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风盯着舆图上渗色的关隘,心忧北疆战事。窗外风铃响动,似有暗卫来报。他一夜未眠,咳嗽不止。凤清瑶察觉异样,于更深人静时守在书房外,听闻动静后,天不亮便起来为他煎药。
春桃捧着食盒进来时,正看见她用纱布裹住手腕烫伤,夫人何苦亲自试药?
将军的吃食总要有人看着。凤清瑶系好披风带子,外头传来车轱辘碾过青石板的声响。
朱雀大街的早市刚开,卖炊饼的吆喝声里混着几句零碎闲话。
听说北狄王帐挂着咱们镇国将军的画像......两个挑担货郎在巷口交头接耳,话音被马蹄声踏碎。
李长风勒住缰绳,玄色披风扫过车帘金铃,今日刑部要重审赤羽营旧案。
凤清瑶扶着他手臂上车,指尖在他虎口茧子上一顿,西市新开了家胡商茶楼,将军可愿绕道买些杏仁酥?她说话时睫毛颤动如惊鹊,李长风摸到车座暗格里冰凉的玄铁匕首——那是专程为他准备的。
茶楼二层临窗位置能望见护城河。
说书人正在讲霍去病封狼居胥,醒木拍在案上震得茶汤泛起涟漪。
凤清瑶突然按住李长风斟茶的手,她耳垂上的翡翠坠子晃了晃,穿靛蓝短打的伙计,腰间别着三寸银算盘。
话音未落,那伙计端着杏仁酥转向楼梯口。
李长风袖中银针擦着说书人的醒木飞出去,正中对方膝窝。
靛蓝身影踉跄撞翻茶炉,滚烫的水汽里露出半张黥面——正是三日前从大理寺逃走的誊抄吏。
凤清瑶抓起装杏仁酥的油纸包追到巷尾,忽然被斜里冲出来的驴车撞得后退三步。
竹筐里蹦出来的活鱼拍在她裙裾上,李长风揽住她腰身旋了半圈,后肩重重撞在青砖墙。
怀中小妻子疼得吸气,他才发现她脚踝被鱼篓竹片划出两道血痕。
别动。李长风扯断半截衣袖裹住伤口,打横抱起人直奔回春堂。
药香萦绕的隔间里,凤清瑶看着将军额头细汗坠在她手背。
他上药的动作比握剑还小心,金创药混着龙涎香的味道缠上她鬓边碎发。
那算盘上刻着北狄文字。凤清瑶突然出声,指尖无意识揪住他衣襟,流言是从户部流出来的,经手人右腕有朱砂痣。她腕间纱布渗出淡红,李长风用银匙舀了勺枇杷膏送到她唇边,却瞥见她耳后泛起桃花色。
暮色爬上窗棂时,刑部地牢传来消息。
抄吏受不住烙刑,招供说银算盘是捡来的。
李长风站在滴水的屋檐下,看凤清瑶教小丫鬟用艾草熏屋子。
她转身时发髻松了半边,金步摇在烛火里荡出细碎的光。
明日让暗卫...
将军该换药了。凤清瑶截住他的话头,捧着药箱跪坐在蒲团上。
李长风胸前的箭疤还泛着粉,她指尖沾着清凉药膏画圈,忽然被攥住手腕。
窗外惊雷滚过,铜灯台爆了朵灯花。
暗卫就是在此时翻进窗棂的。
沾着夜雨的密信上画着残缺鹰隼,与功德簿上抓痕严丝合缝。
李长风把信纸凑近烛火,看着朱砂笔迹在热浪里浮现血色纹路——那分明是十年前就焚毁的北疆布防图标记。
凤清瑶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掌心帕子绽开红梅。
李长风拍着她后背喂水,却没看见她垂眸时眼底闪过的寒光。
染血的帕子角落,隐约绣着半枚与密信相同的鹰隼暗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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