头发染了一些，用来遮盖白发。
记得我高中毕业的时候，她也才三十多岁，看上去很年轻。现如今却彷佛五十几岁了，岁月当真是催人老。
这件事我倒是知道为什么。
我们毕业之后，她又带了两年毕业班。
那段时间，晚自习要守着，下午放学之后要看着。所以一直没时间吃饭，有时候就只能等学生晚自习下了之后再吃饭。
后来，她就和领导请示，不带毕业班了。
实在是受不了。
前些年，她还去了成都，请了很久的假。
因为在那段时间，她常常半夜三四点就醒过来，整个胃疼的受不了。
短短两年时间，就憔悴成这样了。
大学毕业的时候，她正好在成都休养，我去看了她，所以知道这件事情。
这几年恢复了许多，不过年龄也大了，也没有恢复完全。
和老师聊起了家常。
这些年的工作，生活。
不自觉的就聊起了当年的事情。
我的成绩在学校一直是中等层次，许诺的成绩好很多。高考的时候，我考了个下等的成绩，老师还劝过我复读，她觉得我一定能考上一个更好的大学。
我没去复读，她还挺遗憾的。
许诺插嘴，说我混的比他好多了。
其实只是运气罢了。
高考之后，大家都是穷学生，不像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他们可以找专业人员给他们指导如何选合适的专业，然后分析学校往年的录取分数线，最后拿到自己感兴趣又有前途的专业。
许诺的成绩比我好许多，只是我当时选了比较火热的计算机专业。好找工作，所以工资比他高一些，仅此而已。
其实当时我也不懂什么是计算机，就觉得是修电脑的。我爸现在都这样以为，偶尔还会让我帮忙看看手机，电视什么的问题。
我通常是一个头两个大。
说到这些，老师也不得不感叹，确实如此。
如果当时大家都能有一个专业的指导来领着大家选专业，我们可能会更好一些。
老师又问，成都的房价贵不贵。
她的身体扛不住了，再有个十年左右，也就要退休了。
这些年，她和她老公存的钱也有一些，想着在成都买套房子。正好我在成都买了房，于是问问我。
闻言，我说也得看地区，我和小艾的家偏远一些，在青白江那边。
如果是市区的，还是很贵的。
这两年疫情原因，倒是便宜了一些，但也没便宜多少。
然后我又说了我房子的价格，我老师沉默了一会儿，没再问，我估摸着她还差点钱。
聊着天的时候，上了菜。
没喝酒，点了一瓶大唯怡。许诺要开车，老师也不喝酒，我干脆也就不喝了。
烧烤很不错，味道很好，比成都的好吃多了。
我不是很喜欢成都的烧烤，不仅贵，还不好吃，没有老家的味道。
也可能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吧，我习惯家里面的味道。
“都十几年了。”老师说。
是的，高中毕业已经十几年了，我都三十多了。
老师也从三十几到了四十几，过几年快要退休了。
“那个时候，最调皮的就是你们两个。尤其是你，许诺，还翻学校的墙出去找女朋友。”老师说着，十分不满的看了他一眼。
我俩是最皮的，这倒是实话。
我属于是留守儿童，初中之后，我爸妈就外出打工了。没人管我，所以我时常喜欢做一些比较特立独行的事情来引起大家注意。
课堂上说些俏皮话，偶尔发表些‘惊人’言论。
为此，有两个老师总会说我哗众取宠。我不喜欢他们，当然对于他们的那一科，我的成绩也是极差。
相反，班主任当时对我挺关心的，也会打电话给我爸妈说我的情况。
后来工作之后，我想明白了。
班主任不只需要关心学生成绩，还有他的其他情况。至于其他的老师，他们又为何要关心一个普通学生呢？
是我自己的错，惹得他人不悦。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有一次许诺过年到我家玩，给其中某个老师打了电话祝他新年快乐的时候，我在旁边插了一句嘴。
许诺在电话里说我和他祝老师新年快乐。
电话里，他对许诺说谢谢，然后问我是谁。
“您曾经的学生。”多年时光，早已经忘记，许诺当时看着我很尴尬，没多久就挂断了电话。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很快也释然了。
谁不是谁生命中的匆匆过客呢！
不同于我，许诺则是单纯的活跃。
他家以前是开饭馆的，与许多人都打过交道，善于沟通交流，因此和许多老师的关系也都是极好。
他在高中谈了个女朋友，为此干过不少事，当时没少让老师头疼。
“你现在的老婆是你高中的那个吗？”老师问了一句。
许诺摇摇头。
确实不是，他们分手了，具体大学还是大学毕业分的手我已经忘了。我只记得大学期间他找我借了一两千，似乎是给女朋友打胎。
当时我还骂他渣男，他倒也没反驳。
他说他确实对不起他前女友，不过世事无常，一开始大家是奔着结婚去的，却终究没有走到一起。
许诺点了根烟，不过没点上就放下了。
“没事，你抽你的。”老师说道。
她又问我现在抽不抽烟，我摇头说不会。
“还是你比较乖。”
在老师的眼里，我是属于比较乖的。相比较于许诺，我的确比较乖，毕竟我只是说些引人注意的话，许诺则是能把老师气死。
烧烤吃完，我去结了账，然后大家准备再走走。
县城的变化确实很大，现在还有大型商场在营业。
我看到了一个报亭，准备去看看。我记得那个时候，我们喜欢看什么男生女生，知音漫客什么的。
尤其是大学的时候，我迷上了知音漫客。
当时的偷星九月天，斗破苍穹什么的我特别喜欢。只不过后来工作就没有再看过什么的，现在心血来潮，忽然想再看看。
却买不到了。
三人聊着天，走了一段路，又看到了县政府外面的广场上，有人在跳广场舞。
男女老少皆有，还有打陀螺的，声音很大。
这些东西倒是没变，当年高中毕业的时候就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没多久，下起了小雪。
县城和我的老家海拔高度不一样，这边每年虽然也会下雪，但是没办法积雪。落到地上就化了，大家也陆陆续续的回家。
老师也走了。
我们送她到她家附近才离开。
临走之前，她对我们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给了我们一人一个红包。
我和许诺都拒绝了。
老师的女儿好像正在读研究生，似乎还去了国外，最近估计也缺钱。
然后许诺开车带我去住宿的地方。
本来我是打算去他家的，他家来了几个亲戚，屋子不够，我也就没去。
“啥时候回来？”旅馆门口，许诺问我。
烟雾缭绕，我咳嗽了一下。
“说的好像我回不来要自杀了一样。”我说道。
他看了一眼我，掐了烟。
“等你回来喝酒。”拍了拍我的肩膀，他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