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呼救声穿透雨幕,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这深更半夜的,哪家姑娘会在外游荡?
张傲第一反应是女鬼小玉,那丫头自从被秋生救了就一直阴魂不散。
声音是从一条窄巷传来的。
张傲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若真是女鬼作祟,放着不管更麻烦;若是真人遇险,见死不救有违道义。
巷子里,一个红衣女子跌坐在水洼中,正扶着脚踝低声啜泣。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湿漉漉的刘海下露出一张楚楚可怜的脸。
“公子救我!”
女子伸出纤细的手腕。
“奴家扭伤了脚,实在走不动了...”
张傲没急着上前。
打量着对方,红衣在玄门中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况且这女子虽然狼狈,发髻却纹丝不乱,脸上妆容也没被雨水冲花。
“姑娘深夜独行,所为何事?”
张傲站在三步开外问道。
女子眼圈一红。
“家父病重,奴家是去请大夫的,谁知...”
她试着站起来,又“哎哟”一声跌坐回去。
雨水顺着她的脖颈流进衣领,单薄的红色衣裙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曼妙曲线。
张傲别过脸,非礼勿视。
“我扶姑娘回去吧。”
张傲最终妥协。是人是鬼,总得探个明白。
女子的手冰凉柔软。
张傲扶着她慢慢前行,注意到她的绣花鞋一尘不染,连泥点子都没沾上。
“公子怎么称呼?”
女子靠在他肩上,吐气如兰。
“姓张。”
“张先生真是好人。”
女子轻笑。
“这世道,肯帮陌生人的不多了。”
张傲暗自警惕。
按套路,女鬼这会该说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了。
可女子只是安静地靠着他走路,偶尔指个方向。
两人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一座大宅前。
朱漆大门,鎏金门环,檐下还挂着两盏红灯笼,在雨中幽幽亮着。
女子叩响门环。
不多时,门就开了,露出个白发苍苍的老翁。
“爷爷!”
女子欢快地叫道。
“这位张先生救了孙女!”
老翁打量着张傲,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恩公快请进!老朽...咳咳...定当厚报!”
张傲站在门槛外没动。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张傲拱手。
“天色已晚,在下告辞。”
“公子且慢!”
白姑娘急忙拉住他的衣袖。
“外面雨这么大,不如留下住一晚再走?”
张傲摇头。
“不必了,师父还在等我。”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
“公子你看,打雷了!”
白姑娘眼中带着异样的光芒。
“这天气赶路太危险了。”
张傲正要再次拒绝,忽然见白姑娘朱唇轻启,一股粉色烟雾从她口中喷出。
张傲猝不及防,吸入一口,顿时觉得四肢发麻,动弹不得。
“你...”
张傲心中大惊,却发现自己的嘴还能说话。
“这是何意?”
白姑娘娇笑道。
“张先生别怕,小女子只是想留你住一晚而已。”
她搀扶住张傲的手臂。
“来,我扶你进去。”
张傲心中警铃大作,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跟着白姑娘迈过门槛。
他暗自运转师父教的清心咒,发现虽然身体被控制,但神智依然清醒。
与此同时,义庄内。
两条黑狗蜷缩在屋檐下,被雨水淋得瑟瑟发抖。
它们浑身漆黑,只有脖子上挂着的小铃铛偶尔发出清脆的声响。
“汪!”
其中一条黑狗突然竖起耳朵,警惕地看向停尸房。
棺材里传来“咯吱咯吱”的抓挠声。
两条黑狗抖落身上的雨水,悄悄溜进停尸房。
屋内烛火摇曳,映照出正中那口贴着黄符、缠满墨斗线的棺材。
棺材不断震动,里面的东西似乎急于出来。
黑狗们围着棺材转圈,铃铛声与抓挠声交织在一起,在空荡的停尸房内回荡。
“呜...”
一条黑狗突然跃起,试图跳上棺材,却因棺材过高而失败,脑袋重重撞在棺材盖上。
“咔嚓”一声轻响,棺材盖被撞出一道缝隙。
刹那间,天地间的阴气涌入棺材。
棺材内的动静骤然加剧,紧接着棺材盖被一股巨力掀飞。
两条黑狗惊恐后退,一个身穿寿衣、面色铁青的僵尸直挺挺地从棺材中站起。
它指甲乌黑发亮,足有三寸长,两颗尖锐的獠牙从唇边突出。
“嗷。”
僵尸发出一声嘶吼,猛地扑向黑狗。
黑狗们转身就逃,但僵尸速度更快,一把抓住其中一条,獠牙刺入脖颈。
另一条黑狗刚跑到门口,就被僵尸掷出的棺材板砸中,当场毙命。
雨声渐歇,任发正在处理账本。
“老爷,要不要喝点参茶?”
门外传来管家小心翼翼的声音。
“不必了,你们都去休息吧。”
任发摆摆手,忽然觉得脖颈一凉。
他猛地回头,窗户不知何时被风吹开了一条缝,雨后的冷风夹杂着泥土腥气钻了进来。
任发起身去关窗,手刚碰到窗棂,突然僵住了。
窗外槐树的阴影里,似乎站着一个人影。
当他想看清楚时,那人影却不见了。
“眼花了?”
任发自嘲地摇摇头,正要合上窗户,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卧室门被整个撞飞,木屑四溅。
任发惊恐转身,一个身穿前清朝服、浑身长满绿毛的身影直挺挺地立在门口。
月光照在那张青灰色的脸上,任发认出了那双的眼睛。
二十年前下葬时,他亲手为父亲合上的眼睛。
“爹...爹?”
任发双腿发软,后退时撞翻了椅子。
僵尸双臂平举,紫黑色的指甲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它猛地一跳,直接越过三米距离,扑向任发。
“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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