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锡宝田芷江整编,马传学守鼠两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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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锡宝田依托向秉生的军事实力向湘西进发,不料在芷江的沙岭岗遭遇了刘二疤子的火攻,刚刚收编的十八洞寨兵死伤无数,部队只好退回芷江县城据险而屯。

锡宝田把此次进攻失败的原因归结在熊克勤骄傲自大上,在他看来熊克勤这样的蛮野之人单凭一身蛮力占取了十八洞寨头领之位,而真正的谋略他却是一点也不懂,尤其是他那傲慢无礼的秉性锡宝田早就是看不惯了,本来部队打了败仗作为主公是极其痛心的事,可沙岭岗之战吃了败仗锡宝田却认为是好事,这正好是他治军的契机。

锡宝田退回芷江县城刚刚安顿下来,便要去看望在沙岭岗受伤的官兵,其实锡宝田就是冲着熊克勤去的,那时的熊克勤正躺在病床上,脸上头上的伤势发作起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好在熊克勤不是那种容易咆哮的人,加之平时的自负不允许他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丝毫的无奈之举。他紧紧的咬住牙关,忍着疼痛侧着身子躺在床上,对于进进出出的人一概不予理睬。一医官进入病房之中,要替熊克勤敷药,可残留在脸上和头的毛发影响操作,医官小心翼翼征求熊头领的意见:大人,可否帮你把胡茬和头发刮掉,这样敷起药来方便一些。

熊克勤没有说话,或许是他疼痛得不便言语,只见他顺从地转过身子来。这个动作让医官十分感动,医官在锡宝田的军中从医二十余载,却从来没有见过像熊克勤这样不通情理之人,对上对下他都是一样蛮横,医官平时与熊克勤在事务上没有太多交结,可他的恶名却是识得的,因此在进入他的房中的时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触碰到这个狂徒的错乱神经,自讨没趣事小,惹来杀身之祸那就不值了。

熊克勤的温顺态度让医官颇感意外,于是便用剪子开始替熊克勤剪去头上散乱的头发,再用剃刀轻轻修去脸上尚未受伤部位的胡茬,熊克勤表现得都十分配合,脸上痛苦的表情似乎也缓解了些。医官帮他理完毛发,猛然发现这平时凶神恶煞般的熊克勤原来还是目清眉秀的英俊男子,医官始终面带笑容的寻问他疼痛的感觉,一边夸熊大是美男子,木然的熊克勤脸上也渐渐露出了笑臆。

医官开始给熊大人敷药了,药是用菜油揽拌的,医官用一匹鸡毛从药碗中醀着药汤敷在熊大人的脸上、头上,药里有冰粉的成份,敷在烧伤和患处感觉一种冰凉的感觉,之前的疼痛渐渐得到了缓解。这时,熊克勤的侍妾进来了,医官趁机把如何敷药的方法告诉了她,嘱咐他每隔一个时辰就给熊大人敷上一次,这样不仅可以减轻他烧伤的疼痛,还说将来一天也不会留下疤痕。那女人自然是嗯嗯频频点头。

锡宝田来看熊克勤的时候,正是医官要离开的时候,医官见锡大人到来,连忙拧起药箱站在了边上低头向锡大人请安。锡宝田挥挥手示意不必多礼,眼睛却注意着面前的熊克勤,此时的熊克勤让医官剪成了光头,满脸的胡茬也不复存在了,这形象一下子把锡宝田也镇住了,他哪里会想到一向傲慢的熊克勤原来有着一张好皮囊,与他野性作派极不协调。此时的熊克勤仰面朝天躺着,脸上和头上被火烧的地方红红的,有几处肉皮都掉了下来。见锡大人来看望自己,平日里那傲慢的态度自然被锡大人的关怀给焐化了,他欠欠身想坐起来,却让锡宝田制止了:你好好躺下,伤得不轻呀!

锡宝田说话间目光却转向医官和熊的侍妾:没什么大碍吧?

医官看了看熊克勤后回答:不算太严重,只是这段时间得静养,每天都得按时服药和恶鬼护腿药。

锡宝田:哦,那熊将军就静静的养病吧,其他的伤者和部队你不用操心,我会安排人把他带好的。

熊克勤知道自己没给锡宝田留下好印象,对于锡宝田说安排人给他带好部队的话似乎也觉察出有某种对自己不利的信号,可自己此时的状况的确无从谈起再带兵,于是无奈地向锡宝田点了点头,可那表情依然是木木的。

锡宝田又嘱咐了熊的侍妾,让她好好照顾熊将军,生活上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自己会让后勤处的人配送过来。熊的侍妾与锡大人客套了一番,然后把锡大人送出了门外。医官也向熊大人告辞出来了,正好与锡大人一道离工开了熊大人临时的府阺。

锡大人又与医官聊起熊克勤的病症,医官说:别看他表面的伤不很严重,几个方面同样烧伤都会出现高烧不退的症状,目前军中烧伤病人多,药物保障一时出现了问题,因此只能采取一些保守治疗方法,即便是对熊大人也只能采用一些普通的药膏来敷用,效果自然会慢许多,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伤口感染,我已经安排了人每个时辰给他敷一次药膏,这些可以抑制烧口感染一事。

锡宝田听得十分认真,他说:熊大人的伤情你要多关心,多抽时间过来看看,你要从医者的角度让他多休息,配合治疗,有什么情况变化直接向我汇报。

医官追随锡宝田多年,熟悉锡宝田的行事风格,也知道锡宝田话中没有明确表达出的意思,他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然后与锡宝田一道去看望别的伤者了。

锡宝田打从看了熊克勤回来,心情好了许多,回到临时行营便立即召开军事会议。向秉生知道锡宝田此时开会的意图,沙岭岗受认为我吃饭于湘军来说是一次不小的打击,锡宝田一定是冲着整顿作风来的。向秉生是湘军之中除锡宝田外的二号人物,步调自然与锡宝田是一致的,唯一争执就是锡宝田想把马传学找回那事。

锡宝田召开的是管带以上的军官会议,锡宝田一锤钉音尖锐的指出了本次沙岭岗之败的教训是队伍管理松散、自由主义严重,沙岭岗路道狭窄,行进中理应有序梯次推进,而不是一窝蜂的往上蛹,当遇到对方的火攻之时,队伍挤成一团又没有依次撤离,这一切都是因为部队纪律松散造成的,本次会议就是要总结沙岭岗之战的教训,把那些游击习气和土匪习气彻底的纠正过来,让这支军队真正成为对付号军的劲旅。

十八洞寨的洞主们听到锡宝田的话,心里直发毛,觉得锡大人的每句话都直接指向他们的熊头领,这让他们听起来十分刺耳,可如今熊头领伤势严重还在治疗之中,大家面面相觑。锡宝田看到了十八洞寨各位洞主的复杂表情,也知道他们现在担心什么、顾虑什么,可锡宝田量他们十八洞寨兵此时翻不起什么大浪,他们中几近三分之一的人还处于伤病之中,何况头领也重伤未愈,整体战斗力大打折扣。锡宝田甚至没有与向秉生作过商量就直接下达了整编队伍的决定,要将十八洞寨兵士全部打乱编入向秉生之前的湘军之中。

这个决策可谓睛天霹雳,会场里一下子骚乱起来,向秉生也万万没有想到锡大人的决策会如此的狠,原本以为他只是做一些适当的调整,哪料到干净得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成份,向秉生起初也觉惊诧,随之暗暗为锡大人叫好,他突然感觉到自己与锡大人的差距就是在这样的重大问题上不够狠、不够果决。

场内的骚乱声渐渐弱了下去,锡宝田始终保持着一副居高临下的神情,眼睛却注意到了每个角落的情续篇变化,他是有意让大家把所有的想法与情绪暴露无遗,只有这样他才好对症下药。其实。反应强烈的不止十八洞寨的洞主们,即便是原平湘军的军官也有持反对意见的,他们知道十八洞寨兵是一支野蛮而不好管理的队伍,如果把他们打散编入自己的队伍之中,极有可能给自己的管理带来极大的阻碍,可锡宝田想的是把洞寨兵拆分开来瓦解他们,用朝庭正规军严明的纪律来约束他们,把他们身上的那些不良习气彻底的清除掉。

锡宝田待大家静下来又宣布了他的第二个决定:十八洞寨寨主将自己手中的部队交由向秉生统一整编,而十八寨主送往南京讲武堂进修半年,进修回来后将有重用。这会人们没有任何声音,或许刚才的骚乱并没引起锡大人的重视,并没有影响他已经成形的决策发布。见大家没有什么表示,便把话头交给了向秉生。向秉生顺着刚才锡大人的意图,在时间、地点上做了具体的安排,并把十八洞寨接任管理的军官也做了对应宣布,要求大家会议结束之后立即执行……

向秉生及时的顺从锡大人的诣意,很得锡宝田称称赞,待大家走后示意向秉生留下有话商量。向秉生此时也正有许多话想与锡大人说,于是两人送走了各位军官,又回到座位上开始沟通起军中的机秘事宜来。

向秉生有些担心:锡大人,今天的这个决策会不会引起大的骚乱,我敢肯定会后十八洞寨的洞主们会聚到熊克勤那里去,我担心他们会脱离湘军而去。

锡宝田:这事我早就料到了,当时在安排熊克勤住处时我就多了个心眼,以他的伤势不能被打扰为由,将他安排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在我召开会议之前又在他的周围布置暗哨、有哨,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他的府阺打扰于他,十八洞寨的寨主就连熊克勤住哪里都不知道,另外,十八洞寨的寨主身边我早就安插了可靠的人监视着他们言行,一旦他们有不轨行为,这些人有权击果他们的性命,并及时掌管军队。

向秉生听了之后心里才慢慢平复下来。他觉得锡大人太厉害了,把所有的事都提前做了安排,难怪他刚才在台上时的讲话如此的有底气。向秉生心中的疑虑消除了,立即前往各洞寨兵营监督接管事宜。

各洞寨的管理权交接进行的异常顺利,各洞寨主从锡宝田的军事会议上下来,本想前往熊头领那里去问他拿个主意,可直到这时他们方才意识到熊头领住处在哪里都不知道,从沙岭岗回芷江城,各洞寨主们忙于安顿自己寨中那些烧伤的士兵,只知道熊头领让锡大人派来人接走了,既然找不到熊头领,各洞寨之间一向各行其事,群龙无主之下也只能顺从锡大人的决策把自己手中的兵权交给向秉生派来的湘军军官,而自己无可奈和的打点行装去到锡大人指定的地方集中去了。十八洞寨队伍起初听到交由湘军统一管理,有些疑惑与骚乱,见各位寨主也都主动交了兵权也就渐渐平息了下来。

接管每一个营寨的是一名清军的总兵,每个总兵又带了若干千总、百总、十长,把十八洞寨兵以往的家庭氏的管理模式做了调整,按照清军的统一编制,五人为伍,十人为十,设五长、十长、百总、千总之官阶。而洞寨兵之前都只接受洞主一人领导,而现在管理层级极其分明,许多人被清军体制任命为五长、十长,如此一来他们也感觉到了有了归属感,自己也有晋升的空间,大家理解了湘军的管理体制,一下子喜欢了起来,对熊克勤和洞主式的管理也就不依恋了。

进入洞寨接管洞寨兵的大多是之前参加过为洞寨兵培训的,他们对洞寨兵的习性都十分了解,知道他们优势是身体素质和武功基础好,而弱点就是缺乏统一的管理与指挥,完完全全的自由主义,洞主一个人说了算,洞主在他所拥有的群体之中是绝对的权威,别是的撼动不了的,而熊克勤又是十八洞寨的总头领,他在其中如同皇帝般的鼎盛,有身杀大权和若干特权。十八洞寨任何女性只要熊克勤看上了,就必须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这让许多洞寨人敢怒而不敢言。熊克勤身边的侍妾也是经常在更换,他玩厌了就随便偿给下面的谁做媳妇去,自己又去物色年轻漂亮的姑娘来填补。

部队整编完成之后,便开始了紧张的全新模式下的训练,之前自由散漫的洞寨兵在新的体制管理下竟然军威大振、声势大振。锡宝田看到如此大的变化,心里暗暗高兴,这才是自己想要的湘军嘛。

或因古语说得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锡宝田把十八洞寨兵的事处理完了,新的忧虑又涌上心头。此时他想起了派往邵阳劝导马传学的湛讯刚,他对湛讯刚办事能力是十分信任的,可他对马传学却心中没底,尤其是他知道马传学如今在号军中的地位,这是他无法满足马传虚荣的官衔,号军给马传学的官阶比自己在清庭的官阶还要高,自己仅仅是从四品的都统,而马传学在华明朝庭已是三品大员,让他再回湘军是有难度的。可锡宝田对马传学的军事指挥才能是认同的,只怪自己当初在用马传学的问题上有些偏袒向秉生,致使马传学有了二心……

说曹操曹操就到,锡宝田正在忧虑之时,湛讯刚正好出现在他面前,湛讯刚风尘扑扑的样子,锡宝田赶紧招乎他坐下。湛讯刚接过仆从倒来的一碗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下去,边喘着气连向锡大人汇报此次见马传学的情况,带来了马传学对锡大人的问候,甚至还把传学邀锡大人改弦异旗的话都说了。

这个结果锡宝田早有预料,这次派湛讯刚前往邵阳原本也没期望有什么结果,只要马传学接待了湛讯刚,而且是避开顾少贵的那帮人与湛讯刚私下接触的,他就觉得这事有希望了,锡宝并非那种冲动之人,懂得凡事慢慢来的道理。湛汛刚本以为锡大人会责备自己办事不力,不曾想锡大人一点埋怨的意思都没有,还安慰地说:辛苦了,好好休息两天。

其实锡宝田之所在这个时候要涉入湘西,就是想多种形式并举来瓦解号军东路军的,之前自己手里没有资源招兵买马,现在自己手里攥着真金白银,一切皆有可能的,他似乎已经发现马传学早晚都会与号军决裂的。他不得承认号军强大,可他见识过比号军更强大的太平军,太平军最终是内讧导致分裂逐渐走向失败的,石达开向西挺进也将注定他早晚的灭亡。锡宝田想如果通过各种手段让号军中各路军之间产生分歧,那号军走下坡路的时候就到了。

草上飞是当初锡宝布下的棋子,可草上飞过早的暴露让他的计划失算,但对于屡败屡战的锡宝田而言,这样的失败并不影响他前进的步伐,何况他派入打进刘二疤子队伍中的人至今还源源不断送来他想要的情报……

锡宝田不愧是湘军中的强悍之将,十八洞寨兵沙岭岗被火攻失败一事,原本是湘军重出的致命一击,不料锡宝田充分把握好这个时机整肃队伍,削了的十八寨各位洞主的兵权,也便向削了熊克勤的兵权,一时间队伍士气大振,即便是那些十八洞寨兵也觉得自己能够真正的融入湘军是一件十分幸运的事,而之前跟随各洞主和大头领熊克勤的日子,他们只是工具而已,湘军该享受的待遇他们也享受不到,连人格上也得不到尊重。

当熊克勤身上的烧伤渐渐愈合可以出门随便走动的时候,他之前精心构筑的十八洞寨武装势力已经完全解体,按照湘军的体制重新编排的军队让熊克勤猛然意识到自己上了锡宝田的当,熊克勤一巅一颇的要往锡大人的中军帐去兴师问罪,不料守门的哨兵硬是把他挡在了门外,熊克勤分明发现在这队卫兵当中还有自己十八洞寨的人,可这些人面若冰霜,根本就勿视他的存在,连招呼也不会打一声。

熊克勤本想寻找他属下的洞主们问个竟究,不料费了不少周折也是找不到他的那些奴才般的属下。当他回到自己临时的府阺时,看守兼保卫的哨兵方才告诉了他事情的真相。熊克勤知道事情的原尾之后,一下子瘫软在病床上。沙岭岗的这场大火烧得太不是时候了,他此时有无穷无尽的恨,一恨刘二疤子心肠歹毒,使用火攻这样的方式把自己送上了万劫不复的处境之中;二恨锡宝田背信弃义落井下石,乘自己养病期痛下黑手,把自己十八洞寨兵悉数的收编进湘军阵营之中,让他几十年苦心经营的十八洞寨毁于一旦。

锡宝田看到当下湘军的阵容与士气,心里暗暗叫好,消岭岗之战从表面来看湘军严重受挫,阻碍了湘当前的步伐,可锡宝田却觉得变是湘军一次前所未有的胜利,他率湘军攻打号军几次进攻,而每一次攻击都因内部各股力量相互躲让勾心斗角而败北而归。这次的消岭岗之战,痛定思痛之后的全军整肃,让湘军更加精密团结了。当然,让锡宝田高兴的还不止这些,锡宝田反复研究太平天国失败的真正原因,一个让朝庭胆寒、羊人也畏惧三分的太平军席卷半个中国,最终却因内讧而土崩瓦解,他就不相信号军会是铁桐一块,丝毫没有机会浸食。湛讯刚从邵阳回来带来了马传学的近况,虽然马传学没有直接答应回返湘军,但可以看得出马传学对他锡宝田多少还有一丝犹豫,即便是两军对垒之时,他敢肯定马传学在与自己的三湘子弟对仗之时,心里也是发毛的,因此锡宝田认为马传学此人可以利用的。

过了半月左右,锡宝田草拟了一封书信,派人从芷江县城出发准备渡过洪江往邵阳方向给马传学,锡宝田在信中言辞恳切:

传学贤弟:

托汛刚带回的信函已敬悉,知道弟打离开湘军以来一直身在曹营心在汉,饱受了许多艰辛,无奈我军始终处于休整之中,对于贤弟身受黑暗而爱莫能助。当初贤引离我而去,为兄委实责怪你许久时间,直到看了你的信函方才知道贤弟智慧过人,是想暂时寻找一处栖身之处,一来避开号军的追剿,二来还可以借号军势威壮大自己的力量,是为兄错怪于你,在此谨表歉意。

今湘军在芷江整肃队伍,聚集湘西各路力量过三万余众,湘军可谓东山再起,早日的低迷士气早已经成为过去。为此,为兄希望贤弟见此信函之后立即整装可以调动的武装力量,乘号军还没有对你产生怀疑之时,与我联手出击,湘西各处失地便可即时收复,然后我们再汇集湘西各路武装向号军阵营发起围堵,早前的败兵之耻可报矣。

望贤弟及时决策并回复与我!

锡宝田同时还写了一封信,可这封信不是以自己的名义写的,而是以马传学的名义写给东路军统领杨仕炯的,告的却是顾少贵的罪,信中称顾少贵位高权重,从不听从自己的意见和建议,一臆孤行咨意妄为,对新加入的三湘子弟恶语巫名相向,刻意制造矛盾。最让人无法容忍的是,一直怀疑自己对华明朝庭有二人,当初投靠号军只是缓兵之计,是想借此机会休养生息,以保存自己的实力和壮大自己的实力云云……

两封信分别由不同的人送出,一个往东往邵阳而去,一个往西朝新晃方向前行。两名充作信使的士兵都十分精明,锡宝田告诉了他们路线怎么走,一旦被号军抓了之后如何应对,还有就是怎么逃身。一切交待得十分清楚,尤其是如何逃生连细节都涉及到了。可两位信使怎么也没有料到锡宝田给他们设计的路线,压根就是让他们到号军那里自投落网,也只有自投落网,锡宝田精心设计的扑朔迷离的离奸之计才有效果,事实上两名信使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能否回来并不重要,即便投敌了、死了都不足为惜。

往东送信的信使在过洪江的渡口被号军抓了,从他身上搜出了锡宝田打发鸿马传学的信函,由于其中涉及的内容机密而重大,渡口的号军立即将此信函悄悄送往了邵阳顾少贵府阺,顾少贵见了此信,心里有些犯嘀咕,让次锡宝田派人前往往邵阳之时,马传学曾向顾少贵汇报过这件事,可顾少贵并不知道马传学最后是怎样打发鸿雁讯刚离开的,马与湛讯刚之前到底有过什么样的约定顾少贵就一概不知了。

顾少贵为了慎重起见,让人暗中把马传学监视起来,生怕他真如信中所说率领三湘弟子投奔锡宝田而去。顾少贵把马传学投靠号军马来的前前后后回顾了一遍,没有发现马传学有谋逆之举动,可锡宝田的信写得有算子有眼,关键的是锡宝田的确派湛讯刚到过邵阳拜见马传学,这不得不引起他对马传学的重视。宁可信其有,当以逆向排除的方法对马传学做进一步的审查。

对马传学的审查只能密秘进行,顾少贵知道这件事非同寻常,如果是敌人的离奸之计那就真伪难道辩了,可如果信函里的内容是真的呢,到底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也是极有可能的。

顾少贵派人对成传学的监视已经有了一段日子,可他并没有发现马传学有什么异样,每天马传学都按部就班的带领所属部队操练,凡事一如既往的向顾少贵报告,一点珠丝马迹都没有显露出来,顾少贵渐渐的放松了对马传学的监视,他判断这是锡宝田在使离奸之计,好让他与马传学之间产生隔骇。正当顾少贵对马传学的嫌疑渐渐消除的时候,东路军总部杨仕炯派人送来了一封信,称此前接到了马传学状告自己的一封信,说自己在军中如何飞扬跋付,排除异己嫌疑他有变节之心……

顾少贵原本是极有休养的人,可眼见自己朝夕相处而自己在想尽一切办法为他澄清的一个人却在暗处使绊子,竟在东路军总部那里去告自己的状,他的待卫队长提醒顾少贵是不是弄错了,顾少贵又看了看杨统领附在后面的那封信函的笔迹,与平时马传学笔迹没有两样。顾少贵胸中的气愤一下子让他失去了理智,他立即派出敬卫营的我把马传学的府阺团团围住,马传学在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情况下,糊里糊塗的就被扣押了起来,眼神疑惑而无措。

顾少贵要亲自审问马传学,他要问问他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使阴招,一边暗通锡宝田,一边又在总部那里告自己的状。

马传学显得十分无孤,一再声称自己没有做过这其中的任何一件事,当顾少贵派人把两封信函一同呈现在马传学面前的时候,马传学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尤其是那封以他的名义写给杨统领的信函,那字迹几乎达到了乱真的程度,就连马传学自己都被开糊涂了。但马传学自己心里清楚,这两件事不是自己干的,就一定是有人替自己干的,之所以以嫁祸于他其险恶用心招然若揭。马传学见顾少贵十分敌意的面对自己,他不得不向顾少贵发出最后的请求:

都统大人,我马传学一向敬重你的才干与德行,可在这件事上你有些情绪失控,你可以好好的思考一下,如果说这两件事真系我所为,那为何偏偏走洪江渡口让号军抓住呢,送给杨统领的信函也是同一个道理,这两封信就是一个连环计,知道你看了第一封信后不一定相信我马传学会变节私通敌阵,第二封信就是用来紊乱你的思维,让你失去理智之时做出错误的判断的。现在看起来,敌人的奸计得惩了,我一个马传学一死容易,如果可以用一死来证明我的清白,你随时可以把命拿走,可这是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难道你真的就分辩不清楚其中的真伪……

马传学言辞恳切,说的也十分有理,顾少贵经过一番深思之后确定把马传学给放了,并希望马传学不计前嫌,马传学得到了顾少贵的信任,自然感激不尽,可心里却种下了一种后怕与担忧,当天回到府阺与家人团聚,赍见他憔悴的样子,没无心疼的说:看你这过的是舍日子嘛,弄得个里外不是人,早知今日这般受人欺凌,还不如当初始终守在湘军阵营之中。

马传学原本心里就不得劲,经夫人如此一说就更是火气直往上涌:妇道人家懂什么,何去何从我自然有主张。

夫人被虎住了不再说话,餐桌之上听不到任何人的说话声,整个餐厅气氛显得压抑而又沉闷。

正当马传学特别失落的时候,有一个人悄悄走进了马传学的心里。这人不是别人,是马传学夫人的表妹,几天前从芷江那边过来投奔他们,说湘军进入芷江之后,把整个城市闹得乌烟瘴气,想借表姐这里暂避一段时间。表妹叫雪娥,看上去楚楚可怜的样子,一双勾人慑魄的眼睛让人不敢直视。马传学因为被扣押的事,回到家好几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顾都统为表歉意送来礼品原封不动的放在堂屋里。

那天夫人在西厢的阐房里打坐念经,这是她多年来一直的习惯,他说马传学行伍出身,平时杀戮太多,她要替那些冤死的人念经超度,以减轻自己男人的罪孳。表妹见马传学在书房里望着面前的那两封书信发愣,心里生出一丝怜爱之心,于是切好茶帮姐夫送往书房去。马传学有些惊讶,怎么也没想到雪娥会来到自己的书房,这地方就连夫人也很少涉入,若是那些仆役擅自闯入马传学是会大发脾气的,可看到表妹那双勾人魂魄的双眼,自己的眼神连忙躲闪开去。就在那慌乱之中,马传学打翻了书桌上的茶碗,茶水溢满了桌面,那两封书信也让打倒的茶水浸润的字迹模糊起来。

雪娥厅不得桌上的书信,而是用手里的手绢替马传学抢救拭践得一身的茶水,那双纤细的小手在马传学的脸前、腰季和下身的裤腿之上轻轻的擦拭,而那娇柔玲珑的身子却在马传学面前忽高忽低晃上晃下,那迷失胴体发出的馨香沁人心脾,迷糊中的马传学没有控制住自己,一把将雪娥归归搂在怀里,雪娥故作娇羞状:姐夫,人家可是你表妹哟!

可马传学内心的压抑迅速升腾成一种占有欲,硬是关上房门把雪娥卷进了书房中的一床小床之上……

一番云雨之后,马传学望望自己身,那女人梨花带泪般的可怜地流着泪,称姐夫破了她身子就要对他负责任,马传学一时之间却不知如何是好了。

打那以后,雪娥趁夫人去西厢念的时刻,就来到马传学的书房,好一副红袖添香的场面让马传学早前的失落渐渐的恢复如初,而他们之前的那丝情愫已经到了如胶似漆的程度。马传学怕东窗事发,让夫人知道后自己和表妹都不好收场,于是想出一个办法,他想干马雪娥纳为妾,这样大家在一起也就名正言顺了,没想到这事雪娥却不依,说人家可是黄花大闺女,我可不想成为妾,要不你就把表姐休了娶我为正房。

雪娥的不依不饶让马传学有些进退两难,心想总得有个解决办法。这天他找雪娥商量,要不我给你一笔钱离开邵阳自己去置办些产业过日子,可雪娥还是不肯说雪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想把我打发走那可不行。马传学让雪娥逼得有些不行,他甚至有了除掉雪娥的想法。雪娥可浊那种好对付的女人,她知道马传学被逼急了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出来。于是,雪娥终于向马传学摊牌了。

原来,雪娥可不是寻常女子,还是锡宝田上一次攻打湘西时,雪娥就成为了锡宝田残蚀号军计划的人物,与草上飞几乎是同时加入锡宝田的阵营的,上次湛讯刚从马传学处回去后,锡宝田便设计了一套离间计划,目的就是要从号军内部制造矛盾,借此瓦解号军。锡宝田怕自己的两封信函最终被识破,于是就派雪娥以亲戚的名义潜入了马传学的府上。马传学的夫人便是芷江人氏,表妹在芷江也就名正言顺了,马夫人舅家多,表姐妹也不少,许多多年不见就算是见面的也不一定认得出来,于是雪娥就冒充了马夫人远房的表妹进入了邵阳。看到锡宝田前面的离间没有成功,雪娥便旋展开了美人计了。

马传学知道了雪娥的真实身份之后,也就行道他的用意了,他知道锡宝田处心积虑四处设防,就是要把自己逼上梁山,让自己成为他的一枚棋子。雪娥威胁他:要是你答应锡大人的条件,与湘在应外合攻下号军,那我就把你我的事公诸于众,让你身败名劣,我看到那时还有谁相信你的清白。

马传学知道自己钻进了锡宝田事先设下的圈套之中,即便自己除掉了一个雪娥,没准锡宝田又准备了一套新的策略来威逼利诱。到头来自依然还是逃不脱他的手掌心,与其如此纠结的去用一个错误掩盖另一个错误,还不如顺水推舟的把事情暂时应承下来,待打发走这个狐狸精之后,而己再从长计议。

马传学到底是行伍之人,他想不到雪娥是如此的奸诈,雪娥要马传学立下字据,说自己好回去向锡大人交差,可当马传学在雪娥事先准备好的字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之后,他方才意识到,自己在号军的前程已经全部断送,断送在这个漂亮而心如蛇邪的女人之手。

雪娥手里捧着那一份墨迹尚未全干的字据,用那樱桃小口对着湿墨处轻轻吹了几口气,然后奖它折叠起来装进自己宽阔的衣袖之中,朝马传学挥挥手离开了马府。

马传学目光呆滞看着那她那渐渐远去的背影,脑子却如同抽丝般一阵阵的空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