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抛光机！
抛出来的！
这话一出，
众人哗然，
王德标更是如遭雷击！
此刻再看那铜炉的光泽，
的确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一点也没有古玩本身，因为年代感而产生的温润光泽！
苏兴怀更是听着连连点头，
之所以前面他和对方闹得不愉快，
就是因为在对方炫耀自己的铜炉时，
他仔细观察后，评价说看着眼缘不对，
总觉得哪里有不妥之处，
一下子惹恼了对方。
可惜他本身知识底蕴不够深，
只能讲出自己的直觉，
却说不出确凿的论据，
导致两人间闹得快要翻脸，
所以请来唐装老人鉴定。
没想到还未等老者出手，
自己女儿带来的年轻人，
就已经怼得对方无法还嘴！
想到这，
他再看林凡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欣赏，
有本事的人，在哪都是值得尊重的！
见所有人质疑的目光盯过来，
王德标知道，要是再不说几句，就真的有口说不清了，
满脸不服道：
“小子，话不要乱说，”
“这材质明明是精炼铜，你偏偏说是电解铜！”
“还有这包浆，多好看啊，”
“你却胡编乱造，说是抛光机抛的，”
“那怎么解释上面的划痕？怎么解释表面的凹凸不平？”
他没法在专业知识上说出什么道道来，
毕竟一开口就枉顾底部款识，
说这是明代炉子时，
就暴露出他底蕴不够的短处。
此刻，
绞尽脑汁才想出对方言语间的漏洞，
你说用的是抛光机，
那机器抛光的东西，肯定很平滑，
表面怎么可能出现凹凸不平？
可是上手摸炉壁时，
却能明显感觉到一些起伏之处，
说明它肯定是手工做的！
见对方还在嘴硬，还在找借口，
林凡也不惯着，轻轻来一句：
“那是因为，”
“这炉子，”
“是用硅胶模具翻模的！”
林凡指了指香炉上所谓的凹凸不平处，
嗤笑一声道：
“这种工艺的特点就是，”
“它会有流淌的痕迹，”
“你们看这内部的不平处，”
“像不像有水流滑过？”
“真正的老铜炉，”
“采用的是泥芯失蜡法铸造，”
“里面会有一种明显的颗粒感，”
“摸起来是粗糙的！”
泥芯失蜡法，
是古代铸造铜器的一种工艺，
它是先用泥料捏制泥芯，
然后在其上贴好蜡片，
这一步，俗称捏蜡！
贴好后，
再用硬木拔塑，
随后在蜡型上包裹泥衣，从而制作外范！
等外范固化定型后，
对整个模具加热烘烤，
蜂蜡受热后，会熔化并流失，
这个时候，整个铸模就变成可以烧铸的空壳！
把铜水灌注进空壳模具中，
待其冷却后，
便形成器物！
这种铸造工艺的特点便是，
由于捏制泥芯的材料粗糙，
所以会在铜器内腔形成孔洞，
从而呈现粗糙的质感！
这是古代铸造技术的缺陷，
也是鉴定其年代的关键依据，
不像现在，技术发达，
哪还用折腾半天，用手工做模具，
直接硅胶批量化倒模生产，
省事又便宜！
有好奇的旁人上前，仔细摸了摸香炉，
眼神不由一亮，
果然指腹传来的触感不同，
外壁过于光滑，
内壁却有水流痕，
和对方说的，一模一样！
看向林凡的目光，再也没有多少质疑了！
原本这些叔叔辈，甚至爷爷辈的人，
在看到一个年轻人进来后，
不但不谦虚，还在那高谈阔论，
大肆点评大家的古玩时，
心中是很不舒服的，
毕竟古玩界，注重的是资历，
名气背景不够的话，
别人根本睬都不睬你，
所以大家围过来，是想看林凡出糗的。
可是听到现在，
大部分人都被他卓识的眼力，和丰厚的知识底蕴所折服，
脸上的表情，也从最开始的不耐不屑，变得欣赏佩服！
王德标能明显感到周围人态度的变化，
心中不由一惊，
自己好歹也是这个圈子的玩家，
平时有活动也会过来参加，甚至不时会挥金如土的购买一两件藏品，
基本的面子情谊是应该有的，
就算不帮自己说话，总不能像现在这样避之不及吧！
他的脸拉了下来，表情阴郁道：
“小子，不要以为你在书上看到一些名词，”
“就能拿到这里来显摆！”
“这就是一个很开门的明代香炉！”
“你们难道以为我王德标是一个傻子？”
“当初买的时候，我也是看了几个方面才判断它是真品，”
“比如它的做工，简不简约！”
“比如炉边侧的两个耳朵是怎么搞上去的！”
“比如它的包浆好不好！”
“这明明就是枣红皮的铜制香炉，谁家里还能有这么好品质的？”
“苏州做香炉也很有名，但和我手中的比，那是天差地别！”
“这炉子到我手上不少年了，”
“我很少去盘它，但它依然油油的，”
“可见它有多好！”
此刻他的说话，已然有了一丝疯癫，
眼瞪口张，好似要择人而噬，
似乎一旦有不同意见，
就要将质疑方吞下，
这种暴跳如雷的态度，
让周围人都看起了笑话，
“负隅顽抗，死不承认啊！”
“正常，打击太大了，只能死鸭子嘴硬！”
“这个姓王的我认识，仗着有点臭钱，喜欢到处乱买，结果自己又不懂，经常被坑！”
“那个年轻人什么背景，且不说这眼力谈吐，光是不动如山的心性，都比不少老人要强！”
“已经让人去查了，应该不是无名之辈！”
“我都想请他帮忙掌掌眼了！”
在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中，
林凡准备宜将胜勇追穷寇，
将对方打至十八层地狱，再也不能翻身，
“你没发现自己的话有矛盾么？”
“这是一个香炉，是实用器物，用来燃香的，”
“在它使用的过程中，是需要经常清理擦洗的，”
“那什么地方，是最容易擦拭的呢？”
“一定是凸起的地方！”
“比如口沿部位，两个耳朵的地方，以及炉的腹部！”
“这些地方由于经常擦洗，就会把铜的那层，最本质的皮色显露出来！”
“如果是真的老的，看上去就会宝光内敛！”
林凡指着桌上的香炉，摇了摇头，
“而你这个炉子，”
“恰恰是这几个地方，包浆最厚，颜色最深，”
“是违反自然规律的！”
“这黑的颜色也不自然，”
“不是自然生成，而是后来染色的！”
林凡看向对方，一步步走上前，步步紧逼道：
“这一条条一项项，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你信不信，是你的事，”
“但我对这个香炉的鉴定结果，”
“就是新的，”
“纯新的！”
“毫无质疑的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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