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仕炯在罗卜汝武林大会被朱王封为东路军统领之后,长期闲云野鹤的日子算是到了尽头。事实上杨仕炯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无奈自己肩负保护杨氏数百余口的重任,只能赖以石浪水一隅繁衍生息。
杨仕炯参加罗卜汝武林大会也属偶然,他收到徐大少的英雄贴之前,杨仕炯对罗卜汝并不了解,尽管石浪水与罗卜汝也就一山之隔,并且石浪水还是罗卜汝通往县衙的必经之路,石浪水与罗卜汝算得上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好在罗卜汝人并不以石浪水杨氏为敌,彼此之间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相处。
徐大少的英雄贴是一位赶龙家坝的杨氏家人带给他的,捎信人说罗卜汝元宵节的武林大会对杨氏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或许就是这句话把他给激醒了,一改平日里顽世不恭的脾性,特意振着精神带上几位族人前往。武林大会之上各色人等的种种表现,杨仕炯并不感兴趣,何大牯牛力挫群雄的奇迹他也并不为怪,罗卜汝怪才迭出的情况此前他也有所耳闻。
杨仕炯知道朱王身份之后,心里有一丝担忧,当年的播州抨叛杨氏遭满门抄斩,若非祖上系杨氏偏室所生,兴许播州杨氏早就断了命脉,杨仕炯沿用了老祖公的“炯”字,志在以先祖为楷模,重振杨氏雄风。赵家营上杨仕炯获朱王封赐,心中即将暝灭的雄心给重新点燃了。杨仕炯回到石浪水的当晚,便主持杨氏族人商议,将朱王所赐的传世金刀展示给大家观赏,将朱王给自己的封赏告诉大家。杨氏精英得知此事倍感荣耀,杨氏一族二百余年来一直低调行事只求自保,不肯抛头露面,生怕如当年先祖一样功高震主,惹来杀身之祸。
石浪水杨氏不满清朝的统制已久,苦于孤掌难鸣,如今朱王号令天下,各地民众纷纷高举义旗响应,心里早已是痒痒。朱王委杨仕炯镇守乌江防线,可单靠自己石浪水那百十号人枪如何能当此大任,杨仕炯苦苦思想如何能壮大队伍,也算不负朱王知遇知恩。正当杨仕炯无计可思之际,突然想起天凉山的顾少贵来。当年顾少贵兵败沦落石浪水,杨氏族人对他加以拦截,可顾少贵与自己远日无冤、近日无仇,只因杨氏族人在龙家场上遭遇抢劫,也不至于置之死地,后来顾少贵等跌入六塘河中,杨氏也就没再赶尽杀绝,任随天意去安排。
杨仕炯回忆顾少贵在罗卜汝林大会上的种种表现,总觉得他与天凉山别的土匪不一样,凭自己这些年的江湖经验,顾少贵必定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他与天凉山秦大麻子根本就不是一路货色。如果能把顾少贵争取过来,再通过顾少贵把天凉山的兄弟争取一部分,那自己的势力就大大加强了。
杨仕炯想到这里,便策划开如何密见顾少贵事宜。
杨氏族人中有一族人媳妇娘家在六角冲街上,杨仕炯立即找来这位族人,问及关于天凉山的事。恰好那媳妇娘家表哥也上了天凉山。杨仕炯喜出望外,立即授意她回六角冲与其表哥取得联系,并修书一封托其表哥交与顾少贵,谎称自己是茅坪屯兵时散落在民间的兵勇,如今走投无路想上天凉山追随三当家混口饭吃。
书信极其简单,其中述说的理由也有些牵强,信的末尾写了八句诗:
他年屯兵在茅坪,孰料头人藏祸心。
兄弟求生各分散,错把恩翁作仇人。
江水无情人有爱,留他生路奔前程。
此年六月初三夜,再聚水滩叙深情。
杨仕炯相信顾少贵见到此信一定能够看明白其中之意。
杨仕炯见那媳妇带信朝六角冲方向去,心里开始预测顾少贵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诗中所提到的内容,只有顾少贵方才懂得其中之味,即便此书落入天凉山其它人手里,杨仕炯也觉得不会有什么麻烦,信后没有落款,可顾少贵看后一定知道写信的人是他杨仕炯,也必将前来赴约。
六月初三说到就到,杨仕炯吩咐家人杀鸡宰鸭,说是要招待一位故人。家人心生疑云,杨仕炯深居简出,几乎不与江湖人往来,不曾听说过他有什么相熟的故人造访。杨仕炯不便与家人解释,只让大家按照吩咐去做即可,其余的事自己安排。
杨家大院子西厢的位置有一个葡萄棚,入夏的日子,那里不仅可以纳凉解闷。今日的葡萄园里却摆上了一桌酒席,席面十分丰盛,即便是杨氏家人逢年也不过如此。杨仕炯安排族人早早的守在石浪水的村口,一旦有陌生人进入村寨便将他带入院中。杨仕炯悠闲地在葡萄棚下踱步,桌上的烫酒早已散发出浓浓的香味。
入夜时分,村口果然来了一人。此人目清眉秀、气宇轩昂,来到村口见有人守候在此,便上前寻问杨老爷家的位置,村人只告诉他随后跟来便是。顾少贵进入杨府大院,院内酒香扑鼻中透过阵阵清凉,杨仕炯转身迎了过去:顾兄一路劳顿,杨某特备一杯薄酒,为顾兄接风洗尘。
杨朝炯谦恭地做出请的手式。
顾少贵虽沦落绿林,毕竟出生行伍,走南撞北自然也算是见过些世面,可对于杨仕炯今日修书相邀却不知所为何事,杨老爷的盛情倒让他萌生出若许猜测。罗卜汝武林大会之事,天凉山人一气之下先行一步,对于后面发生的一切不胜了了,顾少贵自然就不知道杨仕炯受朱王策封一事。顾少贵百思不得其解,凭自己当下这落魄样,杨仕炯为何要向自己示好。可顾少贵是何等人物,当然不会让对方识破心中狐疑。
二人相对而坐,两位丫环分别站在二人左后方,专为宾主二人续酒或侍候。
酒过三旬,杨仕炯开门见山:顾兄文武全才,江湖上人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今日请您来寒舍,确有一事请教。
顾少贵惶恐之极,连忙起身抱拳:杨老爷言重了,上次讨扰贵庄,多谢手下留情,顾某方才保全性命,今得杨老爷相邀,已是受宠若惊,若有什么吩咐尽管说话,顾某必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杨仕炯:顾兄客气了,你我年龄相差无几,切不可以老爷相称,吩咐自然不敢,只是当下时局堪忧,不知顾兄有何打算!
顾少贵:顾某身陷绿林,早无大志可言,如今依凭天凉山一隅,过着做一日和尚撞一日钟的日子,他日官府进剿也只能作鸟兽散。
杨仕炯:顾兄也不必妄自菲薄,如今世道也并非绿林一条途径,顾兄若能改弦更张,必将前途无量。
顾少贵:杨兄家道殷实,威镇一方,自然不懂我等漂泊之苦,莫说前途,尚能苟延于世已足矣,倒不知杨兄所说改弦所指何事,少贵愿闻其详。
杨仕炯:我把顾兄不当外人,如若说的不当,切莫见怪。
顾少贵:杨兄弟但说无妨!
杨仕炯:当日罗卜汝武林大会,天凉山秦大当家率众负气而走,却不知武林大会后来发生之事,罗卜汝武林大会的真正目的……
杨仕炯将武林大会之后赵家营议事一一道与顾少贵听,顾少贵越听越兴奋,当他知道杨仕炯之所以邀他前来是为共同打理东路军,心里越更敞亮了。尤其是杨仕炯提及此事并非自己一人之计,而是获朱王面授机宜,顾少贵听的热血沸腾。想当初顾少贵也是热血男儿,投身营旅早怀报国之志,可在茅坪屯兵的那些年,他看惯了军队上层的尔虞我诈,流落的日子更是惨淡不堪,原本想追随林万福可重整旗鼓,岂知林在江湖上名声狼迹,仇家也多,刚刚露头便被江湖之人群起剿杀。
天凉山并非顾少贵久留之地,他一直在寻求机会,他与天凉山秦大麻子之众到底是格格不入,杨仕炯所说之举事,他并非没有想过,可自己一人到底是孤掌鸡鸣,即便是自己当年一同从军的薛良早被土匪习性所染。好在天凉山弟兄大多都是苦出生,上山落草也是情非得已,顾少贵与那帮穷兄弟在一起时多少找得到些存在感。
二人说得越来越投机,杨仕炯乘火打铁与顾少贵商量具体事宜,喝的尽兴开心,谈的情投意合。
顾少贵连夜赶回天凉山,一边装得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边却在暗中筛选举事之人,他将平日与自己走得较近的几位兄弟邀到自己住处,大家一边饮酒一边赌钱,玩的通宵达旦。酒后见人性,赌场识人品。一帮兄弟一个一个在顾少贵的脑海中筛过,第二日午间醒来,顾少贵心中的人选和举事方案已尘埃落定……
顾少贵想拉起一支人马脱离天凉山,可他知道这是件十分困难的事,顾少贵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火拼!
顾少贵知道,自己必须迅速在天凉山甄选出愿意追随自己的人,他知道这于自己而言,是最后的机会,错过这个村再也没有这样的店。
这日,天凉山秦大麻子五十岁寿辰,山上的兄弟一大早便开始忙活开来。
还在几天前,各分舵便派人下山打秋风,卷来的食物及金银珠宝纷纷献给秦麻子。
二赖子带上自己分舵的弟兄百里奔袭,从袁家渡街上抢来一妇人,据说是袁江渡石老爷的三姨太,颇有几分姿色,二赖子要把她当作生日礼物献给大当家。女子被捆绑在天凉山的一侧洞之中,二赖子不让手下的弟兄把这事说出去,说要等到大当家大寿那天才把女人献上,天凉山好久没喜事了,借此机会也算是给大当家冲冲喜。
二赖子手下有一位兄弟把这事悄悄告诉了三当家,顾少贵知道后心里先是一紧,他知道大当家的脾性,再貌美如花的女人进了天凉山,早晚都是个死。秦大麻子玩女人顶多不超过一个月,玩腻了就赏给底下的兄弟,女人哪受得了那帮如狼似虎的土匪糟践,最终寻死觅活还是死路一条。
顾少贵对这种行径不敢苟同,却又不敢违背大当家的旨意,寄人篱下的日子,尽管大当家时常给自己几分薄面,到底还要懂得进退。顾少贵既然已经与杨仕炯达成了协议,他就更不能让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发生。当他知道二赖子从袁家渡抢来女人的事后,他觉得或许正是一个转机。
天凉山众兄弟都是被逼上山来的,山寨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自己家所在的那一片自己是不会去打秋风。顾少贵知道在天凉山有许多从袁家流那边上山的人,他想用眼下的这个女人来来做文章,进而激化矛盾,自己趁机争取其力量。
顾少贵让人把袁家渡石老爷三姨太被掳上山的消息放出风声,袁家渡原本就是一个不大的地方,紧临乌江边上一条长不过半里的街上四、五十户人家散落其间。关于石老爷,远近的人无人不知,袁家渡码头归石家所有,顺江边的那些良田良地也大多是石老爷的产业,街上住着的也大多是石老爷家的佃户。
顾少贵的这个计划歪打正着,一分舵头领简丛军正是袁家渡人,巧合的是石老爷的三姨太恰好是简丛军的堂妹。简丛军知晓此事后气不打一处来,立即带领本舵弟兄前往关押三姨太的地方,二赖子的几个手下把侧洞守得严严实实,见简头领带人前来,心里开始惊慌。二赖子告诉过大家要严守密秘,实则就是怕简丛军晓得了坏他的好事,瞒过当天,只要秦大当家与那娘们成了好事,即便简丛军知道了也顶多不知者不为罪。
二赖子的人不让简头领进入洞中,可简丛军分舵在天凉山是最大的分舵,占了天凉山三分之一,二赖子的分舵人数不及简丛军一半。明着来二赖子自然是不敢与之抗衡的,二赖子也从不招惹简丛军。二赖子的手下见挡不住简头领,作鸟兽散,其中一人直奔二赖子的账中,将事情发生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与二赖子听。二赖子气得脸色发紫,多好一个巴结老大的机会,却让人给揽黄了。
二赖子毕竟是二赖子,脑壳灵光着呢。他不是直接奔关押女人的洞穴向简丛军问罪,而是改道去了大当家的营账,称自己在乌江河边得一绝色尤物,欲献给大当家作寿礼。秦大麻子听了二赖子的话,兴趣陡然高涨,秦大麻子对女人感兴趣,猎艳变态过甚,可他却不懂得珍惜女人,一年不知经手多少女性,身边却没有长相厮守的。
二赖子时常有新鲜货提供给大当家,大当家玩过了也时常赏给二赖子享用。
大当家与二赖子一同来到关押女人的地方,见简丛军带的人正从偏洞之中把石老爷的三姨太解了绳索带出来。二赖子故作惊讶:简头领,你是什么意思,这可是给大当家的生日礼物!
简丛军也顾不上大当家在场,一柄长剑直逼在二赖子的颈项之间,嘴里骂骂咧咧:狗日的二赖子,你分明知道我老家就是袁家渡的,你分明知道石老爷三姨太姓简,你还敢把她绑上山来,你狗日的分明是给老子过不去……
二赖子假装冤枉的样子:简头领,你可不能血口喷人,我几时知道你是袁家渡人,我又从何处知道石三姨太姓简。
二赖子说话间不停的将目光移向大当家。
秦大麻子何时能容手下当面造次,眼见一个红润娇羞的女人就要被简丛军带走,哪里肯依,于是一双牛眼盯住简丛军:简头领,你要干嘛,想造反不成?
简丛军:大当家有所不知,这女人是我二叔的闺女,是我堂妹!
秦大麻子:你堂妹又怎么样,老子秦大麻子什么样的女人没玩过,把老子侍候好子,没准看在你的面上我把她收做压寨夫人,岂不是更好!
简丛军:大当家千万别这样,我知道大当家对女人的手段,希望大当家看在丛军跟你多年的份上高抬贵手饶过舍妹,往后只要是大当家发话,我定将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秦大麻子:看来你今天是非得坏老子好事,老子原本对女人没多少兴趣,可今天看到你妹子,我还真的就要定了!
说话间,秦大麻子甩开扭在一起的二赖子和简丛军,直接朝女人走过去,两个喽啰见大当家过来,心里一虚便往后退让。秦大麻子走上前去,将石家姨太遮住前额的流海捋了捋,一张妩媚的脸庞露了出来,秦大麻子一阵惊异,以往抢上山的女人大多清瘦脸蜡黄,面前的这女人脸色白里透红,整张脸有如疑脂,再往下看去,高高的胸脯在惊吓之间一起一伏,把秦大麻子看的口水差点流出来,看来大户人家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秦大麻子伸出手就要往石三姨太的胸上摸去……
简丛军浑身血液直往上涌,只见他手里的剑一挥,二赖子颈项之间一股鲜血喷涌而出。简丛军顾不上二赖子死活,提剑直接逼近秦大麻子。二赖子倒在地上还在扑腾,简丛军的剑已经架在了秦大麻子的颈上。秦大麻子本能地伸手往腰间一摸,只可惜腰间什么也没有,又见地上的二赖子痛苦的翻腾着,知道这局势对自己不利,他知道简丛军就是一莽汉,在这个时候什么事他都可能做得出来,心虚起来:简头领,你要造反不是,你可不要乱来……
这时,偏洞口一下子拥来了许多人。其中二赖子的手下见自己头领倒在地上气息微弱,一下子疯狂起来,就要找简头领算账,简丛军的手下立即杖剑挡了过去,双方剑拔驽张,局势十分危急。
二当家薛良与三当家顾少贵也在这个时候闻讯赶了过来。薛良推开挡在洞口之人,进洞见二赖子倒在血泊之中,又见简丛军用剑逼着秦大麻子,心里有了小九九。在薛良看来,秦大麻子原就一莽夫,当初投在他名下只是找个立身之地处,早就有了取而代之的祸心。薛良见简丛军开了杀戒,逼过去有意用话激简丛军:简头领,你胆也太肥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手上的剑逼着的是谁,还不快快放下手中的剑,再不放手我定将让你死得难看。
简丛军杀红了眼,他知道自己骑虎难下,即便自己放了秦大麻子,凭秦大麻子的为人他也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于是,简丛军架在秦大麻子颈上的剑又紧逼一步,颈上已经有鲜血流了下来。薛良还在对简丛军使激将法……
秦大麻子显然看出了薛良的用意:二当家是何居心,你分明想让简头领要了我的性命……
此时的天凉山一片混乱,与顾少贵走得较近的几个头领带着自己的人马围在侧洞外围较为开阔的地方,由于洞口较小,顾少贵也没有进入洞中。
洞中的局势更加紧张了,简丛军的人马和二赖子的人马还在洞中对恃。薛良刚才的一番话让秦大麻子点中了要害,让二赖子的手下迅速将矛头对准二当家,二赖子不再动弹,手下的兄弟只能依靠大当家。
薛良一向做事武断,在天凉山早已不得人心,大家只是出于他的淫威和大当家对他的庇护不敢声张,此时大当家发话了,二赖子的人便有恃无恐。二赖子的人以为简丛军挟持大当家是受二当家指使,一人眼捷手快也把刀架在了二当家颈上。简丛军没有动弹,只是虚张声势拿二当家作挡箭牌。用刀逼二当家的是二赖子的铁杆兄弟,见局势对自己不利,洞口又让简丛军的人给封住出不去,抱了鱼死网破的决心。
薛良错误判断了局势,以为简丛军的人自己可以控制,谁知二赖子手下一刀把他给结果了,薛良一世枭雄竟死于一场不明不白的纷争。事态越更严重了,刚才的女人被吓得躲在洞的一角捂着头,身上一直在颤抖。
简丛军知道事态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自己的人马又占了上锋,轻轻手一挑,作恶多端的秦大麻子“呵呀!“一声倒在了血泊之中。刚才还在困兽犹斗的二赖子那些手下吓得六神无主,在简丛军手下的逼视下,纷纷缴械蹲在一边等待简丛军发落。
当简丛军带着自己的妹子、押着二赖子手下从偏洞走出来的时候,顾少贵与其他的几个头领带领的人马迅速发出了吆喝声,顾少贵连忙朝简丛军迎了过去。简丛军在天凉山最佩服的就是顾少贵,此时大当家、二当家都已经死去,作为三当家的顾少贵没有责备自己,心里之前的担忧已经放下。简丛军知道此时能善后的也只有三当家了,于是朝顾少贵跪了下去。
顾少贵连忙将他扶起,替简丛军擦去额头的汗……
此时,场下的天凉山众兄弟高声呼出“顾大当家”的呼声。顾少贵选了个较高的地势站了上去,向天凉山弟兄摆摆手:弟兄们,刚才发生的一切我不想做任何解释,这个大当家我也是万万不能当,咱们当初上天凉山,哪个不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可这些年我们都做了些什么,大家比我清楚。
稍停,顾小贵拉着简丛军对大家说:刚才简头领为了救自己的妹子做出了以下犯上的事,看上去是山规不容,但我想问问大家,如果关押的妹子是我们自己你的亲人,你又当何如?
场下鸦雀无声,许多人埋下了头。
顾少贵接着说:我们都是苦出生,我们本就不该做这种丧天害理的事。今天,既然大当家、二当家都不在了,我作为三当家,我要宣布解散天凉山……
场下一片哗然。
顾少贵:如今官府腐败,民不聊生,我们被逼无奈上山为匪,倒过来我们又危害地方百姓……如今,有两条路供大家选择,在我们周边的一些地方,在朱王的带领下纷纷举起义旗,公开造朝庭的反。因此,我想说,我顾少贵再也不想过这躲躲藏藏的日子,我们要拿起手中的武器,与朝庭、官府作对。
顾少贵看了看场下全神贯注的人们:当然,我不会勉强大家,不愿加入义军的兄弟可以自寻出路,顾某决不强人所难……
队伍中开始骚动,简丛军第一个站了出来,拥护了顾少贵的提议,随后其它的几个头领也带头表示愿意追随顾少贵。
刚才惊魂未定的二赖子的手下也顺势站到了赞成的队列中,其余人稍加犹豫之后,狠了狠心也加入进了赞成顾少贵的队伍……
当天下午,顾少贵让人在天凉山的旗杆上挂出了“反清复明,驱出鞑虏”的大旗,并差人前往石浪水向杨仕炯报告,天凉山等待着他的改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