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萧烬的喉咙干得如同砂纸摩擦,声音嘶哑微弱。
“水!快!温水!”萧福连忙回头吩咐,一个小丫鬟立刻端来温热的参汤,小心翼翼地用银匙喂到萧烬唇边。
温润的液体滑过干裂的喉咙,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慰藉。萧烬贪婪地吞咽了几口,精神似乎恢复了一点点。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左肩和右大腿都被厚厚的白色绷带包裹着,手腕上也重新包扎过,但依旧隐隐作痛。床边还残留着浓重的药味,显然已经经过了处理。
“福伯……”萧烬声音依旧虚弱,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几分清明,带着审视看向老管家,“我睡了多久?”
“世子,您昏睡了一天一夜啊!”萧福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可把老奴吓死了!谢二爷和苏公子送您回来时,您浑身是血,气若游丝……太医院的王院正亲自来诊治,说您失血过多,肩胛骨被弩箭洞穿,大腿箭伤入肉极深,万幸未伤及筋骨,但最凶险的是手腕那道伤……再深一分,神仙难救啊!”他声音哽咽,充满了后怕。
“谢长戈……苏玉卿呢?”萧烬问道,他需要确认这两位兄弟的情况。
“谢二爷和苏公子昨夜一直在府里守着,直到天快亮,确认您暂时脱离危险才离开。谢二爷走时脸色铁青,说要去查那些杀千刀的刺客,定要给您讨个公道!苏公子也面色凝重,说此事关系重大,需从长计议。”萧福回道。
“公道?”萧烬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眼神锐利如刀,“刺客的尸体呢?还有……我昏迷前说的话,他们可曾听到?”
萧福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浑浊的老眼飞快地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随即被更深的忧虑掩盖:“尸体……尸体已被苏公子派人严密看守起来,就在前院偏厅。至于您说的话……”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惶恐,“老奴和几位心腹都听到了……‘太子……李景乾……要我死……’世子,这话……这话可不敢乱说啊!那可是储君!万一传出去……”
“乱说?”萧烬打断他,声音虽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福伯,你看我这身伤,是假的吗?昨夜府门外那三个持强弩、用制式横刀的精锐杀手,是幻觉吗?若非谢长戈和苏玉卿及时赶到,我现在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储君?储君就能随意构陷勋贵,派人当街截杀国公世子?!这大夏的王法,难道是他李景乾一人的家法不成?!”
他越说越激动,牵扯到伤口,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世子息怒!世子保重身体要紧啊!”萧福连忙上前轻拍他的后背,声音带着哭腔,“老奴知道您受了天大的委屈!可……可对方毕竟是太子!若无铁证,贸然指控,只会招来更大的祸患啊!国公爷远在北疆,鞭长莫及,府里……府里现在全指望世子您支撑啊!您若再有个闪失,这偌大的国公府可就……”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萧烬剧烈地喘息着,胸中翻腾的怒火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但老管家的话也像一盆冷水,浇醒了他一丝理智。他说的没错,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这具身体虚弱不堪,镇国公府看似显赫,实则风雨飘摇,父亲萧远山手握重兵镇守北疆,远离中枢,正是太子一党可以肆无忌惮的原因之一。没有一击必杀的铁证,仅凭他一面之词和几具来路不明的尸体,根本撼动不了太子的地位,反而可能给对方送上构陷的把柄。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