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预行的葬礼很简单，只是人如潮海还显得几分排面。
一众人在那院子伫立许久，或许有人不舍，也有人松口气。
江百川很好奇孟参的态度，毕竟人言说孟预行是要篡位的。
对视上去，孟参那一双眼瞳，没有恨，没有解脱，没有放松……只是一种悲哀。
孟观落扶着棺椁走到众人面前，脸上悲喜不辨，先前她以为孟观落是什么都写脸上的人啊…是长大了吗？
他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江百川，彬彬有礼地对她作揖，一句皇后娘娘拉远了距离。
孟参没有多言，只是摆摆手示意他随意就好，葬礼来的人很多，各项事宜孟观落一个人处理，却也井井有条。
“喜欢玩闹不懂事的小孩长大，总是要代价的，何况他姓孟，他已经比大多数姓孟的人幸运了。”孟参察言观色的能力确实出众，一眼看出江百川的难过。
江百川受宠若惊，不确定道：“臣妾谢陛下安慰？”
孟参呼吸一滞，随即叹了口气：“你大可不必如此注重礼数，配上你的眼神这句话可真讽刺……”
我的眼神？什么眼神？江百川疑惑。
孟参没告诉她，她的眼神只是偶尔会带上一些色彩，大多数时间她看向别人的时候严重看到的都不像是人，像是一个符号一串文字或者一本书，只是偶尔会被带动着认真起来。
这种场合门千枫当然也会来。
此刻他就在不远的高处看着所有人，看着江百川二人相谈甚欢，心里五味杂陈。
他在远离人群的地方悄悄自言自语：川儿，我想你了。
来往的人对孟观落大多是殷勤的，毕竟以后这一脉就是孟观落说了算了。
高堂满座，真正关系好的却没人在座，又有几人真心不舍。江百川待不下去了，找了个借口溜出门。
江百川顺着人群往外走，她总能在人烟最稀少的地方偶遇别人。
果不其然，偏院一个很适合小偷进入的地方，正有一人在喝酒，那人每倒一杯给自己就撒一杯在地上，那一片水渍就看出此人已经喝了很久了。
“清烟？”江百川试探性叫她。
白清烟抬头，眼睛已经不清明了，没头没尾地问：“川儿，他死的甘心吗？”
江百川郑重其事地坐在她旁边，点点头：“甘心，他会甘心的，这是已经是很好的世界了。”
白清烟已经见醉了，她一把抱住江百川的腰，低声说话，有些委屈：“川儿，那你就甘心就这么走吗？你甘心抛下这里的一切吗？”
江百川拍了拍她的肩膀：“有相遇就有分别，我不是选择了谁，我是选择了一个世界去生活。我必须甘心，有得必有失嘛。”
白清烟没回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一个人自顾自又喝起酒来。
一杯敬你，一杯敬我，酒撒在地上，慢慢浸入地下，好像有些人斗了一辈子也能坐下来把酒当歌。
江百川不打扰她，她一个人转悠着找另一个僻静的地方。
一个又一个。
她相信在这些地方她能见到想见的人，可惜没有，因为那人不想见她。
但没关系，她知道他在。
“你听好了门千枫，我一点都不想你！”
门千枫在不远处听笑了，一路上看着她从堂内到堂外，从和白清烟说话到一个人乱转。
嗯，我知道你想我了，但现在我们不该见面。
宴席已然开始，孟观落也抽开身，他寻了个僻静的地方，等着某人自己来。
不出意外，江百川来了。孟观落和江百川对视良久，眼中情绪换了一波又一波，却没人开口。
终于，孟观落忍不住了：“我以为你会挤兑我两句或者哄我两句。”
江百川不想客套了，“你真的想听吗？”
孟观落轻笑，点点头：“毕竟我也当你是朋友。”朋友二字咬的很重。
江百川深吸一口气，“我应该说对不起，但是不是对你。”这也是打算不瞒了，孩子也长大了她也要走了没必要你瞒我瞒了。
孟观落不在意她的道歉：“我也猜到一点，你是不是要做最后一件事做完就回去了？虽然你有些时候做的事情对她影响不是很好，但大多数是好的。”
他这样一说，气氛缓和不少，江百川顺势道：“观落，你突然聪明我适应不了。”
孟观落翻了个白眼，突然有点委屈了：“之前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我哥不想让我知道我就装不知道，我不懂事一点不长大一点他就不放心一点多在这个世界留一会儿。
他喜欢单纯的有点傻的观落，可是他的弟弟，怎么可能傻。”
看到他这样江百川也挺欣慰：“最后呢？让他放心了吗？”
孟观落眼睛往下瞟了瞟，“我那点小心思，瞒的过他？他对我其实挺放心的，更何况还有他给我留得各种人才和后路。”
江百川道：“行了，都八百个心眼子了还自谦是小心思，要是江百川是个单纯的小姑娘你可别套路她。”
其实她也知道，怎么可能嘛，江百川是什么样的人，她能不清楚？那个被打压着不服输，生生死死了几次，甚至以身入局，最后胜天半子。
“喂，那你册封大典记得来，到时候你和她的婚礼不能比册封大典差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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