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而复生?”
这四个字,冰冷、清晰,不带丝毫情绪,却如同九霄惊雷,在萧烬和苏玉卿的脑中轰然炸响!
门外的苏玉卿,脚步瞬间钉在原地,温润如玉的面庞上罕见地掠过一丝极度的震惊与凝重。他隔着门帘缝隙,目光锐利地投向床榻旁那道清冷出尘的身影。
而床榻上的萧烬,心脏更是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冰冷的手攥住!灵魂深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异样”波动几乎要破体而出!他竭力压制,将全部心神沉入身体最本能的昏迷状态,连呼吸都刻意维持着之前的虚弱频率,不敢有丝毫紊乱。他赌!赌这位神医只是疑惑,而非笃定!赌她不会对一个“濒死”之人穷追不舍!
房间内,空气仿佛凝固了。
沈妙云清冷的目光落在萧烬苍白却难掩俊朗的脸上,那平静无波的眼底深处,泛起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她的指尖在袖中无意识地捻动了一下。这脉象太诡异了。外伤沉重,失血严重,生机本该如同风中残烛,摇曳欲熄。可偏偏,在这看似摇摇欲坠的躯壳深处,一股难以言喻的、蓬勃坚韧的生命力如同蛰伏的火山,又似浴火重生的凤凰,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不容置疑的意志在奔涌!这绝非寻常重伤垂死之人该有的迹象!更非寻常药物所能催发!倒真像是……魂魄归位,死中得活?
但这念头太过离奇,即便是她,也只是惊鸿一瞥般的感知。她需要更近一步的探查。
就在沈妙云素手微抬,几根细如毫发的银针悄然滑入指间,准备刺入萧烬几处隐秘大穴进行更深层探察的刹那——
“沈姑娘!”
苏玉卿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急切与沉稳,打破了房内死寂般的凝重。他掀帘而入,步履从容,脸上已恢复了惯有的温润,只是眼底深处残留着未散的惊涛。
沈妙云动作微顿,指间银针无声隐没。她缓缓侧身,目光平静地迎向苏玉卿。眼前的青年公子,玉冠锦袍,风姿卓然,眉宇间沉淀着世家大族特有的贵气与书卷气,眼神却深邃如渊,带着洞悉世事的敏锐。这便是苏老太傅信中提及的嫡孙,苏玉卿。
“苏公子。”沈妙云微微颔首,声音依旧清冷如冰泉。
“在下苏玉卿,见过沈姑娘。”苏玉卿拱手一礼,姿态放得极低,“劳烦姑娘千里奔波,玉卿代镇国公府与萧世子,先行谢过沈姑娘救命之恩!”他目光扫过床上“昏迷”的萧烬,语气沉重,“祖父信中已言明,世子伤情危殆,非姑娘妙手不能回天。适才在前厅与刑部、大理寺官员周旋物证之事,未能亲迎,还请姑娘恕罪。”
“无妨。”沈妙云淡淡道,目光重新落回萧烬身上,“病患为重。他情况确实凶险,外伤虽可治,但……”
“但如何?”苏玉卿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顺着她的话问道,同时不着痕迹地向前一步,恰好隔断了沈妙云再次直接探查萧烬的角度。
沈妙云敏锐地察觉到了苏玉卿这细微的阻挡动作。她清冷的眸子直视苏玉卿,似乎要穿透他那温润如玉的表象,直抵其内心深处的盘算。片刻,她才移开目光,重新看向萧烬,声音平淡地续道:“……但其体内生机之勃发,远超重伤垂死之象,甚是奇特。我需静心施针,以固本培元,引其自身生机修复脏腑创伤。只是过程凶险,受不得半分惊扰,需绝对清净。”她刻意强调了“自身生机”和“绝对清净”,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死而复生”从未出口。
苏玉卿心中巨石稍落。这位神医,似乎选择了点到即止?或者说,她在等待什么?他立刻接话道:“姑娘放心!听涛苑即刻戒严,除萧福与姑娘指定之人,任何人不得擅入!玉卿亲自在门外为姑娘护法!世子之安危,全赖姑娘了!”他语气恳切,姿态谦恭,将沈妙云抬到了救世主的高度,同时明确表达了配合与信任。
沈妙云不置可否,只微微颔首:“取我药箱,备清水、烈酒、白烛。闲杂人等,退出去。”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是!”苏玉卿立刻应下,对守在角落大气不敢出的萧福使了个眼色。萧福如梦初醒,连忙小跑出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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